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洛森軍,第九集團軍軍部。
三名帶紅領章的普洛森將軍,和一名沒有紅領章的上校正在打牌。
是的,雖然外面炮火連天,但是他們在打牌。
這時候通訊參謀進來,立正敬禮:“阿斯加德第一軍的齊格飛·吉爾艾斯中將問我們進攻的進展。”
三名將軍中年齡上位於中間那一檔的那位擡起頭,調整了一下單片眼鏡:“他不知道進攻不是由我指揮的嗎?進攻狀況應該問我們的‘閃電英豪’啊。宣傳相是這樣宣傳他的嗎?”
旁邊年輕的那位準將說:“是‘閃擊英豪’,將軍閣下。”
“哦對,閃擊英豪。我只是讓我的步兵部隊去伴隨坦克進攻而已。”
通訊參謀:“那我們就這麼回覆了?”
“不,”瓦爾特孟德爾中將站起來,看了看地圖,“直接這樣回覆好像對皇帝陛下的寵臣太過怠慢了。所以各部現在進展情況如何?”
負責更新地圖的幾位參謀扭頭看着中將:“至少地圖上看毫無進展。”
瓦爾特·孟德爾來到地圖前,仔細觀察了一下,哼了一聲:“和早上一模一樣!所以我們終於碰上釘子了?說好的敵人會像雪崩一樣崩潰呢?
“我去集團軍羣司令部的時候,馮·波格元帥在寫日記,還讀給我聽,說:‘敵人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崩潰戰爭將在三個月內結束。’”
孟德爾扭頭,指着地圖對其他人說:“因爲三個月就結束了,所有人都在打破頭搶功,所以我連自己的集團軍指揮權都失去了。”
發泄完,孟德爾轉向通訊參謀:“告訴吉爾艾斯中將,我們毫無進展。毫無——進展!”
通訊參謀領命離開後,打牌的將軍裡最年長的那位——孟德爾的參謀長說:“統帥部估計我們已經消滅了敵人總兵力的百分之四十,按照這個估計,只要再消滅個一百萬人左右,安特就再無可戰之兵了。
“而現在北邊聖安德魯堡,有至少七十萬人被牽制在那裡。也就是說,我們只要再消滅三十萬人,敵人防線就會崩潰了。”
孟德爾看着地圖:“統帥部還預計,我們正面至多還有一百萬人,而整個颱風行動投入的兵力是一百八十萬,會戰兵力是一百八比一百,優勢在我們。可是第一天的進攻,敵人的防線紋絲不動。”
老參謀長:“說明敵人的工事很好。但是隨着重炮和航空攻擊的繼續,工事會逐漸被消耗掉,敵人也會傷亡,我們就能攻下來了。”
孟德爾盯着地圖看了好一會兒,說:“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啊。”
————
普洛森軍阿斯加德騎士團第一軍軍部。
齊格飛·吉爾艾斯放下電報,長嘆一口氣。
這時候參謀長向他報告:“第三波攻擊已經編組完成,要出發嗎?”
吉爾艾斯看了看手錶:“快七點了,怎麼編組這麼慢?”
“因爲您要求各師師部移動位置。”參謀長說,“沒有人能一邊轉移,一邊編組進攻。我覺得現在能完成已經很好了,進攻嗎?”
吉爾艾斯地圖:“現在發動,可能打到一半天就黑了,就算攻入了東岸城市,也會不得不夜戰。不,不能和敵人在他們熟悉的地形裡夜戰。今天就這樣吧。讓炮羣開火,用炮火作爲今天的收尾吧。”
“是。”參謀長轉身離開。
費利茲站到吉爾艾斯身邊:“整個南線都沒打動,北線雖然有進展,但也沒有剛開始的時候那麼迅猛了。”
“敵人在變強。”吉爾艾斯用低沉的聲音說,“讓工兵部隊開始土工作業。”
費利茲:“土工作業嗎?難道我們要像塹壕戰時代那樣,挖地道挖過去然後引爆炸藥嗎?”
吉爾艾斯:“只是以防萬一,做第二手準備。明天我們要改變進攻方法,敵人在裝甲和工事方面有優勢,從今天的情況看,和敵人反坦克炮對射交換比過於糟糕。”
費利茲:“要不要去看看中彈之後開回來的坦克?”
吉爾艾斯點頭:“去看看,反正今晚不進攻了,離開司令部也沒事。”
————
第一軍野戰裝甲維修廠。
吉爾艾斯出現的時候,在場的技師和坦克兵都吃了一驚,趕忙敬禮。
“別緊張,”吉爾艾斯擺了擺手,“我剛剛指揮這個軍,你們還不熟悉我,時間長了你們就會明白,我和你們一樣,是平民的孩子,我只是剛好在軍校認識了皇帝陛下罷了。”
他把話題轉向正在維修的坦克:“坦克的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能明顯看出來敵人穿甲彈口徑之類數據的坦克?”
“有,這裡有一輛炮塔中彈的。”維修廠的廠長立刻說,“就是這輛編號331的,您看,炮塔正面中彈了,然後彈丸從炮塔背面穿了出去。炮塔裡的三個人都死了,駕駛員和機電員開着坦克回來了。”
吉爾艾斯仔細查看炮塔正面的彈孔:“看起來不是45毫米炮。”
“也不是七十六毫米,我們估計炮彈口徑在50到60毫米之間,考慮到他們的習慣,可能是57毫米。”
吉爾艾斯扭頭看費利茲:“武器表上安特軍有這種口徑的反坦克炮嗎?穿透力還如此強?”
“沒有。”費利茲都沒有查看裝備名冊,就篤定的說道,“是我們不知道的新武器——我是說,統帥部不知道的新武器。”
吉爾艾斯點頭,又問:“既然炮彈前後的洞都這麼工整,說明炮彈本身沒有留下多少碎片,爲什麼炮塔裡的人都死了?” 維修廠長:“炮塔內部裝甲形變,然後崩落了,形成彈片殺傷了炮塔裡的人。伱進來看就知道了,彈孔周圍一圈全部崩落了。”
吉爾艾斯爬上炮塔,在維修廠長的幫助下查看了彈孔周圍。
“看來,避免裝甲內部崩落,能有效提高坦克成員的生存能力。”他說,“應該把這個建議反饋給科學院。”
費利茲:“但我們現在肯定用不上了。”
紅髮吉爾艾斯中將點頭:“是啊。現在我們知道敵人有一種很過分的新式反坦克炮,繼續和這種炮對射不明智。明天的進攻應該以消耗敵人有生力量爲主。”
費利茲:“怎麼消耗呢?敵人在堅固的工事裡。”
“我在想。我正在想啊。”吉爾艾斯揹着雙手,長嘆一口氣。
————
二零二零時,紹斯特卡近衛一師師部地堡。
王忠放下望遠鏡:“怪了,敵人怎麼不進攻了?剛剛炮擊打了我們一個多小時,然後就結束了?”
波波夫:“敵人可能不想夜戰。”
王忠:“我們本來讓部隊抓緊時間吃飯,是打算下午再和他們幹一架,現在好了,肚子裡的食物都沒消化完!”
巴甫洛夫說:“這不是好事嘛,能節省彈藥還能節省糧食。現在快天黑了,橋頭堡換防嗎?他們反映說損失不大。”
王忠:“換。損失不大也要換,讓更多的部隊得到鍛鍊。你按照原來的換防表安排換防。我看……兩幺洞洞行動。”
兩幺洞洞,軍事計時法,這麼說可以避免被聽錯。
巴甫洛夫:“可以。”
波波夫笑道:“第一天比想象的輕鬆,搞不好我們能堅守20天。剩下的問題就是什麼時候下雨了,希望今年泥將軍能來得早一點。”
————
2100時,紹斯特卡東郊,近衛一師預備隊,第五別申斯克團第三營陣地。
營哨兵突然看見黑暗中有一羣人排着整齊的隊伍從東邊過來,便拿下槍大喊:“別動!哪個部分的?”
來人馬上停止移動,然後兩名像是軍官的人向着崗哨走來。
“第十一內衛師第51團三營。”
哨兵回頭喊:“排長!”
排長帶着兩個戰士出現了:“來了,看到人過來的時候我們就來了。證件和調動命令看一下。我們沒有接到命令說你們會來。”
內衛師軍官一邊拿出證件一邊說:“我們有特殊任務,你們不知道是正常的。”
排長檢查完證件追問道:“命令呢?”
“我們有特殊任務,不能告訴你們!”軍官呵斥道,“你們什麼身份,敢過問審判庭的事情?”
排長完全不爲所動:“我們師長是羅科索夫將軍,他的槍是大牧首親自送他的!”
自從那天抓到的那個普洛森少校死也不想被王忠那把手槍槍斃之後,近衛一師內就有了很多和那把手槍有關的傳說。
內衛師軍官大怒:“你們這是要包庇叛徒嗎?”
“我們師沒有叛徒!安德烈,把機槍架起來!打電話給師部,說這裡來了一羣很可疑的內衛師!”
突然,陰影裡衝出兩個人,把排長帶的兩個戰士脖子給抹了。
最開始那個哨兵大驚,直接開槍。
槍響過後整個預備隊都被驚動了。
“內衛師士兵”立刻展開戰鬥隊形,衝向陣地。
整個陣地槍聲響作一團。
————
王忠正在吃晚飯,一聽槍聲擡起頭:“東邊來的?”
他拉了個視角,發現東邊自己部隊的符號上有交火的標誌。
但是因爲沒有直接通訊,看不到具體什麼情況。
王忠很冷靜:“把機場、炮團、高炮和神箭連的警衛都叫起來,讓他們進入戒備狀態,誰都不許靠近。然後打電話給尤金,讓他查清楚第三營怎麼了,在和誰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