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尖一動就想踹門進去,可是想了想又忍住,我想觀察一下凌詩敏離開了我會怎麼應對在外邊遇到的各種問題。
表姐眼圈紅紅的。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車站警鈴鳴響的那一刻,我不得不轉身而去跟她分開的時候,她還是哭了。
眼鏡男做出一副社會精英人士的體貼暖男範,完全無視了車廂裡另外兩個中年乘客的鄙夷。他殷勤備至的把紙巾送到凌詩敏手中。說:“妹子別哭,是不是第一次離開家出遠門啊?看你這樣是去北京上學吧,那你一定是學霸,哥最喜歡跟學習好素質高的女孩交往。咱們認識一下唄?”
表姐有些驚慌的推卻,說:“不用了。謝謝,我自己有。”
眼鏡男不着痕跡的把紙巾往表姐手裡塞,一邊說:“哎呀你客氣什麼。這見面就是緣分。我一看咱倆的衣着品味都特別合。這麼地。到了北京我做東,我帶你去一家日系酒吧玩玩。那的生魚壽司和清酒都特別地道!”
他藉着往表姐手裡塞紙巾之機,順勢就把表姐的白皙小手給握住了,表姐再單純也感覺到不妥,聲音大了些,掙扎道:“請你放開我的手,不然我喊人了。”
眼鏡男表情一僵,乾笑道:“妹子你別誤會,我給你紙巾就是讓你擦擦眼淚,這個北京風沙大,你這吹彈可破的小臉上要是有了淚痕,出了火車就得被風吹裂,那多讓人心疼啊!”
臥鋪車廂本就空間狹窄,他又站起身故意往跟前湊,這貨看出表姐沒有遠行經驗,又處於乍別家鄉親人滿心忐忑的時候,只要施展三寸不爛之舌,取得小姑娘的好感,然後到了北京就可以請吃飯等藉口做些男人都想做的事。
只是他看錯了人,凌詩敏刁蠻任性,也只是在我面前才偶爾露出小女孩的乖巧可愛,怎麼會被他幹吃了豆腐去。
短短功夫表姐已經收起傷心,冷笑道:“我臉上吹不吹裂關你屁事,你趁早拿開你的狗爪子,否則我給你打斷你信不信?”
眼鏡男也就是東北這一片的土著,非特麼拿腔拿調的學人北京人說話,兩次被表姐呵斥拒絕,這臉面上就有點下不來臺,也變了臉哼道:“不知好歹,以爲自己的是范冰冰麼?你丫還要打斷我的手,吹什麼牛逼,跟我裝黑澀會啊?”
表姐也站起身,結果這個眼鏡男湊的特別近,她一站起來,飽滿的胸脯就差點蹭到眼鏡男。
我從門旁偷看,發現眼鏡男不驚反喜的故意挺了挺身子,意圖蹭到表姐的一雙高聳。
凌詩敏柳眉倒豎,伸出一雙手狠狠一推,正推在眼鏡男湊上來的胸口,他哎呦一聲向後連退,被牀沿一絆,一下摔倒在自己牀鋪上。
表姐用的力氣還挺大,加上眼鏡男也沒想到這小女孩如此剛烈,他根本沒想到表姐會動手,一下被表姐推的躺倒在牀鋪上,梳理的一絲不苟的三七分頭直直撞在牀鋪裡側的車廂壁上。
咣噹一聲,眼鏡男估計是撞得不輕,臉上的眼鏡都差點因爲反作用力給墩飛了。
他呆了一秒,捂着腦袋就竄起來了,嘴裡罵道:“哎呀我草小婊,子,你竟然打人,我特麼好心勸解你,你敢動手打我!”
他衝過去就單手擒住表姐的手腕,揮起巴掌就想甩表姐一個嘴巴,車廂裡另外兩個中年人看不下去了,出言勸道:“別動手啊,人家姑娘一個人出門不容易,你擡擡手就過去算了。”
眼鏡男舉着巴掌沒往下抽,凌詩敏毫無懼色的瞪着她,小眼神特別兇狠,她鼓着可愛的腮幫子哼道:“有本事你打我啊?你碰我一根汗毛我弄斷你一根骨頭,如果我家男人在這裡,他能拆了你全身骨架你信不信?”
眼鏡男死死抓着表姐的一隻小手,扭頭給兩位說情勸解的中年乘客道:“你們看看,你看看,這小妞一直拿狠話嚇唬我,還特麼要打斷我的手,還要拆散我全身的骨頭,我這後腦勺老大一個包,撞的我差點暈過去,這那特麼那像是去北京上學的大學生啊,簡直比車站拉客的賣,逼女還沒素質!”
表姐怒了,被他一句賣,逼女給惹急,眼鏡男只抓住她一隻右手,也沒注意表姐的左手啥時候抽了過來,啪的一聲脆響,正好抽在眼鏡男的左顴骨上,金絲鏡框的近視鏡都被這一巴掌給抽飛。
眼鏡男被打的怒髮衝冠,猛的推了表姐一把就俯身去撿眼鏡,嘴裡罵咧道:“臭娘們你還敢動手,今天我要不收拾你老老實實的,我跟你姓!”
表姐終歸一介女流,再怎麼不好惹也沒男人力氣大,被他怒極之下一推,也側身倒在自己的牀鋪上,兩個上鋪的中年男人見狀不忍,有心爬下來勸架,卻聽到眼睛男一邊撿眼鏡一邊出言威脅:“你麻痹的小浪貨,你敢動我是不想混了,你知道星海三雷子不?火車站一帶的黑老大,這尼瑪是上了車,要是在星海你敢動我,早把你當街扒光讓手下幾十人狂輪你一百遍。”
兩個中年大叔腿一顫,估計是聽過這眼鏡男口裡的什麼三雷子,還挺怵人家,乾脆爬上自己的位置,頭朝裡一眯假裝睡着了。
我再也忍耐不住了,這眼鏡男竟然又去拉扯表姐的胳膊,想要表姐給個說法,他咬牙切齒的威脅道:“要麼咱倆到北京掰扯掰扯,要麼你現在給我道歉,賠我醫藥費,至於多少就看你的誠意了,我可跟你說,別以爲到了北京我就收拾不了你,我那邊朋友兄弟也一大把,分分鐘就把你塞進小汽車拉走,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我推門走了進去,從身後掐住他的脖子,單臂一較力就把這孫子拎離地面。
表姐其實也有點驚慌失措了,剛纔被眼鏡男抓住胳膊卻沒再動手打他,就已經說明表姐被他兄弟說砍人就砍人之類的話給唬怕了。
我嘿然笑道:“你他媽的嚇唬小姑娘算什麼本事,來,你跟小爺嘮嘮,你在星海都認識那位老大!”
眼鏡男被我掐着後脖頸拎離地面,驚的手腳亂蹬亂抓,嘴裡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就跟小動物遇到了兇猛的獵食者那樣無助淒涼。
表姐捂住嘴,驚呼道:“你怎麼來了,啊!這是不是真的?”
我朝她一笑,道:“我怕你拎不動大姨給你準備的那些東西,就在車開之前一秒衝了上來。“
表姐雙手攥着小拳頭,緊緊抵在胸口,驚喜的眼淚瞬間滾了出來,哽咽道:“老公,他欺負我,他還要找人輪我,人家怕死了!”
、
表姐第一次稱呼我爲老公,以前出於女孩的矜持,就算在欲生欲死跟我求饒的時候,都只是叫過親愛的,也從來沒喊過老公啊。
我被她的情緒感染,心裡是甜蜜酸楚夾雜着憤怒,我既慶幸自己的臨時決定正確無比,也擔心表姐以後一人在外地求學,萬一有人像我拎在手裡的這個斯文雜種一樣欺負她,那時候我又不在身邊,誰來給她撐腰誰來保護她?
電光火石之間我心思百轉,越想越煩,正好這個眼鏡男還不知死活的跟我叫囂,罵我:“你特麼趕緊給我放開,我也許還能原諒你,否則我讓三雷子他們卸了你抓我的胳膊,你在不放開我找人殺你全家你信不?”
我冷哼一聲,道:“你殺我全傢什麼的我不知道真假,但是眼下我就敢整死你!”
我手中用力一甩,眼鏡男被我整個墩在地上,往下砸的時候我後撤了一步,後背已經頂在了臥鋪車廂門上,眼鏡男仰面朝天被我摔在地上,砰的一聲摔的他半響沒說出話來。
我不再廢話,一腳一腳踢向他的胸口和頭臉。
啊啊啊……
“別打了,我服了,別,別打!”
我含怒出手的力氣會有多大?我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只是七八腳下去,眼鏡男已經出氣多進氣少,奄奄一息的眼看着要掛掉。
表姐撲過來抱住我,哀求道:“雲龍咱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我求你了。”
我恨他幾次三番想佔表姐便宜,腳下一動,踩住他兩次用來抓表姐的那隻狗爪,狠狠碾軋了幾下。
本來都口鼻溢血,眼神渙散的眼鏡男,霍然發出一陣不似人聲的慘叫。
臥鋪上的兩名乘客一開始還敢偷眼賣呆,看我怎麼暴打眼鏡男,現在只嚇得用被子矇住自己,傻子都看出來了,我只要再踢幾腳,眼鏡男必死無疑。
車門被乘務組長從外邊打開,那個貧嘴的老孃們身後站了兩個舉着手槍的乘警。
“別動,你把手舉起來,蹲在一邊!”
我動手打人的動靜,和眼鏡男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到底還是驚動了隔壁乘客,他們找了乘務員。
乘警用槍指着我的頭,讓我蹲下。
其實我完全有把握在子彈打中我之前放倒兩個乘警,可是事情不能那麼做,一旦把警察給幹了,那性質就完全變了。
我舉起雙手蹲在一邊,嬉笑道:“警察叔叔別衝動,我不會反抗的,這煞筆耍流氓啊,欺負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