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托夫城不算大,走路從最北端走到最南端也就半個小時,如果走快點可能二十多分鐘就搞定了。
有個自行車的話,就能在十五分鐘內從城市的任意一點騎到隨便哪個地方。
王忠坐着吉普車,帶着三連跑步前進,算上集合時間也就用了不到十五分鐘就趕到了修理廠。
還沒到修理廠的時候,王忠就遠遠的看到另一撥人堵在修理廠門口。
這撥人由一名教士率領,正在門口嚷嚷呢:“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大炮先到先得!”
“這本來就是要補充給我們的大炮!”
巴甫洛夫的司機也是上佩尼耶活下來的人,根本沒在怕的,拿着手槍大喊:“誰也不許進去摸大炮!巴甫洛夫參謀長已經徵用這些大炮了!”
對面也喊:“不知道你這什麼巴甫洛夫!是養狗的那個嗎?”
王忠大驚,什麼,這個世界也有一個養狗的巴甫洛夫?
不過這也不奇怪,巴甫洛夫這個姓還挺常見的。
格里高利軍士長非常會做,直接把吉普車開到快撞上對面率隊的教士才剎車,還來了個擺尾,差一點點就撞到人了。
揚起的塵土直接糊了這幫人一臉。
王忠整了下衣服,正想下車,瓦西里就提前下去並且把車門打開了。
瓦西里:“將軍閣下!”
本來聒噪的衆人一下子安靜了,都看向吉普。
看到王忠領章上的將星後,所有人忙不迭的立正敬禮。
王忠在衆人注視下下了車,隨意的回了個禮:“稍息,在吵什麼?”
巴甫洛夫從另一邊門下車,趕忙繞過車來到王忠身後,並且對自己的司機遞了個眼色。
司機馬上報告:“報告將軍,這些人要搶我們的火炮!”
對面那主教馬上說:“哪裡的命令把這火炮分給你們了?拿出來看看!”
王忠看了眼這教士。
雖然王忠身上的將軍制服是全新的,但這掩蓋不了沙場磨礪出的威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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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士立刻收斂了臉上的跋扈。
王忠:“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其實王忠的外掛可以看到友軍的番號,但這時候問一下才合理。而且外掛只能看番號,其他詳細信息就沒轍了。
教士答道:“我們是第五別申斯克步兵團,從安利索夫卡撤退下來的。”
安利索夫卡,在博格丹諾夫卡西北,看來普洛森的進攻鋒線已經完全推進到了博格丹諾夫卡到沃茲涅先一線了。
王忠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什麼時候這麼熟地圖的?
看來這幾天對着地圖犯尋思,很有成果啊!
不對,不能分神,先處理眼前的事情。
王忠看了眼第五別申斯克團的士兵,問:“伱們軍事主官呢?怎麼就一個教士帶着過來了?”
安特帝國團一級沒有主教,團部一個軍事主官一個參謀長,現在只有一個教士帶隊,大概率團長和團參謀長都犧牲了。
但王忠還是要問這麼一句,萬一人家只是聽說有炮的時候團長和參謀長都在拉屎,只能先讓一個教士帶隊過來呢?
教士的表情一暗:“全部犧牲了,我們團現在最高級別的軍官就是我了。按照指揮序列,我接替了指揮。”
王忠:“抱歉。你們還要多少人剩下?”
教士答:“還有三百七十名完好無缺的戰士。”
巴甫洛夫來了句:“你們是潰兵啊……”
教士立刻生氣了,提高音量:“我們沒有潰敗!在完成阻擊任務之後建制完整的撤退了!如果再給我們命令,我們可以在任何地方構築防禦工事繼續抵抗!”
王忠:“在上面的定義裡,這就是潰兵。我們也被定義爲潰兵了。”
“將軍閣下!”教士嚴肅的注視着王忠,“我不能接受這種評價!我們像在上佩尼耶英勇作戰的第三後阿穆爾團那樣作戰了!只是我們沒有坦克,沒有神箭,所以沒有擊毀那麼多敵人的坦克而已!我們需要這些火炮,下一次戰鬥必然會取得更好的戰果!”
王忠板着臉點點頭:“嗯,我相信你們能做到的。但是我的部隊能做得更好。”
教士和他的士兵都一臉不服氣。
教士:“將軍閣下,您的部隊是什麼部隊啊?”
王忠:“近衛第三十一步兵團。”
“哼,近衛軍都有標誌性的披風,你們……多少團?”教士突然停下來,疑惑的打量着在王忠身後整齊列隊的士兵們。
王忠:“近衛第三十一步兵團。”
教士挑了挑眉毛:“是那個上佩尼耶擊毀六十輛坦克的上佩尼耶英雄團嗎?”
王忠一下尬住了,這個數量怕不是把擊毀的半履帶車也算成坦克了。
但是這時候捅破教會宣傳廳的宣傳,對大局不利——現在這種兵敗如山倒的情況,需要英雄事蹟鼓舞士氣。
於是王忠嚴肅的點頭:“對,就是我們。”
教士退後一步,仔細打量王忠:“那您就是白馬將軍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伯爵大人?”
白馬將軍什麼鬼? 王忠看了眼巴甫洛夫,後者小聲說:“昨天報紙報道的,還是東聖教在普洛森的信衆傳回來的敵人的通訊。”
東聖教在普洛森的信衆傳回的情報?
這幾天王忠瞭解了一些這邊的情況,普洛森不信東聖教,這次戰爭也有點十字軍的意味。
可能是因爲存在神箭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這邊教會的力量可比地球強多了。
王忠:“敵人說我是白馬將軍?”
“是的,說你專門騎馬挑釁普洛森裝甲部隊,跋扈自傲!”
王忠樂了,自己只是騎馬偵查跑過了頭,他本來只打算跑到煙霧就停下,結果看俯瞰視角不好控制馬,布西發拉斯跑得又快,就衝出了煙霧。
合着在敵人看來自己這專門出去嘲諷的啊。
王忠:“其實我只是騎馬偵查,當時我搭乘的422號車駕駛員受傷,沒法開車了,只好騎馬偵查。”
這是實話,大實話。
但別人聽來可能就成了謙虛。
這時候,第五別申斯克步兵團的人態度完全不一樣了,看王忠的目光多了幾分敬意。
王忠趁熱打鐵:“知道我是白馬將軍之後,你們還想搶這炮嗎?”
教士咬咬牙,看起來還是想要炮。畢竟他經歷過血戰,知道炮對下一次戰鬥有多重要,知道多一門炮可能會少流很多血,真不可能輕易放棄。
王忠這時候靈機一動,問道:“你們所屬哪個師啊?”
“八十一步兵師。”教士回答。
王忠:“那這個師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師部已經失聯很久了。”教士聲音低下去。
巴甫洛夫說:“現在雖然沒有撤銷這個師番號的通知,但是後勤運輸計劃裡已經沒有給這個師的補給了,這個團的補給應該是單獨編列的。
“這是取消番號的前兆。”
王忠:“那情況簡單了,你們上面沒有師了,我的羅科索夫戰鬥羣下面缺團,巴甫洛夫,準備文件,申請把他們編入我們戰鬥羣。
“這樣這個炮我們拿了,也算你們拿!”
教士撓撓後腦勺:“這……不符合一般流程吧?”
王忠:“戰爭時期,特事特辦嘛。而且我得到的命令,是在這裡收編潰兵,你們不算潰兵,但是你們的師打沒了,你們八十一師算潰兵啊!”
建制都被消滅的師,當然是潰兵,合理。
巴甫洛夫一副疲憊的樣子看看天,小聲抱怨:“該死的,你知道這有多少文書工作要做嗎?”
王忠裝沒聽見,繼續看着教士:“怎麼樣?”
教士一拍大腿:“行,就這樣。那我們回去等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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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別申斯克團開走後,巴甫洛夫的司機終於打開了門。
一名老師傅已經在裡面等着了,一看王忠進來,馬上迎上前。
“可把你們等來了!我們把大炮都上了油,就等你們拿走繼續打普洛森鬼子了!”
說着老師傅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一邊把王忠往廠房領,一邊繼續說:
“我們啊,其實不會修大炮。
“但是你看,這麼多炮,這個壞這裡,那個壞那裡,對比一下就知道總體怎麼個結構了,我們就攢了三門炮。
“45的兩門都是原版零件。76缺零件,我們用車牀自己車出來的,還湊合。”
王忠想仔細的查看一下這門炮,但馬上反應過來,他根本不懂大炮,完全看不出門道,還是讓懂的來吧。
於是他回頭對三連的年輕人說:“你們是炮兵學校的?”
領頭的年輕人斜眼看帶隊的士官。
士官:“准將問你話呢,你就答,別看我。”
“是!准將閣下!”
王忠:“出兩個成績最好的,來檢查這門炮。”
所有新兵一起扭頭看一個捲毛少年。
少年走出隊列,向王忠敬禮。
王忠點頭:“迪米特里·伊萬諾維奇,馬上告訴我這門炮能不能順利發射。”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少年略顯驚訝:“您真的記住了我們的名字?”
“當然,快檢查大炮。”
王忠昨天確實嘗試記住所有人,但目前還沒有成功,只能靠外掛幫助。
不過現在他知道有個打炮很厲害的少年叫迪米特里·伊萬諾維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