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薇薇,居然是秦薇薇!
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一分鐘以前有人跟我說秦薇薇是這幫血販子的頭頭。我可能真的會一巴掌把這逼的牙齒給扇出來,可現在我能怎麼想?
即使我和秦朗自己的仇怨已經不可能化解,但在我心裡面都一直把秦薇薇當作自己朋友,一個不可取代的朋友,可那個在我心目中肆意張揚,潑辣又富有正義感的女孩。怎麼就成了血販子呢?
她並不缺錢啊!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我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有對秦薇薇的失望,又希望這個秦薇薇並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秦薇薇,或者說她之所以這麼做是不得已。
“大哥。你真的認識我們薇姐麼?”那姑娘還一臉好奇的看着我。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談不上認識,只不過聽說過。她在學校裡可是一個風雲人物。我想整個學校沒有人會不認識她吧!”
這句話多少帶着些試探的意思。
“哦。這麼說你說我們薇薇姐的同學啊!難怪看着這麼年輕呢!”女孩的答案讓我希望徹底落空。
真的是她!我的心慢慢變涼。
“那個,大哥,你還要跟我去獻血麼?”經過短暫的驚訝和興奮。姑娘眼神閃爍起來,看起來有些忐忑。“如果我們薇薇姐是你同學的話,你還去麼?”
“去!怎麼不去!你給我帶路吧!”就算這些血販子都是在爲秦薇薇做事。我也不打算改變自己的目的。
“好勒!您跟我來!”
聽我這麼一說,她重新高興起來。對我的態度更加殷勤,就過馬路那麼短短的一段路程,她的嘴巴都沒有停過,不是跟我打聽秦薇薇在學校裡的情況,就算跟我保證他們的使用針具的安全性,已經工作人員的專業性。
我“哼哼哈哈”的回答也不能打斷她說話的熱情,直至走到那輛麪包車旁邊,她才終於閉上嘴巴。
剛纔在馬路對面沒看見,現在走到車子旁我才發現,車子的這一邊等着四五個人,剛纔被帶走中年男人和那對小情侶也在等待中。
中年男人嘀嘀咕咕的,對把自己拉過來的血販子不停抱怨。“不是說隨到隨抽,抽完就走麼?怎麼還用排隊?”
血販子態度很好的安撫他。“我們的工作人員很專業的,速度也很快,不會讓您們等太久的。”一句話把等在中年男人身後的那對小情侶也順便安撫了。
我看着那些排隊等候的人,皺了皺眉頭裝作不耐煩的樣子。“我還要等多久?”
“很快很快,您別看這車子小,一次可以抽三個人呢!絕對不會耽誤您很長時間的,十分鐘,頂對十五分鐘就能輪到您了。”那姑娘急忙說。
我點點頭,對她說:“行,那我自己在這兒等着,你忙你的去吧!”
把她趕走,才能找機會動手,我沒有打女人的習慣。
這些血販子應該是按照籌募到的血量來抽成,能多拉到一個也就能多掙一些錢,想今天這樣一大羣人等着獻血的情況,恐怕未來幾年都很難再出現,這對他們來說可是最好機會,不懂把握的是傻子。
那姑娘當然不是傻子,聽我這麼一說,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居然被我說得意動,卻又不好意思馬上就走,還虛僞的客氣了一句。“那怎麼行?我還是在這兒陪着您吧!”
“不用,我一個大男人你還怕我走丟了麼?你在不快點過去,醫院裡那些等着抽血的人要是都抽完走了,你可就拉不到人了,別忘了對面可是有四五臺獻血車……”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過去了,大哥你人真太好了!有機會我請你吃飯!”我話還沒說完,那姑娘就匆匆忙忙走了,臨走前還不忘交代自己的同夥。“這位大哥可是我帶過來的人,你們一定幫忙好好照顧他啊!”
照顧我是假,恐怕她只是找個機會提醒自己的那些同夥,潛臺詞就算“你們別想黑了我的“業績,我心裡門兒清着呢!”
“行了行了,你就放心過去吧!”守在自己“顧客”旁的幾個血販子答應得很痛苦,看起來笑眯眯的,眼神中似乎又嫉妒也有不甘。
等那姑娘離開一段距離,他們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顧客”,眼神就更失落了,好像再說:我咋沒有那麼好命遇到這種“通情達理”的顧客呢?
耐着性子應付着中年男人不停抱怨的那個血販子,似乎想要“尿遁”,可他並沒有得逞,中年男人拉着他死活不讓他走。“我是你帶過來的,你就算是想撒尿,也得等到我抽完血結清錢再去!”
血販子表情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得繼續聽着中年男人的嘮嘮叨叨。
“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你說咱們咋就沒有葉如雪那麼好的運氣呢?”另外兩個血販子湊到一起,點着煙小聲抱怨。“找來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應付的,都說拿了錢才讓咱們走!”
怕自己的抱怨被“顧客”聽見,這兩個人特意把自己和那幾個等待抽血的人拉開了一段距離,反倒離我近了些。
我裝作無意間聽到他們對話的樣子,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哎呀你們怎麼不早說?她還沒有我錢呢,萬一待會兒我抽完血她還沒回來,或者乾脆跑了,我的三千塊錢找誰要去啊?”
我的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能聽到。
“什麼兩千塊錢?”包括血販子在內的所有人愣了一下,然後異口同聲的問我。
“就算獻滿400ml的血,你們就得給我兩千塊錢的營養費啊,不是說有償獻血麼?難道你們說話不算數?”說話一句我提高音量吼了出來。
中年男人激動的跑了過來,拉着我的手。“小夥子,你說得是真麼?是給三千塊錢,而不是五百塊麼?”
等待獻血的其他人也都看着我,一個個眼神發亮。
“什麼五百塊?對面給的可是兩千塊,要不是他們承諾給我三千還不用排隊,我犯得着跑過來麼?”我理所當然的說,指了指一旁愣住的血販子。“不信你問他們去啊!”
中年男人立刻轉頭看着他們,指着招呼自己的血販子。“好啊,明明是給三千,你跟我說五百,這相差了六倍啊!虧我還把你當成好人,你這逼崽子特麼的居然想黑我的錢?”
他說着衝上去扯住血販子黑色羽絨衣的毛邊衣領。“你跟我說,到底是五百還是三千?”
“五百,就是五百!我絕壁沒有騙你,我們賣得出去好不到一千五,怎麼可能給你們三千,那不是做虧本生意麼?”血販子被他扯得搖搖晃晃的。
“有話好好說,別動手!”一看同夥情況不妙,另外兩個血販子趕忙衝了過去,一個攥着中年男人的手,另一個掰他的手指,想把同夥解救出來。
“好啊,你們仗着人多欺負我是麼?我們這邊的人也不少,唉,大家快來幫忙,這些人合着夥騙咱們血呢,咱們非得討個說法不可!”他一個人弄不過三個血販子,邊掙扎邊向其他等待獻血的人求助。
那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沒動!最後還是排在隊伍最前面的魁梧年輕人走了過來,一擡手把掰着中年男人手指的血販子扯了過來,皺着眉頭問:“你跟我說說,到底是給五百還是三千?”
“五百!三千是沒有的事兒!”血販子說。
這時候麪包車門被打開了,三個年輕小夥兒走了出來,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混亂的情景,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冷笑着大聲反駁血販子。“對面給的可是兩千,你們承諾給三千我纔過來的,現在特麼居然說纔給五百,那不是涮我們麼?幸好我血還沒抽,還是回對面去算了。”
“什麼兩千三千五百的?是什麼意思?”那三個從車上下來的人顯然和魁梧小子認識,開口問他!
魁梧小子擰着手裡的血販子不放,回答說:“咱們被涮了,這些逼崽子哄我們過來有償獻血,說給五百,跟別人說給三千,對面給的可是兩千,我們居然都不知道!”
“什麼?”三個人立刻瞪大了眼睛,一起圍過來把那個悲催的血販子圍在中間。“一個三千,立刻給錢,否則咱們就給你現場‘整容’,保證整得你媽都不認識!”
動手的人多了,原本還有些膽怯的其他人也都衝了過來,七八個人七手八腳的拽着血販子,沒抽血的也口口聲聲的讓血販子們給錢。
“三千!每個人三千,少一分都不行!”
“搜搜他們的口袋,看看裡面有沒有錢!”
這三個血販子被衆人合夥打劫,無力的解釋根本沒有人聽!
我倚在麪包車邊上看戲,車上所謂的“工作人員”要下來,都被我一拳一個捶了回去。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裡,三個鼻青臉腫的血販子被隨手扔到地上,他們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從豁口裡鑽出來的羽絨到處飛。
搶到錢包的人聚集在一起分錢,不管有沒有被抽血,剛纔動手的人人都拿了一份。
“還差三百二十四塊!”魁梧小子把癟了的錢包扔回到血販子的身上。“老子這回吃了大虧,便宜你們了!”
他連血都沒抽就搶了人家兩千多塊錢,他吃什麼虧了?
我看着覺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出來。
魁梧小子朝我走來,把一小疊錢遞給我。“兄弟,這是你那份!”
“我也有份?”
“沒有誰的也不能沒有你的啊!要不是你提醒咱們,咱們就被這些逼崽子給騙了,你這哥們夠意思。”魁梧小子見我不接,把錢直接塞到我外套口袋裡,拍了拍我的肩膀。“咱們交個朋友唄,我叫黃彪,你叫什麼?”
我笑了笑。“我叫李雲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