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津此時完全便是肆無忌憚,因爲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從希兒死後他逃出起便開啓了這一切的復仇模式,所有害死希兒的兇手都將給希兒陪葬,特別是——張依依!
所以,他將張依依放到了最後,更是爲其挑選了一條最有意義的死亡之路。
“唐津,聽說你的兩具分身都沒了?”
張依依邊察看着四周的懷形,邊閒聊似地說道:“當年沉淵谷混戰傷得那麼重,現在還沒痊癒吧?”
來都來了,張依依自然也沒打算和風細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自然也別指望誰說話能有多客氣了。
她一上來便直接揭人家傷疤老底,一則是呈呈口舌之快,二則自然也是爲了試探一下唐津此時的真實情況。
據她所得消息,當時唐津雖說逃了,但代價極爲慘重,而這十二年間又要報仇殺人又要養傷的,除了唐津自己,怕還真沒誰真正清楚他現在真實的實力還有幾成。
“韓琳,你無需試探什麼,本尊再如何要捏死你們兩隻小螻蟻再簡單不過,只不過你放心,不到斬魂最後一斬落下,本尊都不會讓你那麼快去死。”
唐津的聲音與以往不太一樣,帶着種磨砂似的嗓音,聽得讓人特別的不舒服,再上陰森森地惡意滿滿,真可謂傷耳至極。
“哦,那就好,看來我還有十來天的機會,挺好。”
張依依倒是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被人當成小螻蟻,滿不在乎地說道:“上回你們也是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威脅要弄死我,結果唐希的根基都被我給廢了。這一次就剩你一個了,鹿死誰手可真不見得。”
“哈哈哈哈……本尊還從沒見過像你這麼狂妄之人。”
一提唐希,唐津明顯被刺到了疼點,但偏偏還笑得如同要發狂一般,好一會兒這才冷下聲道:“希兒還會有重新復活的一天,可你很快便將受盡折磨、魂飛魄散,永無輪迴!”
唐津的身影漸漸顯現在不遠之處,一雙冰涼的眼睛死死瞪着張依依似要將其千刀萬剮。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恨過一個人,那種恨足以令他將眼前之人殺死萬萬次都不夠。
今日他之所以會失去心愛之人,會被逼到這樣屈辱的地步,通通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賜。
別以爲他不知道那些傳言爲何會突然盛起,自己爲何會一下子成爲那麼多宵小追殺的目標,背後的推手不是這個無恥的賤人還能是誰。
他們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
“魂飛魄散永無輪迴呀,聽起來真是好可怕。”
張依依似笑非笑:“不就是一道斬魂因果咒嗎,等我殺了你自然就破了,可你的希兒卻早就死得透透的了,哪裡還有什麼死而復活的一天?唐津,你怕不是因爲最愛之人死了所以才傷心傻了吧?”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爲雙方死對頭的份上,張依依還真是敬佩於唐津的這份癡情,不在意身份不在意其他,真真是一心一意地將唐希捧在手心上。
只可惜這兩人實在是太壞,從頭到尾都理所當然地便將她當成任意拿捏欺壓的對象,完全不給她留條活路。
所以他們之間這點破愛情大約只能感動他們自個。
“呵呵,看來你們對斬魂僅僅只是一知半解罷了,也難怪,夏家那幾個化神就那水平,能幹嗎?”
唐津也忽然之間倒是收起了幾分那種陰森與仇恨,看向張依依的目光多了幾分貓戲老鼠般的變態愉悅。
估計也是覺得這次張依依必死無疑,是以乾脆也不那麼急着動手,甚至於特意替解惑分析,以便加深其心底深處的恐懼。
“所謂斬魂,不僅能斬你的魂,還是續別人的魂。三斬之後,你的魂魄再也無法入輪迴只是次要,最重要的是還將成爲希兒復生的養料,一點一點的被烈焰煎熬煉化,直到希兒重新活過來爲止!怎麼樣,這樣的結局你還滿意嗎?這可是本尊特意替你挑選的,也算是成全了你最後那一丁點的價值所在。”
“嘖嘖,聽起來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唐家少主果然是屠百城都不眨一眼的邪魔,種種邪術信手拈來。”
張依依直接叫破了唐津那隱藏至深的真實身份,幾千年前唐家一夜之間墜入邪魔的傢伙可不就是眼前之人?
只不過到底還是讓唐津失望了,這點小兒科般的威脅恐嚇壓根不會令她心生半絲懼意,對她來說,今日這一趟只有殺人,再無其他。
就這般直接被張依依叫破身份,唐津也渾然不在意:“你知道了又能如何,死人是永遠不會再有開口的機會。更何況本尊有的是辦法再換其他身份,哪怕這方小世界當真再也找不到飛昇之路,卻也仍然可以永永遠遠的活下去!”
活着,那便是最好的機會,只可惜他永遠都不會再讓張依依有這樣的機會。
“你說得勉強也對,不管你是誰,總之這次我們都會替天行道,送你去早就該去的地方。”
張依依話鋒一轉,突然說道:“可惜那唐希算是被你害慘了,本來死就死了,便是再艱難至少還能有個投胎轉世再入輪迴的希望,可現在你在沉淵谷這裡搞三搞四,弄那麼多違背天道之事,最終等你一死,她卻是連輪迴的希望都沒了!”
“放屁,就憑你還想殺本尊,到底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自信?”
唐津紅了眼,死死瞪着張依依:“本尊知道你手裡還有底牌,知道你背後那個師尊厲害無比,可那又如何,他壓根就不在這方小世界,幫不上你吧?這一次本尊決不會再讓你有任何可趁之機,曾經的錯誤本尊絕不會再犯!”
他一下子倒道出了張依依最大秘密,雖然他的理解多少有些誤差,但整體來說倒也勉強接近事實。
張依依聽到這話,倒是與一旁來這麼久半個字都沒吭一聲的洛啓衡對視一眼,心道唐津還不算太傻。
“這些,都是你從因果咒中推算而來的?”
片刻後,張依依笑得有些古怪:“我師尊那人最是護短,你竟敢倒推因果到他身上,怕是沒少吃苦頭吧?”
以唐津之力還想推算自家師尊的天機,不吃悶虧纔怪。
這倒是個不錯的消息,對方真實實力每弱一分,那麼他們的贏的希望當然便強上一分。
“希兒說得一點都沒錯,你可真是狡詐至極。”
被無意間套了話的唐津面色瞬間沉了下來:“可那又如何,絕對實力面前,你們再如何謀算也是虛的。本尊便是傷得再重,在本尊的領域裡你們想殺我簡直笑話都不如,只要殺不死本尊,十一天後斬魂第三斬過後,一切便將結束。”
“所以你還真是傷得不輕囉?”
張依依瞬間笑得更加歡快:“唐津呀唐津,你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難道你就真認爲你的斬魂萬無一失?難道你真當綠俏的精血會是那麼容易拿取的?”
這話一出,唐津神色微變,竟是真信了幾分,反問道:“什麼意思?”
張依依面上不變,心中卻是早起波瀾,瞎編的話越發順溜,還有理有據得自己都快要信了:“就是字面意思,綠俏的精血早就被我們提前動了手腳,所以你拿她的精血爲介給我下因果咒本就是最大的錯誤。”
“不可能,斬魂早就下成,精血若有問題,因果咒根本不可能成立!更何況,當初本尊取綠俏精血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從頭到尾不曾意識到丟失過精血!”
一旦涉及到唐希的事,唐津的理智果然又開始失控。
若是斬魂當真有問題的話,那麼連他都無法確定最終希兒養魂復活一事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
而他這番話無形中卻等於承認了張依依所言,承認施下斬魂正是用的綠俏的精血。
“怎麼不可能,你不會以爲就你聰明別人都是傻子,你想怎麼設計就怎麼設計,我們還不能提前識破,提前預防吧?”
張依依白了唐津一眼,很不客氣地說道:“倒也不是多麼高明的手段,無非就是提前讓她服了點藥,令其精血中多添了些不好不壞的東西而已。你也不必擔心,影響肯定不會太大,只不過具體的我肯定是不會告訴你的。”
好吧,總算知道精血一事不是綠俏主動爲之,這多少讓張依依心裡稍微舒服了那麼一丁點。
只不過,唐津似乎很快意識到張依依有可能是在詐他,瞬間再次變了臉怒道:“你又在騙我?精血不可能有問題!你只不過是想套我的話,確認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而已!”
“嘖嘖,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我是無所謂的,信不信我又不會少半塊肉。”
張依依無所謂地攤了攤手,真真假假什麼的你自己去猜唄,反正她達到目的了就成。
“韓琳,你是不是很在意那個綠俏?”
忽然間,唐津看向張依依的目光帶上了幾分得意:“你是不是覺得綠俏在精血一事上並非有意害到你,所以心裡多少舒服了一些?如果你這般想的話,那麼就錯了。她可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無辜,你知道當初她最早是如何找到你的嗎?”
張依依無喜無怒:“你是想說當初綠俏之所以會找上我,同你有關?”
“沒錯,不然的話,本尊後來又怎麼可能取得到她身上的精血。”
唐津一字一句地說道:“所謂的託福之人不算假,本尊算過她如今的確已經離開了這方小世界。只不過,你對她來說的確是她的託福之人,可她於你而言恐怕卻將是實實在在的禍害!這一點,她肯定是隱瞞了下來,不敢也不可能對你說的吧?”
張依依聽到這話,面色不可避免的變了又變,但唐津卻還在繼續說着:“綠俏的爺爺是誰本尊可比你清楚,她這點所謂的秘密到了本尊這兒卻是再簡單不過。沾你的氣運,奪你的福緣,哪怕她有心控制,但只要你一天不死,不論身在何方都將受益於你。所以韓琳,你真得感謝本尊,因爲很快本尊就能幫你徹底解決掉這個憋屈的問題,等你一死,綠俏自然什麼都沾不到你的了。哈哈哈哈……”
最終,唐津笑得那就一個痛快,看着張依依彷彿像是看到什麼天大笑話:“韓琳,本尊可以保證關於綠俏的事一點都不會有假,你現在是不是覺得特別特別的氣憤怒火,偷雞不成蝕到米的感覺是不是特別特別的不好受?你可真是個傻子,竟然會真的聽信綠俏的話由着這段因果生生綁定,被人欺騙被人利用還一無所知。韓琳,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特別後悔?”
“……”
張依依已經有些無語了。
不但無語於剛纔所聽到的所謂綠俏之事的真相,同樣也無語於唐津這麼明顯的企圖。
這傢伙可真是一點都見不得她好,哪怕明明抱着弄死她的打算不會放過,卻還想在此之前亂她心神,想要讓她滋生心魔。
“得了吧唐老兒,綠俏的話我從來也沒有全信過,你的話同樣如此。”
她很不客氣地嗤笑道:“今日我們可是爲了殺你而來,不是跟你鬥嘴的,廢話說了這麼多,接下來能動手就動手,磨磨唧唧地不會是傷得太重打不過,想趁機跑了直接找個地再躲藏起來拖夠十一天讓因果咒殺我吧?不過可惜現在你的領域已經被夏家的天羅鎖鎖定,誰想跑都沒門!”
以防萬一,洛啓衡在張依依拖延的這段時間內不動聲色地將天羅鎖開啓鎖定,倒是不必擔心唐津打不過時中途直接跑路。
畢竟人若真跑了,她連滅殺的對象都沒,那便真只能活生生地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