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黑夜,街上只有寥寥的幾個行人。
拖着拖鞋,桂明走入了南邊的那家藥店。
藥店不大不小,裡面一節節櫃檯呈‘回’字型的圍立而放。
一名中年男子此時正趴在最裡面的一節櫃檯上小憩。
“老闆。買藥……”桂明走到那中年男子所趴臥的櫃檯前,出聲喊道。
隨即,中年男子睜開了惺忪的朦朧睡眼,昂起頭顱朝着桂明盯去。
“你這裡有沒有那個,什麼來着。”桂明在思索着自己在電視上看到過的,所知道的胃藥品牌,一時間措辭竟有些含糊不清。
桂明還是很相信電視廣告的,當然,只侷限於中央電視的廣告。買藥也是如此,桂明深知藥品行業的內幕,你去藥店,醫院,裡面的大夫醫生永遠不會給你開最適合你的藥品,而是給你開他所能分到的提成最多的藥品。而電視廣告,打廣告的產品雖然不能代表這個產品一定是行業中的翹楚,但是,既然能夠在中央臺播放廣告,也是從側面一定程度的反映了這個產品企業的一定實力。
然後,還不待桂明思索好接下來所要說的話語。那中年老闆便一副心知肚明神色的從櫃檯後站了起來。
“我知道你買什麼。”老闆做出一副很老道的神色,來到旁邊的一節櫃檯,然後從這節櫃檯下面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你知道我買什麼!?”桂明先是詫異的注視了一下那老闆,然後低頭朝着老闆拿出來的那盒‘藥’望去。
只見‘藥盒’上畫着一個香腸的圖案,三個醒目的大字‘多樂士’,印在香腸旁邊。
“這個牌子怎麼樣!?”老闆懶洋洋的問着桂明。
“……這個……我不是來買這個的……”桂明當然知道老闆誤會自己了,於是連連擺手,一臉尷尬。
“哦!?哦,我知道了。”那老闆點點頭,然後將‘多樂士’放回了櫃檯。這纔再度開口“要十塊錢的還是二十四塊錢的?事前的還是事後的!?”
“……什麼跟什麼啊!?我買胃藥……”桂明有些哭笑不得起來。“難道大深夜的來藥店就一定是買那種東西的嗎?”桂明心中苦笑連連。
“哦,胃藥是吧。這個怎麼樣……”中年老闆絲毫沒有自己剛纔的誤解而有所尷尬,而是依舊神色從容的摸出一盒藥。
這是一盒胃藥,不過這個胃藥的牌子桂明沒有聽說過。
“斯達舒有嗎!?”桂明出聲問道。
“有,不過這個牌子也不錯啊。”那個老闆說道。
“不,我就要斯達舒。”桂明很堅定自己的說道。
絕對不買人家推銷的藥品,這是桂明通過電視和網上的無數藥品曝光黑幕,而自己得出的結論。
當然,除了總結,桂明也是有過親身體驗的。
不說遠的,就談最近的一次。在桂明從自己那個西部城市出來找韋琳之前。桂明就不幸患了感冒。西部的冬天,白雪皚皚,還是挺冷的。爲了使自己有一個好的狀態見到韋琳,桂明便去了一家縣立醫院。
明明只是輕微感冒,桂明覺得打兩瓶青黴素就應該好了。
結果,進了那就診醫生的辦公室,對方只是隨便問了桂明幾句‘哪裡不舒服’之類的話後。那醫生就開始很爽快的拿起鋼筆,開始在着處方單上洋洋灑灑的寫了起來。桂明只是瞄了一眼,就心裡一突。從對方‘蝌蚪文’一樣的筆跡中,桂明依稀認出了驗血,驗尿這兩項。“不是吧!?驗血驗尿都有!?現在是非典時期麼?”桂明難以置信的盯着那個在單子上不要錢似得揮灑着鋼筆水的醫生,然後狠狠的嚥了一口塗抹。
之後,些滿了一整張單子,那醫生就讓桂明拿着單子去繳費窗口繳費了。
醫院人不多,排了幾個人就輪到了桂明。
遞上醫生開的單子,繳費窗口裡的一名婦女開始計算着一個個藥的價格。
“這個寫的什麼!?我認不出來,你讓給你開單的醫生重新寫一下這個藥。”算到一半,那個婦女皺着眉頭將單子遞迴給了桂明,然後說道。
“嗯!?”聽對方這麼一說,桂明頓時膛目結舌起來,“自己醫院收費的人認不出自己醫院醫生開的單子藥方?這是國際玩笑麼!?”愣了半晌,桂明滿肚誹腹。“我是病號,你們的失誤要我來回跑腿!?可笑。”
雖然不滿,但桂明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拿着那張‘鬼畫符’的單子回到了剛纔那個醫生的辦公室。
“喏,這寫的什麼,人家不認識。”桂明陰沉着臉將單子甩在了剛纔開單那個醫生的桌子上。
“哦,我改一下。”那醫生點點頭,然後將其中一個藥重新寫了一下。
再度拿着單子回到繳費窗口,又要繼續排幾人的隊。輪到桂明後,桂明再度將單子交給了那個婦女。
婦女再度計算了起來。算好後,婦女開口了:“兩百九十六。”
“這麼貴!?我就是一個輕微感冒啊!”桂明難以置信的看着那婦女。
“有檢驗費,有掛瓶,有帶回家吃的藥,兩百九十六還算貴!?”那婦女說道。
“我需要這麼多藥麼!?需要檢驗麼!?”桂明憤怒了,這是明宰暗搶。
“現在有流行感冒,是非常時期,你必須要好好檢查。”那婦女眼皮都不擡一下的解釋道。
“非常時期!?可笑。”這句話,桂明只能在心裡說說。
桂明已經買好了去韋琳那裡的臥鋪車票,日期有限。想快點感冒好轉,只能醫院掛針。無奈下,桂明只能憋着怒氣,從口袋裡掏錢。
遞了三百塊後,婦女找回四塊零錢,還附帶一句話給桂明:“你這個單子上沒有醫生簽名,你拿去讓醫生簽了名字,然後拿回來!?”
“……我草!”桂明終於忍不住的罵了出來。
拿着沒有籤醫生署名的單子回到醫生辦公室,桂明單子一扔,吼道:“簽名!”
對方樂呵呵的簽完了名字,桂明再度將那扯淡的單子拿回了繳費窗口。
之後,桂明便拿着婦女給的發票,去領藥品的窗口拿藥。
“對了,你這單子上沒有開針管注射器,你等下掛吊瓶是要先做皮試的。醫生可能忘開了,你去讓醫生再給你開個針管注射器。”藥品窗口後面的醫院人員接過單子後,好心的提醒着桂明。
桂明又是一愣,已經有些蔫了。隨後,桂明聳拉着腦袋,再度推門來到了那個連‘江湖郎中騙子’都不如的非常不專業的醫生辦公室。
“注射器,沒開。”桂明看都不想多看那個醫生一眼,態度非常不善的說道。
“哦,是的,好像是沒有給你開注射器。”那醫生一臉恍然大悟之色,然後便立即新寫了一張單子,遞給桂明。
去繳費窗口又交了注射器的錢,桂明又拿着發票來到領藥窗口。
領藥窗口的服務還算可以,對方竟然將注射器已經給桂明備好了。
桂明直接拎上藥袋,轉身就走。
將大瓶小瓶的提到注射室。藥品交給了裡面的護士。“我先去抽血驗尿。”桂明留下藥品和這句話,就離開了。
去廁所裝了半杯尿,去驗血室抽了一管鮮血。桂明已經被折騰的有些病情惡化的傾向,腦袋更暈了。
桂明知道,想在醫院就診,甭管有用沒用,不被宰一下,就別想真正的進入治療環節。
回到注射室,桂明讓護士給自己做了皮試。
皮試需要靜等十五分鐘,桂明便在輸液室裡有氣無力的看着電視。
然而,桂明的屁股還沒有坐熱兩分鐘,剛纔打皮試的那個護士進來。
“喂,你的輸液管沒有開。去找醫生開來。”那護士對着桂明說道。
“*,你這裡有沒有管子,我直接給你錢。老子現在不想跑了。”桂明真的是火冒三丈了起來,這什麼**的鳥醫院?
“我這裡沒有,你必須要醫生開單子,去繳費,然後去藥品窗領取。”那來護士冷着臉對着桂明說完,便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