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2日,夏宮。
別林斯基這幾天都在統帥部,密切注意前線戰況。
這天統帥部的會議剛剛開完,拉夫基德就進了房間,來到別林斯基耳邊耳語道:“羅科索夫上班路上看到運送傷兵的車隊,就順勢探訪了內戰紀念醫院。”
別林斯基大喜:“真的嗎?那有沒有照相啊?”
拉夫基德:“審判官根據當時的情況,通知了聯衆國的記者和他的搭檔。”
別林斯基笑道:“好好,跟聯衆國的記者溝通一下,洗出來的照片我們也要一套,從中挑選一些出來刊登在葉堡日報上。”
拉夫基德:“還有一件事,梅拉尼婭流亡政府向外務大臣提出加入同盟成爲盟國的要求。”
別林斯基:“梅拉尼婭?我記得普洛森帝國滅亡梅拉尼婭的時候,他們那邊信仰東聖教世俗派人都逃亡到我們這裡來了。”
“是的,我們還安置過一部分梅拉尼婭來的主教,難民大部分也被安置在了廣袤的東方領土上,那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拉夫基德說完,別林斯基便感嘆道:“他們居然還在戰鬥,令人敬佩。所以流亡政府什麼意思?打算向我們安置的梅拉尼婭難民徵兵?”
“估計是這麼回事。”拉夫基德點頭,“但外交這一塊,大部分都是貴族們在管。”
畢竟在普洛森帝國發難之前,優羅巴大部分國家都是王國或者帝國,是有皇冠的。
別林斯基想了想,問拉夫基德:“這些梅拉尼婭難民,我們動員的時候他們參軍慾望如何?”
“他們從來到我國起,就在要求光復故國,戰爭爆發之後更是通過他們的神甫向我們提交了很多次請願。”
別林斯基:“那爲什麼不徵召他們?”
“因爲軍隊嫌棄他們安特語說得太差了。我認爲這是貴族們的藉口,他們把這些逃亡到我國的梅拉尼婭人,視作狂熱的世俗派份子。”
別林斯基挑了挑眉毛:“他們是嗎?”
拉夫基德推了推眼鏡:“大部分是,就算原本不是,目睹普洛森人暴行之後也是了。”
別林斯基:“你去準備一下,一旦外交部門和梅拉尼婭流亡政府建立關係,我們就徵召這些梅拉尼婭人。另外,這些梅拉尼婭人文化水平高嗎?”
拉夫基德:“從入國登記資料看,挺高的。”
別林斯基:“那就補充給羅科索夫,他整天在那裡嚷嚷要文化水平高的士兵,就補給他,看看他拿這些士兵能玩出什麼花來。當然,所有這些都要在和梅拉尼婭流亡政府結盟之後做,在那之前還是讓這些梅拉尼婭人呆在安置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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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6日,蘇沃洛夫軍事學院校長室。
王忠看着秘書打下了最後一個字母,他長長的鬆了口氣:“好了,這本《在裝甲防禦戰中的指導性原則》終於完成了。”
其實王忠本來想用更長的名字:在上佩尼耶、洛克托夫和奧拉奇戰鬥中總結出來的裝甲防禦戰中的指導性原則。
但那樣看起來太像輕小說的名字了,就被王忠放棄了。
此時負責打字是艾麗女士找來的彼得羅芙娜女士,是個快五十歲的老女官,孩子都和王忠同齡那種。
大嬸把最後一頁書稿從打字機上拿下,放在桌面上風乾,同時對王忠說:“恭喜您啊,將軍,這是將來的教科書吧?”
王忠:“在我們有更加出色的防禦戰理論之前,是的。”
其實這書裡不光有王忠的實戰經驗總結,還有不少來自地球的先進理論。
大嬸:“您真是謙虛,這一定就是我們的教科書了。”
王忠笑着來到校長室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外面被上午的大雪覆蓋的演習場。坦克指揮專業和步兵指揮專業的學員剛剛開進演習場,正在清理積雪。
今天好像是準備進行步坦協同演練,所以步兵指揮專業的學生也在,放在平時只有坦克指揮專業打掃這個全學校最大的演習場。
這時候電話鈴突然響了,正在整理書稿的彼得羅芙娜夫人拿起電話:“這裡是蘇沃洛夫軍事學院。羅科索夫將軍正在看雪景,我這就讓他來聽電話。”
王忠這時候已經從窗邊走過來,便直接從彼得羅芙娜女士手裡接過聽筒:“是我,羅科索夫司機,怎麼了?”
巴甫洛夫:“樣板師的編制……戰鬥部隊都湊得差不多了,但是維修人員實在湊不夠啊。軍械局跟我們說,沒有那麼多產能來生產坦克牽引拖拉機,讓我們用坦克來牽引不就完了?”
王忠立刻罵道:“他們是豬腦子嗎?坦克這種故障率這麼高的東西,和牽引車差遠了好嗎!”
坦克本身就有30多噸的重量,自己跑100公里沒出故障就不錯了,還指望坦克拖着壞掉的坦克跑100公里到維修站去?
就算戰時維修站不會離前線那麼遠,但拿坦克當牽引車也是一件極其不靠譜的事情。
在地球,最土豪的阿美一個14車的坦克連會配兩輛30噸級的牽引車。
而且阿美在裝甲師內還會編制二戰中投入使用的最重型牽引車:M25龍式拖車,靠着這玩意美軍可以在把壞的謝爾曼坦克用公路運輸拖到後方大修,也可以把登陸艇旱地行舟運到萊茵河畔。
而地球的毛子是另一個典型:一個坦克旅三輛拖拉機,直接導致大部分機械故障的坦克都只能扔在路邊,因爲根本沒有足夠拖拉機去拖。
王忠這個樣板師就是打算改變這一點,讓安特軍也變得“保障有力”起來。
畢竟在王忠的構想中,自己手下這些寶貝師用的裝備都是生產工時嚇死人的好裝備,肯定不能輕易丟的。
比如近衛一機步普遍列裝的57毫米反坦克炮,生產起來甚至比八十五毫米的高射炮還費事。
爲了用海軍100炮的新車輛送過來,肯定也是產量不高的珍貴玩意。
畢竟海軍的100炮就內海旁邊的那一個工廠在生產,這個廠打了雞血擴產,也擴不到哪裡去,除非投入新的工廠生產它。
所以王忠的部隊必須保障有力。
巴甫洛夫嘆了口氣:“但是沒有產能造拖拉機也是事實,軍械部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王忠:“行吧,我看看能不能從聯衆國那邊弄點過來。重型牽引車、拖拉機,甚至戰場維修車,我儘可能的多搞一點。”
“那最好不過了。但是……”
王忠:“怎麼了?有困難就說。”
“沒有那麼多技工啊。修簡單的機械故障教一教能教會,要徹底檢修坦克,那最起碼得十年級畢業。可是十年級畢業的這些本來就是部隊的骨幹了,不可能都抽調去修車啊。” 王忠咋舌,憋了幾秒說:“我去找海軍要,之前我不是要來1000個技工嗎?”
“全補充到近衛一機步去啦,葉戈羅夫這個師長現在把這些技工當寶,我讓他分一半給樣板師,他不肯啊。”
王忠:“你是城防參謀長!你大還是他大?”
巴甫洛夫:“我們倆都少將。”
王忠咋舌:“行吧,我去罵這個牛脾氣的。”
巴甫洛夫:“還有別忘了從海軍那邊拐技工過來,多多益善啊!”
王忠:“好好好!我去要。”
他掛上電話,重重的嘆了口氣。
彼得羅芙娜女士問:“遇到難事了?”
王忠:“是啊,現在到處都缺乏技術工人,工廠缺技術工人,前線也缺。工廠都開始用婦女和孩子來生產坦克了,他們缺乏專業訓練,趕鴨子上架,焊接很多地方有問題。”
這時候辦公室的大門開了,瓦西里拿着電報進來:“西方面軍前天發起的第二波攻擊,到今天都沒有奏效,雖然奪取了一部分陣地,但是普洛森軍依然控制着幾個大城市。”
說完瓦西里來到校長室的地圖上,拿起鉛筆和作圖工具,迅速在地圖上畫了幾筆。
王忠咋舌:“前線變得犬牙交錯起來啊。”
其實這纔是現代戰爭的常態,戰線像被狗撕扯過一樣,突出一個混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特別是城市附近的城鄉結合部,情況會更加複雜。
瓦西里看着自己更新完的地圖,說:“現在就算是我也看得出來,西方面軍的進攻受挫了。”
王忠:“傷亡多少?”
瓦西里拿起電報看了眼:“第二輪進攻發起兩天,共收治傷兵七萬名。”
王忠罵了一句。
聯衆國的部隊收治七萬傷兵,那可能也就死了一兩萬,畢竟他們保障好,很多傷員會被搶救回來。
安特可就不一樣了。
瓦西里繼續報告:“電報上還說有些步兵營已經打到只剩下不到兩百人了。繼續進攻需要投入預備隊。”
王忠看着地圖,搖搖頭:“應該還會投入一些預備隊,不過不會太多。這場敗仗已經很難看了,讓他們最後打一次,不過是爲了讓他們放棄這個念想罷了。”
瓦西里幸災樂禍的跟了句:“畢竟擔着失敗責任的人是要掉腦袋的。”
王忠點頭:“當然。不過他應該慶幸,他只是無能,不是叛國,所以只要自己掉腦袋就行了。”
這時候桌上的電話又響了。
王忠拿起來:“我是羅科索夫。什麼?參觀?這種時候?”
瓦西里疑惑的看過來,但是沒有馬上開口問。
王忠應了兩句後,放下電話,看向瓦西里:“說是有個外交參觀團,要來我們這邊參觀。”
瓦西里:“外交?”
王忠:“不知道,可能聯衆國的朋友想來看看他們的援助對象。你去喊瓦列裡副校長來,安排參觀這種事,他們在行。”
瓦西里把電報放在桌上,扭頭離開了。
彼得羅芙娜女士把電報拿起來,放進專用的收藏夾裡。
這時候桌上的電話又響了,王忠拿起來:“我是羅科索夫。”
另一邊傳來別林斯基的聲音:“有個外交參觀團正在去蘇沃洛夫軍事學院的路上。主要成員是梅拉尼婭流亡政府代表團,他們的總理兼武裝力量司令都來了。”
王忠馬上用手撥弄就在旁邊的地球儀,找到了梅拉尼婭——是個被普洛森吞併的國家,比較靠近安特。
別林斯基:“可能我們會和梅拉尼婭建立外交關係,他們可能會派出一些志願軍支援我們。”
王忠:“總之我招待好就可以了唄?”
“是的,要讓他們相信,我們可以光復梅拉尼婭。”
王忠:“交給我吧。”
“哦對了,葉堡日報最新的頭版頭條看了沒?”
王忠:“沒有。忙着到處跑,沒來得及。”
正好這時候瓦西里拿着報紙衝進來:“將軍!將軍你快看!這照片!”
瓦西里向王忠展示頭版頭條,巨幅照片裡,王忠——羅科索夫將軍站在渾身血污的傷兵們中間,身上也全是血污,但是目光卻炯炯有神,明顯正在鼓舞傷兵們的士氣。
照片旁邊是一行字:勝利的星和傷兵們在一起。
王忠一手拿着聽筒,另一手拿過報紙。
聽筒裡別林斯基說:“我已經找最有名的畫家,來創作油畫了。”
王忠看着這張照片,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被大家用如此期盼的眼神看着。
那更不能讓他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