一空禪師圓寂,蘇錦歌又在天音宗多呆了些時日。待一空禪師的荼毗法會結束方纔離開。
此時的蘇錦歌歸心似箭,卻還是嚮往百花門的方向飛去。此番返回東瑤,短期內如無必要之事她是不會再出門的。因而在返回之前還是將該辦的事情都辦妥了的好。
百花門與天音宗的距離並不遠,離開了天音宗的勢力範圍便進入到百花門的地盤,在行上幾日便能見到原本百花谷所在的那片空地。
百花門在鏡洲是有分堂的,氣勢恢宏,佔地頗廣。完全可以容納下一半的百花弟子。卻不知爲何那些自西荒回返的百花弟子並沒有到那所分堂棲身,而是選擇在那片空地的一旁設帳搭屋。儼然又是一個駐地的模樣。
蘇錦歌來到時,一衆百花弟子正在忙着運送磚木,搭建樓宇。百花門的琉月真君與凌霄、蔦蘿兩位真人飛身半空,身前一卷長約丈許的圖紙展在風中。
蘇錦歌的眼睛好使,隱約看清那是一副建築圖卷。
琉月真君早已察覺到有元嬰修士的氣息靠近。最近人妖兩族紛爭屢發,常有元嬰飛來遁去。她便以爲又是哪位由旁路過。待察覺那氣息越來越近,彷彿是往此地而來時,再擡眼已經能看到蘇錦歌身影。
琉月真君有些發懵,“那位是明心真君?”
蔦蘿看了看,道:“看模樣裝扮確是明心真君。——只是明心真君不應該在天音宗嗎?”
琉月真君眨眨眼,一本正經的道:“正是這樣本君纔要你們看看那位到底是不是明心真君。”
凌霄與蔦蘿互視一眼,一齊苦笑道:“看模樣裝扮,是。”
琉月真君待要說話,蘇錦歌已飛至近前。琉月真君只得吞下話,驅動足下的花簪法器迎向前去。
蘇錦歌並沒有見過琉月真君,託中元名士卷的福,要認出來人是誰倒也輕鬆。她遙遙的向琉月真君行了一個平輩禮,“琉月真君,有禮。”
琉月真君還禮,“明心真君有禮。”
客氣間兩人的距離已只差數丈。琉月真君依舊是迎向前行,直到與蘇錦歌並肩方纔調轉方向。打算與她一同往那片屋帳交錯的駐地飛去。蘇錦歌卻停住了。
“此番前來只爲解護谷大陣。明心心中焦急,想要早日回返扶光,不欲多坐。還請琉月真君見諒。”
琉月真君的性子直憨,聞言連連點頭道:“自扶光遇劫,明心真君還未曾回返。心中定然焦急。該是琉月要多謝明心真君記掛,此種境況先來了百花門解難。”頓了頓,琉月真君又開口道,“那個,明心真君不是在天音宗閉關來着?”
蘇錦歌笑了笑未曾細言,只道:“已經能自如控制業火紅蓮,便出關了。”
琉月真君亦未多問,直切主題道:“寒青真人在西荒受了重傷,如今還在閉關修養。門內事務暫由琉月打理。只是解除護谷大陣還需門主一脈的傳人,琉月卻是不能代勞。”
蘇錦歌一怔,“可是除了寒青真人再無有門主一脈的傳人?”
琉月真君搖搖頭,“有是有,只是修爲太低了些。”
蘇錦歌呆了呆,“解封護谷大陣還需靈力修爲?”
這次輪到琉月真君呆了一呆,“不需要嗎?”
蘇錦歌默了片刻,“開陣的時候似乎不需要。”
琉月真君聞言立刻道:“琉月並非門主一脈,門中秘事所知不多。還請明心真君見諒。琉月即刻去尋一位適當的人選前來。”
“呃,。”蘇錦歌略一躊躇,說道:“解陣之法明心亦是不知。不知門中如今有誰知曉?”
琉月真君道:“恐怕只有寒青真人知道。可若此刻強行喚她出關,只怕。”
眼閉關養傷,可見傷勢之重。此時強行喚寒青真人出關,誤了養傷事小,只怕會傷了根元。
蘇錦歌點點頭,打算先行折返扶光。待寒青真人出關時再來一趟便是。正要開口辭行時便見琉月真君眨了眨眼,開口說道:“不如依照開啓的法子來試試看?”
蘇錦歌默了默。怎麼忽然感覺這位琉月真君比她還要不靠譜。
琉月真君見她不語,又道:“既然明心真君人已到此,煩請試上一試。若成最好,若不能與明心真君與百花門也都沒什麼損失。”
“琉月真君,確定?”
琉月真君格外用力的點了點頭,“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如此,明心願效勞一試。”
見她答應的痛快,琉月真君笑出了八顆雪白齊整的牙齒。神色間頗有些輕鬆,指了指地面上那些忙忙碌碌的百花弟子們,“若能成,眼前這浩繁的工程也就能作罷了。省下靈石花銷不說,這些弟子也能好好的休養、修行。”
說話間兩人落腳在地面上,琉月真君微微退後兩步,神色鄭重的向蘇錦歌行了禮,“不論成與不成,琉月且代百花門所有弟子拜謝明心真君。”
蘇錦歌來不及扶起她,只得依樣鄭重回禮,“琉月真君言重,明心與百花門本有源遠,委實不必如此客氣。”
花神祭臺隨着百花谷一起消失無蹤,琉月真君依着記憶尋到了位置。
琉月真君的效率奇快,她們方纔尋到祭臺的位置,門主一脈的後人便已經就位。
這是一位築基後期的女修,名喚如意。與蘇錦歌和映桃真人一樣都是天水靈根。
上一次開啓大陣,所選的時間是子夜,而此刻日頭還高。蘇錦歌便利用這些時間來教如意跳祭舞、吟唱祭歌。就如當年映桃真人教她那般。
如意對於音律一道頗具天分,晦澀拗口的祭歌只一遍就學會了。縱是如此,小姑娘依然嚴謹的要求再學幾遍,生怕出了什麼差錯。
看出了她的緊張,蘇錦歌安撫道:“不妨事,只是試一試。若不是不成也不會怪你。”
如意聞言急的雙目發紅,“萬一能成,卻因爲我的過錯失敗,那我。那我還有什麼臉去面對大家?!”
蘇錦歌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若是你真出了錯又有什麼大不了,最多明天我們再試。”
小姑娘聽了這話,頓時送了口氣。神情與心境皆都放鬆了下來。如此學起祭舞來反倒更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