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洛森第九集團軍司令部。
孟德爾大將本來拿着聽筒,在等通訊部門完成電話搶修的,忽然看見地圖前面的參謀在紹斯特卡位置放上了一個突破標誌。
他立刻把聽筒拍座機上,大聲質問:“紹斯特卡怎麼會被突破了?”
參謀趕忙解釋:“這個突破標誌代表敵人取得一定的進展,奪取了部分關鍵陣地,並不代表被突破。”
孟德爾:“所以第48軍有把握自己奪回失地?”
參謀尬住了:“呃……實際上他們在請求增援。敵人投入了傳聞中的500毫米火箭彈發射車,昨天還能堅守的防禦支撐點被一個接一個的炸掉了。
“48軍靠着地雷炸壞了三輛火箭發射車的履帶,並且用磁吸反坦克手雷摧毀了其中一輛,暫時停止了敵人的推進。
“然而48軍的反擊被安特人擋住了。安特人迅速利用起原本的築壘,大量殺傷我軍。”
孟德爾:“從第六裝甲軍裡抽調一個裝甲擲彈兵師去增援他們。”
“是。但是從第六裝甲軍駐地到紹斯特卡的路上,有報告說發現了安特軍。”
孟德爾:“以後像這種模棱兩可的報告,一概當成安特的小股騎兵部隊。”
“是。”
參謀答應完就埋頭幹活去了,孟德爾揹着雙手,看着面前的防區地圖上面那密密麻麻的突破標記——不對,應該說是丟失了關鍵陣地但還沒有完全失守、有可能奪回關鍵陣地的標記。
真正突破的地方估計還沒有來得及標記,因爲防守部隊被打散了,沒辦法第一時間報告。
孟德爾看着地圖:“千瘡百孔啊。沒有足夠的兵力又要防守這麼長的戰線,只能說我們咎由自取了。”
集團軍參謀長還在忙,沒空過來和他這個司令官閒聊,所以是他的副官接過話頭:“我們不可能放棄已經佔領的土地主動後撤,將軍。國內不會允許這樣做的,會有人質疑宣傳相的宣傳。”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孟德爾看着地圖,“我們只能做好分內的事情,能守住就守,儘量守長一點,守不住就趁早開始後撤,不能像第六集團軍那樣被包圍殲滅。”
副官大驚:“撤退嗎?在沒有命令的時候擅自撤退,會被軍法處置的!”
“冷靜,沒人說要後撤。我們手裡還有一個裝甲軍——我是說一個裝甲軍欠一個師,還不至於束手無策,感謝去年增援給我們的第三裝甲軍。”孟德爾說着再次對着地圖陷入了沉思。
這時候電話鈴響了,孟德爾一邊嘀咕“電話修好了嗎”一邊衝上去拿起聽筒:“喂?最高統帥部嗎?”
電話那邊傳來馮波格元帥的聲音:“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你的集團軍可是我們整個防線關鍵中的關鍵,可不能出紕漏啊!”
孟德爾調整了一下表情,用混合了焦慮與憤怒的聲音說:“我們快要被突破了!你應該來我的司令部,看看地圖上那密密麻麻的突破標誌!”
房間裡的參謀都忍不住擡頭看了眼司令官,孟德爾的副官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還催促參謀們繼續工作。
馮·波格元帥:“其他部隊也是一樣,好消息是,我從統帥部帶回來了新組建的步兵師!我決定撥三個給你!”
孟德爾:“三個?你派給我六個師都不一定夠用!不過有三個師也好,能大大的緩解我們的壓力,快派過來吧!”
成功要到增援後,孟德爾的嘴角微微上揚,但他不敢表現出來,生怕馮·波格元帥變卦。
然而那邊元帥沉默了幾秒,才說:“孟德爾,我想了想還是給你說清楚實話比較好,我帶回來的步兵師,是總動員開始後才組建的第十五波次和第十六波次的步兵師,他們的火炮用的繳獲的加洛林火炮,有的師連機槍都不夠,甚至要用繳獲的邵沙輕機槍。”
孟德爾的表情僵住了:“什麼?”
“給你的增援是第十五波次的步兵師,裝備很差。”馮·波格元帥又說了一次。
孟德爾扶額:“不是都開始總動員了嗎?怎麼連輕武器都配不齊啊?我們引以爲傲的工業產能呢?”
“被盟軍的轟炸炸掉了啊。”馮波格元帥說。
這裡其實他是在調侃,實際上普洛森作爲老牌工業強國,恢復生產的速度很快。
盟軍的轟炸確實對普洛森的產能有一定的影響,但也沒有盟軍自己估計的那麼致命。
現在供應不上,單純是一下子擴軍擴太多,遠遠超過了增加的工業產能——畢竟武裝新部隊的同時,前線的部隊也要補充裝備。
孟德爾:“你把部隊送過來吧,我看看哪裡能用得上。這些師應該有足夠的戰鬥骨幹吧?”
“當然,”馮·波格那邊立刻拍胸脯保證,“從你們部隊抽調走的傷兵,大部分加入了這些新編的部隊。”
孟德爾小聲嘀咕:“要是把這些戰鬥骨幹還給我們,說不定地圖上就不會這麼多突破標誌了。”
“你說什麼?”馮·波格元帥質問道。
孟德爾:“我說總座高見。”
馮·波格:“祝你好運,孟德爾將軍。還有,陛下事務繁忙,就不用勞神打給他了。”
“是。”孟德爾不情不願的說完,對面就掛斷了電話。
孟德爾放下聽筒,搖了搖頭罵道:“我這邊失守了,怕不是安特的騎兵要順着電話線找到你的司令部所在,這下整個中央集團軍羣就羣龍無首了!”
副官關心的問:“怎麼樣?”
孟德爾:“糟透了,送給我們幾個師的補充。”
“這不是挺好嗎?”副官喜出望外。
孟德爾:“但是這些師都是第十五波次的部隊,已經出現裝備短缺了,有的部隊沒有足夠的機槍,只能用加洛林的紹沙機關槍了。”
副官立刻皺起眉頭:“紹沙機關槍?那把廢物輕機槍?身爲機槍爲了避免故障還要強行控制射速的玩意兒?”
孟德爾:“對。那玩意老兵用都經常故障,新兵用怕不是第一梭子還沒打完就壞了。讓我們祝使用它的部隊好運。”
副官:“他媽的,帝國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孟德爾不吭聲,而是盯着地圖看。
過了好一會兒,他說:“我不能坐以待斃,不能把現在手裡的裝甲部隊就這麼拉上去填線,不。第三裝甲軍的坦克戰備率很高,我們要把這支生力軍活用起來,掃蕩那些突破防線的安特部隊。”
說着孟德爾拿起地圖棍,尖端戳在地圖上:“命令第三裝甲軍運動到這個位置,在這一線展開。”
地圖棍的尖端在地圖上劃了個橫線。
“然後向這裡進攻,沿着公路一路攻擊前進,擊潰遇到的所有安特部隊,運動到這裡再轉向,沿着另一條公路橫掃一切。
“這樣的倒V型攻勢打完,能把大多數突破到我們後方的安特部隊全蕩平。”
孟德爾說完看向副官。
副官:“三天能完成整個作戰行動,我是說,進攻順利的話。”
孟德爾:“敵人進攻第二天才投入那種新式火箭炮,並且到現在都沒有目擊傳聞中的新式重型坦克的報告,說明新式武器主要在羅科索夫那邊,應該不會遇到太大的阻力。
“就這麼定了,就算反擊失敗,也比坐以待斃好。安特人現在就像是一羣螞蟻,想要通過多咬的方式咬死我們這隻大象,不能讓他們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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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遠離中部戰場的可薩莉亞第一方面軍司令部。
王忠:“高爾基大將這一波,不會真的把敵人打崩了吧?”
巴甫洛夫:“別急,進攻纔開始兩天,真要崩潰也不會這麼快崩潰。至少今天,我們當面的敵人偵查行動還在繼續,不像是進攻計劃有變的樣子。”
瓦西里:“如果高爾基的進攻得手,是不是我們就可以不用防守反擊了,直接鉗形攻勢吃掉奧利爾附近的敵人重兵集團?”
王忠:“可以試試看,我們還沒有在敵人狀況完全的情況下大量殲滅敵人。當然我個人不怎麼在乎什麼公平性,我覺得殲敵就是殲敵,不管是狀況完全的敵人還是疲憊之敵,都是殲敵。”
波波夫:“誰要跟他們公平戰鬥啊,他們偷襲我們的時候也沒見講究公平啊。”
王忠:“當然,爲了不錯過進攻的時機,我看過兩天我還是親自偵查一下吧,這樣就能確定敵人有沒有把部隊調走。如果發現奧利爾的敵人減少,我們就立刻進攻。
“原先佈置在奧利爾正面準備防守的部隊,也全部投入攻擊。”
巴甫洛夫:“可以,我在原先反擊計劃的基礎上,改進一個新的預案,全線進攻的預案。”
波波夫:“本來還想繼續防守反擊,這下變成主動出擊,比防守反擊更鼓舞人心啊。”
王忠:“是啊。當然前提是高爾基大將那邊取得進展,如果敵人擋住了攻擊,我們當面的敵人並沒有減少,那就繼續執行原訂計劃。”
“還有一種可能。”巴甫洛夫說,“敵人把原本準備的預備隊投入到高爾基大將那邊去了,同時沒有放棄在我們這邊進攻,這種情況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
王忠眉頭緊鎖:“不會吧?這樣敵人不就首鼠兩端了嗎?預備隊全砸到中央去了,那就說明高爾基的進攻非常有效,這時候應該果斷停止攻勢,這邊轉入防禦,集中力量應對中央的突破纔對啊。”
他停下來仔細想了想,搖頭:“不,不能這樣,除非敵人已經輸紅眼,失去判斷力了,不然不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