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師坦克殲擊營的原營長已經因爲在葉伊斯克和巴拉斯的出色表現,晉升去蘇沃洛夫軍事學院學習了。
新營長謝爾蓋握住了伊里奇的手:“希望我們沒有來晚。”
“你們當然沒有!”伊里奇轉身指着陣地,“你看,陣地依然完整的控制在我們手裡!”
謝爾蓋打量着陣地,默默的摘下了帽子。
整個陣地上全是安特人和普洛森人的屍體,有些屍體抱在一起已經燒焦了,根本分不開來。
至少三千名安特士兵戰死在了小小的無名高地上,接下來還有不知還有多少人會被填入這個無底洞。
伊里奇也看向陣地上的士兵們,他沒有摘帽子,而是對謝爾蓋說:“還是不忙着致敬,我們說不定也要加入他們。”
謝爾蓋愣了一下,隨後點頭戴上帽子:“是的,你說得對。還是說說怎麼部署渦流吧。
“在葉伊斯克,我們發現普洛森人在面對渦流這種直射火力碾壓他們的裝甲單位的時候,會傾向於大量使用煙霧彈,就像他們對抗我國神箭那樣。
“所以我們需要想辦法,在敵人反應過來該使用煙霧彈的時候,進行一波伏擊獲取足夠的戰果。”
伊里奇扭頭看向普洛森方向:“你們都已經這樣大張旗鼓的開上來了,他們肯定發現了。我看不如這樣,敵人的坦克就排列在哪裡,你們直接前出到射程內,幹他們!等他們用煙霧彈阻隔,就退回來!”
謝爾蓋抿着嘴,想了想搖頭:“不行,我們得先勘察地形,確保殲擊車不會陷進地裡。你們陣地本來就挖了戰壕,用沙袋堆了掩體,還被敵人的炮火犁了一遍,又激戰到了現在……”
說着他彎腰撿起一頂破鋼盔,對伊里奇晃了晃:“你看這個鋼盔,單獨一個履帶可以壓過去,但是你們陣地上一堆這種鋼盔,還有扔得到處都是的武器……我們要從伱們陣地前出殲敵,就必須實際勘察地形,不然準有殲擊車癱瘓在前出或者倒退的路上。”
伊里奇咋舌:“是這麼回事,你們可以趁着夜晚勘探地形……”
這時候電話鈴聲響起來。
衆人停止對話,看向鈴聲傳來的方向。電話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接電話人的聲音:“這裡是無名高地!將軍!是!馬上把電話轉交給指揮官!”
一名腦袋綁着繃帶的下士一手拿着電話機,一手拿着聽筒向這邊跑過來:“神甫!將軍的電話!”
他跑了幾步電話線不知道被什麼掛住了,馬上有三四名傷員動起來,七手八腳的把電話線給捋順了。
下士一路到了伊里奇跟前:“將軍的電話!”
在阿巴瓦罕方面軍,說將軍那隻能是特指一個人。
伊里奇畢恭畢敬的接過電話:“將軍閣下!我是無名高地最高指揮官伊里奇,旁邊是剛剛抵達的殲擊車營營長!”
羅科索夫:“別叫我閣下,伊里奇達瓦里希,首先你們的抵抗非常成功,我已經看到你們的狀況了,能守下來很不容易!”
伊里奇受寵若驚:“您看到了?可是我們激戰了一天並沒有任何方面軍司令部的視察組下來啊?”
“你就當是聖安德魯讓我看到的吧。現在我有命令給你們,由你,轉告225師殲擊營的營長。今天晚上,你們可以在夜間發動渦流的引擎,通過引擎聲逐漸變小的方式,僞裝渦流已經離開。
“同時讓和渦流一起上去的海軍步兵給渦流挖掩體,儘可能的把渦流隱藏起來。記得,一定要留出機動的道路。還有,敵人的煙霧彈,可以考慮用炸藥把煙霧吹散,你們陣地應該還有不少炸藥剩下吧?”
伊里奇點頭:“是的,炸藥剩下很多,能扔的人卻不多了。”
羅科索夫在電話裡繼續說:“用炸藥驅散煙霧,清理渦流的射界。還有你們考慮點燃輪胎,用大火加熱空氣,在陣地上製造對流,以此來減少煙霧彈的影響。”
“明白了!”伊里奇雙腿併攏,向着並不此處的將軍敬禮。
羅科索夫:“別忙着敬禮。”
“誒?”
伊里奇扭頭看着周圍,然後發現將軍並沒有在看着自己,緊接着他心有所感,看向天空。
羅科索夫:“把我的計劃告訴謝爾蓋營長,還有,你們陣地最左側的機槍位置不好,我認爲左移五米比較合適。”
說完電話掛斷了。
伊里奇看看天,嘟囔道:“左側是……”
他看向南邊:“難道是南邊?將軍如果真的看過來,應該是從東方看的。”
謝爾蓋疑惑的問:“怎麼了?”
“沒什麼。”伊里奇擺了擺手,吩咐士兵,“把南邊的機槍陣地再往南移動五米!還有,謝爾蓋營長,將軍給你的指示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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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0日2230時,普洛森第十四裝甲軍第九裝甲師師長施耐德少將正坐着吉普車巡視自己的部隊。
他一直來到了激戰一天都沒有攻下的無名高地前。
負責指揮攻堅的第一裝甲營營長漢森已經在這裡等着他了。
“漢森,”施耐德少將下了車,“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整個第十四裝甲軍,只有我們被敵人的野外陣地擋住了!”
漢森一臉無奈:“配合我們的炮兵彈藥庫被炸燬了,不然我們一定能攻下這個高地!”
施耐德少將沒有回答,大步流星的走進炮兵觀察所,用炮隊鏡觀察夜色中的敵軍陣地,看了有十幾秒,他雙眼離開炮隊鏡的目鏡,看向漢森:“我原本以爲會看見鋼筋混凝土工事,結果什麼都沒有!
“難以置信,你們居然會被這麼簡陋的工事給擋住。”
漢森:“安特人展現出了驚人的戰鬥意志,我們上去肉搏了幾次,都被打退了!投入進攻的兩個連損失慘重!今天我在陣地上丟了三十輛坦克,將軍!”
施耐德少將搖頭晃腦的質問道:“難道陣地上是敵人的精銳嗎?海軍步兵還是近衛步兵?嗯?我在司令部得到的情報,怎麼說只是一羣動員兵呢?”
漢森剛要回答,夜幕中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引擎聲。
施耐德趕忙轉向炮隊鏡,眼睛貼在目鏡上。
他看到陣地上好像有煙塵。
施耐德少將:“全軍戒備!”
漢森馬上轉述了命令,等傳令兵離開纔對施耐德少將說:“敵人也不會在夜間發動裝甲攻勢,投入海軍步兵進行夜襲的案例確實有,但是……”
“噓!”施耐德少將豎起手指,然後輕聲細語道,“引擎聲是離開陣地的,你們是不是在天黑前報告觀察到敵人坦克殲擊車?”
漢森也壓低聲音:“是的。”
“這是圈套。”施耐德少將擺了擺手指,“我研究過那個羅科索夫的戰術,他喜歡聲東擊西,如果表面看起來殲擊車已經離開了,那明天你們在陣地上就會碰到殲擊車。正好炮團沒有正常的炮彈了,明天就用煙霧彈把整個陣地覆蓋,讓敵人的殲擊車沒有視野。再……”
漢森:“將軍,這樣我們的坦克也無法發揮火力優勢了,直接衝到近戰距離的話,敵人步兵會讓我們損失慘重的。”
施耐德少將:“那就多帶步兵。敵人只是一羣臨時步兵,靠着單純的戰鬥意志撐到了現在——以及源源不斷的增援。我打賭今天敵人作爲防守方,傷亡比我們進攻方還要大!大得多!”
這是真的,今天無名高地上安特人的屍體比普洛森人多得多。
施耐德少將繼續說:“今天晚上,第9裝甲擲彈兵師會加入進攻,這是我們的兄弟部隊,你會得到一整個裝甲擲彈兵團的支援!用純粹的步兵進攻消滅敵人!順便打破那種叫渦流的突擊炮的神話!”
葉伊斯克一戰之後,安特的宣傳機器一直在宣傳渦流,把渦流渲染成了能改變戰局的神兵利器。
漢森備受鼓舞:“明白!明天一定會拿出令您滿意的戰果的,將軍!”
“很好。”施耐德少將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傳來呼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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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前。
阿巴瓦罕方面軍司令部,巴甫洛夫在看手錶:“這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很久沒有過了。”
王忠哈哈大笑:“葉伊斯克我們補給不行,沒有這樣定時炮擊了。”
阿巴瓦罕方面軍缺兵力,但是不缺炮彈,因爲這個地方是盟軍援助路線的終點,聯合王國在印度之類的地方生產的炮彈,還有聯衆國從澳洲轉運的炮彈全都會送到這裡來。
所以自然,王忠拿手好戲定時炮擊就要開始了。
主打一個不讓對方好好睡覺。
一不小心還能把你牀和鍋都揚了。
在地球,這是美軍才玩的戰法,戰後三德子的將領還寫書嘲笑老美,說美軍這種“無目的的炮擊”“除了浪費炮彈毫無作用”,還“消耗了大量炮彈影響了正常炮擊”。
不過王忠自己實際嘗試過之後,覺得三德子將領應該是在嘴硬,半夜不能睡覺怎麼可能完全沒作用。
硬要說的話,老美自己後勤被傻屌後勤總長坑了,導致大量炮彈運不上來,後面正常進攻的炮擊才被影響。
老美不被自己的後勤總長坑,肯定炮彈管夠,三德子可能都被炸死了。
巴甫洛夫等手錶的秒針走到零點,就拿起聽筒:“開炮。”
王忠切了下視角,此時他正好獲得了各個炮兵團的視野,於是能從空中俯瞰萬炮齊發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