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階妖獸?怎麼可能!”
何則第一個不信,當下便反駁了張依依的話。
他自認爲自己的神識感知絕對是小隊所有人中最強者,而他根本就沒察覺到周邊有任何強大妖獸的氣息。
若真有六階妖獸,那可相當於元嬰境了,光是外散出的威壓便不是他們所能承受,又哪還可能如此風平浪盡?
“韓琳妹子,你不會是搞錯了吧,這裡哪裡來的……”
何潔也是不信,卻不明白張依依爲何會突然這般。
只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完,卻見張依依突然飛身而去,速度快如閃電。
飛身而往,她提劍便朝着前方某處狠狠斬去,而後也不管有沒有擊中目標,直接便又如閃電般退了回去:“快跑!”
何則臉色大變,此時已明白張依依當真所言不虛,也顧不得多問任何,立馬操縱着海船全速往外海方向逃去。
而與此同時,張依依那一劍威力驚人,果真直接擊中海中隱瞞在那兒正準備偷襲海船的某樣東西。
片刻後,一聲刺耳無比的慘叫起響起,她的那一劍明顯傷到了目標。
原本風平浪靜的海面頓時巨浪翻卷,帶着血腥之氣朝着他們撲面而來。
一道龐大的黑影從海底之中顯露出來,六階妖獸的強大氣息再也無法掩飾,那雙比着燈籠還大的眼睛已然牢牢鎖定着海船,仇恨而噬血。
“吼!”
妖獸不曾想竟被個小小的人修提前察覺自己的意圖,而且還因此所傷,一時間自是恨意難當,拖着龐大的身子直接朝着海船追了過去。
小隊這會哪裡還會再有半絲懷疑,這可是真遇到了六階妖獸,不僅是六階,而且還是六階妖獸中最難纏的赤尾獸。
無需張依依再做任何催促,何則更是操縱海船拼了命的逃。
但即使如此,他們的心都不約而同的涼了。
若是碰上的只是五階妖獸還好說,合全隊之力還能有希望搏殺一番,可現在竟然直接跑出的便是六階,根本沒有絲毫招架之力。
若非張依依提前察覺給了那妖獸一劍,這會兒功夫他們早就毫不知情的藏身於妖獸之腹。
鬼知道如今妖獸的智商竟是越來越高,還會學人修一般故意隱患氣息靠近他們這些獵物,想要無聲無息之中致他們於死地。
心頭的絕望越來越濃,哪怕張依依提前打亂了赤尾獸的計劃,可看着快速靠近的妖獸,他們只覺得還是在劫難逃。
六階妖獸的速度太快,而他們海船的速度則太慢,用不了片刻,他們就會被赤尾獸追上。
而一旦被追上,憑他們的實力根本不是對手,只能是眼睜睜地成爲妖獸的口糧。
“孃的,我跟它拼了!”
見反正跑不掉,張優紅着眼,直接衝了出去。
都是死,他也實在不願死得太過窩囊,就算打不過也得打,哪怕砍上那畜牲一下也好。
“阿潔快跑!”劉宋見狀亦跟着衝去死搏,只希望能夠替自己的道侶多爭取那麼一丁點逃跑的機會。
“宋哥!”
何潔見狀,卻下意識地想要跟着跑去幫忙,壓根就沒想過像劉宋所說的那般獨自逃跑。
不過,她卻是被一旁的張依依給拉住,沒叫其得逞。
“你幹什麼!”
何潔將所有怒火通通發到了攔着她的張依依身上,如同看着仇人一般:“別擋着我去幫忙!”
她與劉宋感情素來極來,這種時候又怎麼可能丟下對方獨自逃生,哪怕自己沒用根本幫不上忙,可好歹能夠與劉宋死在一起也行。
連何則都停了下來,不再操縱海船繼續逃竄,拿起武器飛身直接衝着赤尾獸殺了過去,雖什麼話都沒說,但擺明了也是一幅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的決絕。
見狀,張依依也沒再強行阻攔,直接便鬆了手,由着何潔而去。
她心中十分清楚,這些人根本不是六階妖獸的對手,一起上無疑等於是一起找死,分開來逃的話,指不定還能夠有個把人可以幸運脫身。
但這個小隊的所有人的表現都很讓人佩服,雖然蠢了些,但好歹沒一個膽小怕死、丟下同伴自己先跑的。
只可惜,他們幾人的戰力實在是太弱了些,特別是面對六妖妖獸,根本沒有半點招架之力,沒一會功夫幾人便都受傷不輕。
而就在這時,赤尾獸一個擺尾,竟是直接將何潔狠狠擊中。
“何潔!”
劉宋大叫一聲,但卻壓根來不及救援,早就染紅了雙臂下意識地做了個接人的動作。
張依依嘆了口氣,快速飛了過去,一把將人給接住直接帶回到了海船之上。
“別亂動,我去幫忙!”
她直接塞了顆丹藥進何潔嘴裡,制止住這個倔強得還想繼續亂動的女人:“等他們幾個回來後全力駕船跑,我會將妖獸引開,安全後再來找你們。”
說完,她也不管何潔聽沒聽進去,起身便朝赤尾獸那邊再次飛了過去。
“你們快走,我來引開它!”
張依依大聲發話過後,提劍便是一擊,而後朝着西邊急速而去。
不知是這一劍再次擊中赤尾獸,令妖獸想起了最初突然而至的一劍帶給它的傷害,還是記仇的赤尾獸早就已經將傷它的張依依當成了最痛恨的報復目標,是以壓根半點不曾遲疑,直接追着張依依而去。
瞬間被妖獸忽略掉的劉宋等幾人見狀,自是立馬趁機飛回了海船。
幾人都傷得不輕,服下丹藥後卻是不敢再做任何停留,立馬駕船全速逃離。
“她,怎麼辦?”
何潔原本是傷得最重的,但因爲張依依喂的那顆丹藥品質極佳,這會倒是恢復了不少氣力。
想到張依依竟然爲了救他們而主動跑去引開妖獸,心裡是又擔心又羞愧,剛纔她竟然還怪張依依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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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相對安全之地後,我們就在那兒等她。”
劉宋坐到妻子身邊,小心扶着她安慰。
當時那種情況下,根本容不得他們耽誤遲疑,本以爲這次必死無疑,卻沒想到一個纔剛剛加入他們小隊的臨時隊友竟然主動捨命替他們引開妖獸,爲他們這些人爭取求生之機。
“可是,她……”
何潔一想到那六階妖獸那般強大,而張依依僅僅只是與她一樣的築基中期,便覺得那個小姑娘只怕凶多吉少。
而事實上,就連他們,此刻也還不曾真正的安全。
“她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她一定會平安回來找我們的。”
劉宋倒還真不僅僅全是安撫之言,那個女修剛纔所展現出來的兩劍威力極大,根本就不是一般築基修士所能比擬。
“沒錯,韓道友怕是很不簡單,剛纔第一劍便直接傷到了六階妖獸,可想而知實力之強遠非我們所能想象。”
張優這會回想起來,總算是想起了張依依的不同:“你看,咱們所有人,包括阿則都不曾提前察覺到那邊隱患着的六階妖獸,偏偏韓道友早早察覺到了,而且咱們這麼多人一起連赤尾獸的毛都沒斷掉一根,人家一劍就能讓六階妖獸受傷出血。”
“沒錯,阿姐你放心,韓道友肯定會平平安安從逃掉重新跟我們匯合的!”
何則也不知道是真的這般認爲還是強行想要讓自己接受這個想法:“韓道友當真很厲害的,雖然沒辦法殺得掉赤尾獸,但她一個人想要脫身可比咱們容易得多。指定不會有事的!”
再之後,誰都沒有說話,海船上出奇的安靜,唯有全速而逃的船隻與海水交錯所生的聲音不斷響起。
而與此同時,急速逃逸的張依依處境當真十分狼狽。
比起當初被王家老祖追殺的情形,此刻她明顯也好不了太多,好在妖獸終究還是妖獸,沒有人修那樣的智慧,倒是相對來說要好應付一些。
爲了吸引住火力給那幾人爭取更多的逃跑時間,她也算是下了不少的血本,邊跑還得邊時不時回頭補上一劍,將那妖獸刺激得一門心思想要咬死她,根本不記得其他任何人與事。
如此一來,引開妖獸的目的自然得以達成,效果也特別之好,但太好的結果便是一連在海中跑了兩天,那傢伙竟然還死死追着她不放。
張依依邊跑邊抓着一塊中品靈石補充靈力,偶爾還得往後頭扔上幾枚符篆阻擋對方的速度,累得都快要趴下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方世界不論是修士還是妖獸的實力,明顯都不如華仁大世界同境的修士與妖獸。
而六階的妖獸又到底未來開智,再如何也比不過元嬰的修士水準,是以她纔有機會被追殺了兩天還有命活着。
但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那赤尾獸像是發了狠不追到她吃了她絕不罷休一般,毅力之強着實出乎她的想象。
“有本事你就繼續追,看誰先累死!”
張依依恨恨地咬着牙,又重新摸了塊中品靈石邊跑邊補充靈力。
想到這兩天急速消耗掉的中品靈石與符篆甚至於爲數不多的雷珠,她當真恨不得返身殺了這頭赤尾獸纔好。
又跑了一天,不論是赤尾獸還是張依依,速度都相對慢了下來,明顯已經處於一種極度疲倦的狀態之中。
張依依心知於這般下去怕是對她不利,畢竟那畜牲生於大海、長於大海,海中是它的地盤,天生佔據着各種優勢,而她身上的東西越來越少,再這般下去,指不定真會被對方給先耗死掉。
思及此,她索性不急着跑了,停下來後,搶先朝着那赤尾獸主動攻了過去。
這幾天來,張依依也曾攻擊過赤尾獸,不過都只是一兩下偷襲阻擊一兩,小小的打上一番,卻並沒有真正生死戰似的搏殺過。
而這一回,張依依卻是一反常態,一劍劍不斷而去,大有與赤尾獸正面對決之勢。
赤尾獸一開始還以爲張依依只是與先前一般“騷擾”兩下又會跑,卻沒想到對方一劍比一劍狠,一劍比一劍快,這才知道終於來真的了。
一人一獸於海面廝殺,漸漸的,附近翻滾的海水變紅起來,也不知到底是人的血,還是妖獸之血。
張依依殺紅了眼,身上不可避免的掛了彩,連漂亮的臉上也多了一塊血淋淋的疤痕。
但她絲毫沒有退怯之心,反倒更加凌厲起來。
而實際上,與她相比,赤尾獸的情況並不會比她好多少,龐大的身軀被劍氣所傷,傷口密密麻麻可比張依依要多得多。
那海水中的血腥赤紅,絕大多數自然還是赤尾獸的鮮血。
哪怕再不似人修一般開了智,可妖獸對於危險天生的感應卻無比的敏銳。
當它發現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攻擊竟然都無法殺死那小小的女修,反倒是一次又一次被女修手中的劍所傷後,赤尾獸心中想要殺死張依依的報復之意漸漸被莫名的畏懼所替代起來。
那女修的身體也不知到底是用什麼做的,竟然比它的還要堅硬,整個人又靈活無比,不知生生躲過了它多少次攻擊,耗掉了它太多的靈力。
最可怕的是,女修手中的劍彷彿一知疲倦一般,反常的一次比一次厲害,最開始它還能夠忍受,可越到後面卻越是讓它感受到了一種來自於靈魂裡的懼意。
再次使出一招星空劍法後,劍氣比着之前明顯增漲了一大半,密集的劍氣也不再像從前一般分散,而是凝結成一股,生生幻化成一把一模一樣的虛劍,帶着勢不可擋之姿,朝着赤尾獸而去。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赤尾獸竟是被狠狠撞開到了千米之外,一條粗壯的獸腿竟是生生被斬斷,鮮血再次溢開,腥臭味濃得令人呼吸都難受無比。
隨即,她很快轉身便走,不敢在這血腥味極濃之處多加逗留,免得再引來其他高階妖獸,那可真是哭天喊地都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