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阿巴瓦罕方面軍新設司令部。
巴甫洛夫把報告扔到王忠面前:“簽字吧,司令官達瓦里希,蘇哈亞韋利河東岸普洛森軍已經被清理完畢,第一階段反擊到現在可以結束了。”
王忠拿起報告,專門翻到了傷亡那一頁,看着上面那個依然巨大的數字,長長的嘆了口氣。
巴甫洛夫:“想想之前的戰役,這個傷亡已經不錯了。特別是打亞爾維克,損失比預計的要低很多,你開發的裝備起作用了,高興點。”
王忠正要回話,就聽見外面有炮聲,便扭頭看向窗戶。
巴甫洛夫:“聽起來火力密度小多了,說明上次我們的炮擊管用。”
幾天前王忠坐着偵察機去蘇哈亞韋利河另一邊逛了一圈,把敵人的炮兵陣地都標了出來,然後組織全方面軍的炮火進行了一輪急襲。
然後敵人的炮擊就消停了好幾天。
現在估計又湊出了炮兵部隊,開始炮擊最重要的車站和列車調度場了。
王忠咋舌:“又該去找一下這個炮兵陣地了。”
話音剛落,敵人的炮擊就停下了。
巴甫洛夫:“估計敵人也怕了,打完立刻轉移陣地了。這種炮擊對我們的影響應該不大。”
王忠:“需要多久才能完成第二階段攻勢的物資準備?”
“只要不遭遇太大的干擾,15天吧,部隊也正好休整補充一下。追擊的過程中很多部隊的建制都亂了,每支部隊都編入了大量兄弟部隊的人,全是奔襲路上掉隊的。”巴甫洛夫自信滿滿的說。
王忠:“很好,十五天也符合我的預期。這樣進攻時間就放在1月7日怎麼樣?給你一點冗餘,增加容錯性。”
“那可太好了,儘管我這個15天本來就預留了冗餘,是非常保守的說法。”
王忠看着老夥計:“我就知道你靠得住。”
瓦西里開門進來:“將軍!”
王忠:“欺敵任務完成了嗎?”
“完成了,我剛剛親自坐飛機把我們僞造的屍體扔到舍佩托夫卡鄉下,等時候差不多了,當地人會向普洛森佔領當局‘報信’,讓他們過來找到這具屍體。另外,舍佩托夫卡抵抗組織內部的奸細,也提前得到了暗示。”
瓦西里一邊說,一邊挑了挑眉毛,突出一個表情靈動。
王忠:“你沒有去學音樂表演真是可惜了,我看你挺有表演天賦的。”
巴甫洛夫贊同道:“是啊,剛剛你把一個弄臣的形象演得活靈活現。”
“是嘛,謝謝。”瓦西里做了個歌劇演員退場時行的大禮。
王忠剛要繼續銳評自己的副官,大門又一次開了,艾米莉亞領着一羣身穿聯衆國海軍制服的大兵進來了。
“將軍閣下,”艾米莉亞介紹道,“這些是從聯衆國趕來支援的第六艦載機聯隊和第八艦載機聯隊的飛行員們。”
話音落下,飛行員們整齊劃一的立正敬禮,一點也不像電影《壯志凌雲》裡的海航飛行員那麼散漫。
王忠也站起來,鄭重其事的回禮:“向中途島的英雄們致敬。”
艾米莉亞翻譯完,領頭的少校咧嘴笑了:“將軍,中途島的英雄們已經調到海軍航空兵學校培訓菜鳥了,都不在隊上。”
王忠等同聲傳譯結束,才讚歎道:“這樣好啊,最大限度保存老飛行員的經驗,我們也想效仿,可惜戰況太緊急,我們沒有那個餘裕能讓老飛行員脫離第一線。”
領頭的少校:“我們聽說了,你們正在進行艱苦卓絕的偉大戰爭。如果我們能出一份力那就更好了。”
王忠切了下視角看了下這位的名字,說:“非常感謝您的支持,伍斯特少校,不過我們暫時還用不着精銳的海軍俯衝轟炸機飛行員去攻擊敵人的坦克和碉堡,我們的飛行員會幹。
“我們請你們過來,是攻擊敵人海上撤退船團的。”
少校聽完翻譯,大驚:“這樣沒問題嗎?不會泄密嗎?這不就等於告訴我們您下一步的進攻方向嗎?”
瓦西里都不等翻譯結束就用昂薩語說:“關於這點您就不用擔心了,我的意思是,我們完全相信諸位保守秘密的能力!”
其實聯衆國飛行員泄密本身就是欺敵計劃的一環。
這次就要教教普洛森皇帝,什麼叫做兵不厭詐。
這邊正說着話,突然外面傳來呼嘯聲。
飛行員們沒聽過這個動靜,都嚇一跳,但是他們畢竟都是精銳海航飛行員,雖然被嚇到了,卻沒有慌亂。
瓦西里:“別擔心,是火箭炮,給河對岸的普洛森人一點點小小的驚喜。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打的。”
伍斯特少校:“普洛森人不還擊嗎?”
王忠:“普洛森人補給不好,他們背後是荒涼的大草原,就算現在地面被凍硬了,也不好運輸。所以只有我們仗着補給充足,不斷的用炮彈犁地,他們一點脾氣沒有。”
伍斯特少校:“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十月的時候,普洛森裔暗中支持的報紙還在說普洛森進展神速,安特就要被擊敗,結果才這麼點時間,情況就逆轉了。
“現在那些報紙,只能說什麼是冬將軍的功勞,您是個除了吹牛一無是處的人。”
王忠:“讓他們說去吧,等我攻入普洛森尼亞,用他們皇帝的衣服擦我靴子上的泥巴時,他們就沒話說了。”
瓦西里:“最好在擦之前,先踩一腳狗屎,這樣才更有侮辱性。”
房間裡所有人都看着瓦西里。
他是用安特語說的,所以懂安特語的人表情都非常無奈,而飛行員們可能是憑藉敏銳的直覺感覺到了什麼。
瓦西里:“呃,我以爲這是個好建議啊!”
王忠只能搖頭:“你啊你啊。”
巴甫洛夫:“要不照舊罰他……”
王忠:“不不,今天他是個有功的少校,算了吧。”
瓦西里:“咦,就這樣算了嗎?那可太好了。”
王忠不管他,看向飛行員們:“你們遠道而來,今天我請你們吃飯,瓦西里,去通知伙房,今天的飯做得合聯衆國人口味一點,左宗棠雞什麼的都搞上。”
“是。”瓦西里轉身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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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哈亞韋利河對岸,第十集團軍司令部。
波克上將看着窗外燃燒的城市,罵道:“該死的羅科索夫,他這每天一輪火箭炮襲擊,真是太欺負人了!這樣下去我們遲早被他用火箭彈耗光。統帥部給我們的援兵呢?”
參謀長:“說是在路上了。”
房間裡一名年輕的參謀疑惑的問:“我不明白,爲什麼羅科索夫不進攻呢?他在等什麼?”
波克上將看向參謀,發現是個生面孔:“你是剛補充到前線來嗎?”
“是的,我剛剛從軍官學院畢業,將軍。本來我應該明年畢業的,但戰況緊急,學校縮短了我們的在校時間。”
波克上將嘆了口氣:“參謀軍官開始短缺了啊,這可不是好消息。跟年輕人解釋一下爲什麼羅科索夫不進攻吧。”
參謀長點頭,轉身對年輕參謀說:“羅科索夫的部隊剛剛奔襲了上百公里,他的部隊非常疲憊,而且肯定在追擊過程中建制已經亂套了。
“一般這種大規模進軍,結束之後都需要停下來休整一週——一週是我們普洛森軍隊的標準,安特軍隊訓練差,部隊骨幹配置密度也比我們低得多,我們差不多七到八人就可以分到一位士官,所有這些使得我們的部隊能更快恢復過來。”
年輕參謀點頭:“懂了,羅科索夫在休整。”
“不光是在休整,他還要囤積物資,像他手下這樣的百萬大軍,一旦開始進攻,物資的消耗非常驚人,他不囤積物資,進攻開始後連一週都堅持不到。”
波克上將接過參謀長的話茬:“總之在戰場上,平靜一般就意味着未來的暴風驟雨,等羅科索夫開始進攻,估計我們集團軍會遭到重大的損失。
“不,這話不準確,撤過河之前我們就已經遭到重大損失了。再不給我們補充部隊,不調動新的部隊過來,我們可能會被羅科索夫一拳打穿,他很快就會光復葉伊斯克,進逼舍佩托夫卡。”
年輕參謀:“敵人下一步的進攻目標是舍佩托夫卡嗎?我以爲他會向左轉,包圍A集團軍羣呢。”
波克上將來到地圖前,盯着地圖說:“有這樣的可能性,但我們無法判斷哪一邊纔是他的主攻方向。他手裡有一百萬大軍,打哪邊我們都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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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科索夫肯定是打算進攻舍佩托夫卡!”普洛森皇帝斬釘截鐵的說,“他是一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既然連你們這些草包都認爲他會右勾拳,那他就一定不會!”
年輕的皇帝拍着桌子。
這時候布萊恩元帥說:“不,這一次我們和您的意見一致,陛下。羅科索夫目前釋放出太多明確的信號。”
拉伯維爾的首腦也贊同道:“根據我們在聯衆國的‘鼴鼠’(指高級間諜)傳回來的情報,他甚至大張旗鼓的邀請了海軍轟炸機飛行員和飛機,擺出一副需要海軍轟炸機對付我們在白海的海軍艦隊的樣子。”
凱爾特元帥:“有沒有可能這次他又打了一個反邏輯,明目張膽的作出進攻博爾斯克的樣子,其實真的打算進攻博爾斯克。”
“不不不,”萊因哈特皇帝連連擺手,“他這樣的大軍,進攻舍佩托夫卡無法充分展開,所以基於軍事常識,他是不會進攻舍佩托夫卡的。你們不要被表象迷惑,他真正主打的是反常識!就像我當年在阿登森林做的那樣,反常識!”
毛奇大將看了眼凱爾特元帥,其實走阿登奇襲的作戰計劃,不是皇帝自己提出的。
但是這種時候沒人會指出這點。
萊因哈特雙手撐着桌子:“他現在兵力這麼多,很可能會在博爾斯克方向發動佯攻,掩蓋自己真實的目標。我們不能上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