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條深青色的有一個車軲轆那麼粗的大蛇,渾身泛着墨綠色的光,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兩米長,它的腦袋尤其的發綠,甚至能照出周圍鱗片的紋路,最瘮人的是它的眼睛,黑咕隆咚的有燈籠那麼大,直勾勾地盯得你頭皮發麻。
我一下就懵了,腳脖以上全麻了,腦袋中一片空白,什麼狗屁逃生意識都沒有了。我真的無法形容我當時的感受,現在回想起來背上也是一層白毛汗,我只知道,我寧可被鬼猴子活活咬死,也不想再跟這個東西眼對眼,真的,太他孃的瘮人了。
突然,那青蛇弓起身子,一張嘴,蛇信子就甩了出來,差點沒甩到我的臉上,我看到它嘴巴里的牙齒,又粗又利,都他孃的趕上象牙了。我以前看過一些科教頻道的紀錄片,知道這是蛇要攻擊人類前的一個起勢,腦子猛地一激靈,慌忙側身一躲,說時遲那時快,蛇頭就貼着我的肚皮砸開一大塊水花。我事後想了想,其實我當時確實是嚇懵了,反應速度也不及地上,之所以還能逃過那一劫,全得虧那青蛇體積龐大,動作並不是很快,這纔給了我可乘之機。
趁它弓身發起第二輪進攻的空檔,我迅速抽出防毒面具戴在頭上,這是德產的套頭式封閉面具,非常堅硬,據說從商業銀行總部大廈上摔下來都不會碎,不知道能不能抵住大蛇的牙齒。當時我也是嚇傻了,現在想想,就算我戴圈金剛石在頭上,那大蛇要吞我還不是一張嘴的事兒,根本用不到牙齒。
這一閃思,我就慢了一拍,那蛇頭幾乎是掃着我的肩膀下去的,我頓時感到右胳膊火辣辣的疼,沒想到它的鱗片居然這麼硬,給我削掉了一大塊肉。一聞到血腥味,那青蛇似乎更興奮了,也不像上兩回那樣先起個範兒,直接從水裡頭就把我往上頂,我躲都躲不及,腦子裡嗡地一聲,那大蛇尾巴一甩,就把我整個人拍在了青石牆上。
我只聽嘎嘣一聲脆響,好像是肋骨斷了,嘴巴里咯咯硬硬的也有東西,吐出來一看,孃的,居然是老子的大牙!我頓時只覺得氣血上涌,好傢伙,咱老祖宗不是講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麼,看老子怎麼收拾你!我扯下防毒面具,用登山繩迅速做了一個“流星錘”,等它一過來,我掄起面具瞄準它左邊的大牙就往上砸,只聽咯崩一聲,還真他孃的讓我砸掉一個!看來這辦法不錯,我頓時來勁了,主動朝它逼過去(事後證明這是個傻逼行爲),那青蛇被我幹掉一個牙齒疼得翻騰起來,根本沒注意到我在哪兒。
我浮在牆角伺機而動,等它翻騰的不那麼厲害了,我朝它悄悄游過去,一邊遊一邊留意水面下的動靜,不知道它沉在水下面的身子有多長,我得留意着別被它的尾巴給捲進去。就在離它腦袋不足一米遠的時候,那青蛇不知是被什麼東西給刺激了,蛇頭一轉,猛地朝我吞過來。這麼短的時間跟距離,我根本來不及使出“流星錘”,情急之下,直接把防毒面具當磚頭砸了出去,瞬間就被青蛇吞得連渣都不剩。
不過這一擊,倒是拖延了一兩秒的時間,可是在水裡一兩秒,除非你是條魚,否則根本跑不出多遠。那蛇頭晃了晃就又朝我咬過來,我心裡咯噔一聲,完了,這回可能真的要歇菜!就在這時,嘭地一聲響,我別在腰上的手電筒不知被什麼東西給打爛了,眼前瞬間漆黑一片,連那條青蛇身上的綠光也不見了。
我聽見它哼哧哼哧的呼吸聲就在我的耳朵邊上,可卻沒有進攻,好像它也看不見了,我馬上屏住呼吸。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我頭頂上響起:“傻小子,它聽不見你呼吸,它是靠光源判斷方位的。”隨即,我就被人拉到了一條小船上。
三師伯看了看我的傷口,把我交給阿琛,然後對另一個徒弟說:“六子,把它引到一邊,我們上岸。”
我本來想看看六子是如何引那條大青蛇的,可阿琛一聲招呼都不打,突然搬着我的右胳膊往上一提,只聽咔嚓一聲,就跟裝零件似的,疼得我他孃的舌頭差點都給咬斷了。
阿琛邊給我上藥,邊玩笑道:“你可放鬆點,要是待會連舌頭也咬斷了,我阿琛可沒本事把它接回去。”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撞在牆上那聲不是肋骨斷了,而是胳膊脫臼了。我忿恨地瞪了青蛇一眼,問道:“這玩意到底是什麼東西?”
阿琛一邊給我包紮,一邊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地下的事還得請教喬夫子。”
聞言,那喬夫子笑了笑,似乎很喜歡別人恭維他,點了點頭才道:“這東西叫做地頭靑,是上古時期的一種長蟲,相傳原本它是生活在天池中的,受上仙點化,只要堅持修煉便能得道成仙。可天有不測風雲,蛇有旦夕禍福,一次,它偷聽了不該聽到的秘密,上仙大怒,一氣之下就剃了它的耳根,並把它逐出了天池,永生永世都只能生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下。”
我道:“上古時期活到現在?那它還不成精了?”
喬夫子瞥了我一眼:“你個黃毛小子,你懂什麼,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本來就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
我看也快到岸了,就懶得跟他理論,那個六子也遊了上來,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水裡的地頭靑不見了。
一上岸,阿琛就直接幫我背起了包,說實話,要不是他是三師伯的人,我或許還會跟他有點交情。
三師伯看了看我身上幾處明顯的繃帶,嘆了口氣,就道:“你就是小乾吧,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不會說話呢。”
我一聽,有些懵了,如果我沒有被那隻地頭靑撞傻的話,我記得上一次我們的見面並不愉快,甚至我還對他們用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