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還不等他拒絕,柳德米拉就把門外的人迎進了書房。
王忠愣住了,甚至下意識的說出口:“咦?”
因爲進來的女性,就算王忠這種對毛妹年齡判斷能力十分低下的人,也能看出來這位年齡稍微有點大了。
用二次元老登比較容易理解的話來說就是,“秋子阿姨”那樣的年齡?
就——看外表明確知道她老了,但也知道她年輕時候一定豔壓羣芳。
柳德米拉介紹道:“這位是加布麗埃爾·烏里揚諾夫娜國務貴婦,奧爾加——沙皇陛下跟我推薦了她,來擔任你的——您的秘書。”
王忠看柳德米拉這反覆修改稱呼細節的尷尬模樣,有點想笑。
這時候瓦西里說:“國務貴婦等級的女官啊,這可厲害啦,打字一定沒問題!”
烏里揚諾夫娜女士推了推眼鏡:“我確實非常擅長打字和整理文件。”
王忠站起來,把打字機前面的位置讓出來:“您趕快請!”
烏里揚諾夫娜女士昂首闊步來到打字機前坐下。
瓦西里形容道:“這姿態就像沙皇走向他的王座一樣,看來以後我們都不用擔心打字的事情了。”
烏里揚諾夫娜女士卻說:“不,您應該要組建一個委員會來審查武器的改進吧?考慮到它需要審覈整個安特帝國的武器,至少需要20名打字員。”
瓦西里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她是打字集團軍的司令官!”
王忠:“呃,國務貴婦女士,這些打字員可以拜託您來組織嗎?”
烏里揚諾夫娜女士點頭:“如果得到授權的話,可以由我來組織。”
王忠:“那可太好了,您還能組織什麼?有機關工作經驗的文員嗎?國務貴婦女士?”
烏里揚諾夫娜女士盯着王忠:“爲什麼您要對我畢恭畢敬?這是某種壞心眼的玩笑嗎?”
王忠心想這能怪我嗎?你身上散發出一種教務處主任的氣場啊,晚自習會悄悄潛行到班級後門,幽幽的注視着所有正在講小話的愣頭青。
但凡經歷過十二年教育的人,到了這位女士面前應該都會下意識的站直身體,擺出恭敬的態度吧。
等一下,王忠現在對這位女士的感覺,從“秋子阿姨”變成了“麥格教授”,跨度有點大,他要消化一下。
這時候烏里揚諾夫娜女士看王忠不說話,便繼續道:“您不應該對我如此畢恭畢敬,第一,我丈夫的爵位比您低得多,第二,我只是國務貴婦等級的女官,而您是公爵,應該我對您畢恭畢敬。”
王忠:“好的,烏里揚諾夫娜女士。”
女士嘆了口氣:“不要如此恭敬的稱呼我。”
王忠:“我個人覺得,從年齡上講,我對您的敬意可以理解。”
他的本意是從尊老愛幼的角度論述一下自己這麼做沒問題。
但是烏里揚諾夫娜女士怒氣明顯提升了。
王忠這纔想起來,好像西方不能隨便說女士的年齡。
這非常不禮貌。
王忠:“抱歉,我的意思是……”
柳德米拉拍了拍王忠的肩膀,把半邊身子插進兩人之間:“女士,阿廖沙的意思是,對您這樣一位值得信賴的女官,應該保持足夠的敬意。他在我們這裡對其他人也是這樣的,哪怕是我們僱傭的老花匠,他也會畢恭畢敬的說話呢。”
那肯定啊,老花匠都一頭白髮了,王忠習慣性的就對他帶着敬意,這是賽里斯的傳統,王忠已經不是那種不知道尊老的年齡了。
烏里揚諾夫娜女士仔細觀察柳夏的表情,這才放鬆下來:“也是,畢竟將軍閣下是教會的紅人嘛。”
咦,還能這樣解釋嗎?我沒有好嗎,這是我從故國帶來的品質。
然後烏里揚諾夫娜女士又說:“我丈夫雖然不是那種死硬派的貴族,但是他也不是像您父親這樣的世俗派新貴族,這樣也沒問題嗎?”
王忠:“呃,沒問題啊。您丈夫是中間派,那就是我們要爭取的目標,沒問題的。”
“這樣啊,放心,我不會把任何一份文件帶出工作場所的,也不會跟丈夫說任何工作上的事情。”
這時候瓦西里用力拍手:“我想起來了,國務貴婦必須是已婚的貴族女性才能擔任,往上就只有兩級了,第二級宮廷女總管,第一級首席女總管。
“國務貴婦在宮裡也是能管個幾千侍女的重要職位啊!”
烏里揚諾夫娜女士看向瓦西里:“說得不錯,瓦西里·弗拉基米洛維奇先生。”
王忠挑了挑眉毛,他不看外掛標記的名字,都不記得我那瓦西里還有這麼一長串父稱,也不記得他姓布拉德斯基。
瓦西里:“叫我瓦西里就好了。我今天開始擔任將軍副官,以後就是同事了,烏里揚諾夫娜女士。”
女士點點頭。
王忠:“這個名字太長了,烏里揚諾夫娜女士,以後就叫你……”
壞了,假安特人王忠不知道加布裡埃爾這個名字的暱稱是啥! 烏里揚諾夫娜女士開口道:“可以叫我艾比或者艾麗。”
王忠:“好的艾麗女士,請開始你的工作。”
艾麗女士點點頭,在打字機前坐好,不動聲色的把王忠剛剛亂搞的設置全部恢復,然後拿掉了已經打壞的紙。
王忠開始口述:“100毫米火炮運載車的規格。設計目標:在1000到1500米的距離上殲滅普洛森坦克單位,並且儘可能的保護我軍坦克手。
“它應該在保證性能不變的情況下安裝海軍100毫米高平兩用炮,並且擁有良好的偵搜能力,與較爲靠譜的正面防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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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忠爬起來,才發現自己睡在書房的沙發上了,然後他才發現耳邊那有規律的聲音是打字聲。
王忠站起來,看見艾麗女士還在工作,便問道:“昨天不是已經把文件都打完了嗎?”
艾麗女士:“只是初稿打完了,有很多刪改的地方,這樣的文件是不合格的,所以我纔會重新打。另外這份文件應該需要提交給三個部門,所以我打了三份一樣的。”
王忠“哦”了一聲,這個時代靜電覆印機還沒發展成熟,所以沒有大規模應用,大部分的文件都要這樣手打。
艾麗女士繼續說:“等我們的團隊組建起來,這種需要複製多份的文件可以製作成印版,批量複製。”
王忠:“哦……交給你了!”
艾麗女士點點頭:“交給我吧。您現在應該去洗臉更衣,吃早餐。我想麥列霍夫娜小姐會等您的。”
柳夏的姓王忠還是記得很清楚的,所以聽到麥列霍夫娜就知道指自己老婆。
王忠:“那拜託您了。”
說完他踢了腳趴桌上睡覺的瓦西里的屁股:“嘿!起來了!”
“敵人來了?哪兒?”瓦西里站起來,緊張的摸託卡列夫,然後發現沒摸到——一般副官都不會帶長槍。
王忠:“洗把臉,換套衣服。我們今天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忙的。記得帶公文包!用手銬和你手腕銬在一起。”
瓦西里一邊搓眼屎一邊答道:“是!”
艾麗女士:“文件我會全部裝好的,瓦西里·弗拉基米洛維奇。”
瓦西里:“就說了叫我瓦西里就好了嘛。”
王忠不管他們,直接出了書房,迎面就看到涅莉推着小車過來了。
小車上是裝了洗臉水的臉盆,毛巾以及其他東西,還有迭放整齊的新軍裝。
王忠低頭看了看身上因爲穿着軍裝睡覺滿是褶子的衣服,稱讚涅莉:“有你真好。”
涅莉後退一步,雙手交叉護住胸口。
王忠擺手:“不不,今天沒有那個興趣。我找柳夏去!她在哪兒?”
涅莉:“飯廳,等你很久了。”
王忠點頭,迅速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就往飯廳去了。
他聽見身後傳來涅莉開門的聲音:“早餐來了。”
原來那個手推車裡面還藏着早餐啊,女僕的手推車簡直和女僕的裙底一樣充滿了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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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德米拉在飯廳看今天的報紙,旁邊收音機正在播放今天的新聞。
王忠:“早啊,昨天睡得怎麼樣……”
還沒問完,他就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柳德米拉:“伱對陛下推薦的女官怎麼看?”
王忠:“很厲害,一個當十個用。怎麼了?”
柳德米拉嘆了口氣:“前天的時候葉堡的小姐們就收到風聲了,你可能要僱傭打字員。有很多文員的女兒,本身就會打字,都巴望着要靠着這個到你身邊來呢。”
王忠:“所以奧爾加就拍了個女官來,管理這些女孩,豎起一道‘屏障’是嗎?”
“恐怕就是這樣。我一開始以爲她會介紹妙齡女子來,結果是這樣穩重的已婚太太,想想也是,她不可能增加自己的對手。”
王忠看着柳夏,心想這麼直白真的好嗎?車馬炮都擺明了,然後廝殺,還要讓我知道?
柳德米拉盯着王忠:“我知道你已經明確的拒絕過陛下很多次了,但是我們不把婚約坐實了,她就不會停止。”
王忠:“沒問題,羅科索夫家現在是我哥哥當家,我這邊找他點頭就行了,你再把你父親找過來,我們正式的訂婚。”
柳德米拉笑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