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輾轉醒過來,許是心裡藏着事兒,一宿睡得都不踏實,她睜開眼睛——喝——
猛的吸了口氣,被站在牀邊上一瞬不瞬瞪着她的小朋友嚇了一跳,蘇墨清了清嗓子,半含惱怒,“小佑,你嚇死媽媽了!”
很不屑的撇撇嘴,蘇紹佑眼睛微微吊起,“媽媽,你膽子到底是有多小!”
……
被個小不點兒訓話,還是個漂亮到極致的小朋友,偏偏一張臉看上去就很欠扁,蘇墨只覺得眼角抽搐的厲害,她一把掐住小正太的小耳朵,“小子,我是你老媽,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媽媽,你昨天跟誰約會去了?”對他老孃的無敵神掐功毫不在意,小朋友執意要問清楚他關心的問題。
“約會?”蘇墨白眼一翻,“你聽誰說的?小佐?”
“不是,我猜的。”
“……怎麼會這麼猜?”
“安安姐說你被個帥哥拐走了。你又不是白癡,不認識的人你不會隨便跟人走!除非你熟悉!”
“……”蘇墨默默的看了蘇紹佑一眼,“你幾歲了?”
“媽媽你腦子秀逗了嗎?我今年四周歲二個月。”
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蘇墨站起身往外走,“很好,還知道自己多大,你再這麼跟我說話我會直接把你扔海里餵魚!”
蘇紹佑扁了扁嘴巴,屁顛屁顛的跟在蘇墨後面往外走,他今天穿了件墨綠色的瘦腿褲,一件v領的短袖小衫,腳上踩着雙休閒運動鞋,一雙桃花眼顧盼流光,那小模樣兒帥得掉渣,可以想象二十年後將會令多少女人爲之瘋狂。
洗漱過後蘇墨來到客廳,這裡是姬安顏的住所,據說是她十六歲生日時她父親送給她的禮物,別墅大的不可思議,蘇墨不明白一個小姑娘住這樣的地方不會覺得孤單嗎!
安安昨天晚上似乎很晚才睡,這會兒正在賴牀,小佐也還在睡覺,現在整個餐廳就只有她跟蘇紹佑兩個人而已。管家早已準備好了早餐,蘇墨坐在餐桌前,就看到蘇紹佑小朋友也爬上椅子坐在旁邊,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
蘇墨覺得太陽穴又開始疼了,她嘆口氣放下手裡的筷子,“好吧,你想說什麼趕緊說!”
“媽媽,我問什麼你都會告訴我嗎?”小朋友先明確他的權利。
蘇墨默了半響,她拿起一邊的牛奶遞給小正太,“……只要不過分!”
得到迴應,蘇紹佑小朋友跳下凳子幾步跑到相連客廳的隔斷處,伸手從置物架上拿了兩三本雜誌。
“媽媽,這個人是誰?”
白沙市的財經雜誌,雜誌封面是男人在某個剪彩儀式上的掠影,藏藍色的西裝穿在他身上不是扳正的嚴肅而是沉穩性感,那種獨特的氣質放出來真真是乍眼。
當初小佑執意要跟安安回來看看,她雖然擔心但也從未覺得不妥,世界不大可也不小,相遇的機會不會那麼多,而且她也叮囑過安安不要帶小佑參加任何商務聚會,這個孩子的敏銳總是超出她的想象。
但她卻忘了,還有媒體。
蘇墨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被問的啞口無言,她無法對一個孩子說出任何謊言,脣畔緊抿,蘇墨拿過雜誌看向一旁的介紹,琅謄實業再創新高,掌舵者手腕強硬。
蘇墨張了張嘴巴嗓音乾澀,“他是一家公司的boss。”
“媽媽,他跟小佐長的很像。跟我們有關係嗎?”
“小佑,媽媽應該怎麼跟你說呢……”掌心貼上額頭,蘇墨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無力。
“唔——蘇蘇,你居然起這麼早,時差倒過來了嗎?”姬安顏的聲音闖進來時蘇墨幾乎謝天謝地,她擡起臉來跟姬安顏打招呼,“早。”
一屁股坐在一邊的餐椅上,姬安顏看看一邊的小鬼,她笑嘻嘻的湊過臉去,“小佑啊,讓姐姐親一下!”
嫌惡的推開姬安顏湊過來的臉,蘇紹佑偏偏身子,“安安姐,你沒刷牙!”
靠!個小屁孩!
姬安顏瞪起雙眼睛看向蘇墨,一手幾乎顫抖的指向蘇紹佑,“蘇蘇,這小子的性格到底隨誰?簡直就長了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臉,偏偏一開口就能噎死人!”
像誰?反正不像她!
“安安,今天小佐小佑還是需要你照顧一下,我要出去會兒,辦完事我就回來。”匆忙吞掉面前的煎蛋,蘇墨站起身往臥室走,成功擺脫掉蘇紹佑的疑問讓蘇墨忍不住的鬆了口氣。
蘇墨定了定神,揚起頭深深呼吸了一下,她一直以爲小佐和小佑只有她就好了,單親家庭的孩子也可以正常生長,她會付出更多的經歷來愛他們,可是,是不是她終究還是錯失了某些東西?
脫掉身上的休閒衫,一雙細高跟的黑色涼鞋,緊緻的包臀裙外加荷葉邊的酒紅色襯衣,蘇墨看看鏡子裡的自己,職業卻又不失性感,女人修長的長腿被襯得格外出色。
蘇墨化了淡妝,她拎起提包往外走,經過客廳時見到小佑跟安安正在吃飯,蘇墨走過去吻了吻小朋友的額頭,“媽媽出去辦點兒事,晚上有空的話帶你們出去看夜景。”
“好。”
等到蘇墨一離開,姬安顏一個爆栗子彈在蘇紹佑腦袋上,“你剛剛說什麼了?把你媽折騰的!”
“喏,是你說他跟小佐長的很像,我就是想問問媽媽怎麼回事。”指了指雜誌上的男人蘇紹佑小朋友也很委屈,他最看不得媽媽好像要掉眼淚的樣子。
“……然後嘞?結果呢?”
“媽媽好像很苦惱。”蘇紹佑抓過餐桌上的牛奶喝掉,“我以後不會再問了。”
姬安顏看着小朋友的臉,她微微笑了下,伸手掐了掐他的臉,“知道你們倆最愛媽媽,看得我都吃醋。”
裴琅捏着手裡的一沓材料,他雙手交叉置於額前,闃黑的眼眸沉下去,沉下去,暗沉到讓人無法猜測他的想法。
“裴公子,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只問你,這份材料的真實性有多高?”男人嗓音透着暗啞,擡起視線時那股子犀利幾乎讓人無法招架。
“我有個朋友恰好是她在美國的同事,我最起碼可以保證百分之九十真實。”
手掌放下壓在那疊材料上,露出的一角照片可以看到兩個孩子的臉龐,裴琅站起身來,他收回手掌直起身子走到辦公檯的一側,男人慵懶的半倚在桌角,“你剛纔提到她回來還有一項任務?”
“對,凌諾公司有意跟他們合作,洽談似乎已經到最後,基本這次她過來談好細節敲定合同就ok了。”
裴琅擡手輕捏眉心,眼尾有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溢出,“如果你的報告確鑿真實,王總,我可以多付一倍的徵信費!”
蘇墨到凌諾的時候還不到預約的時間,蘇墨在總裁辦的沙發上做了片刻,秘書內線接進去的時候聽到裡面正在打電話,抱歉的跟她解釋,“蘇小姐請稍等,程總在接電話。”
蘇墨點點頭,透過百褶葉的縫隙能看到總裁辦公室的佈局,一張大的老闆臺,裝修十分精緻,一組紅木傢俱擺在辦公室的西北角,程總是個十分儒雅的中年男人,蘇墨雖然未曾見過,但是也從之前打交道的同事嘴裡聽說過,是個對設計質量要求極其嚴格的頭兒,但是如果設計入了他的眼,價格則一切好談。
現在基本上已經到了最後階段,蘇墨過來也無非是進行下客戶拜訪,拉近彼此間的距離,順便敲下一些細節上的內容。
程長信拿着手機走到窗邊,他的笑聲爽朗,“阿琅,我不記得你們有這方面的業務。”
“不,我對你們的業務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人。”
“人?”程長信透過玻璃窗望出去,女人正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淺酌,側臉被光暈映照的無比美好,職場女人的強勢氣息和女性的柔媚被她拿捏的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也不減一分。
他的朋友靳兆磊還特別囑咐過一定要善待她,不要過分爲難。
“阿琅,如果你只是一時興趣那麼很抱歉,我受人所託suki在中國期間必定要照顧好。”
裴琅眸光輕散,男人音調中難得帶上幾分婉轉,“程叔,不是一時感興趣,她是我的——愛人。”
愛人。
這兩個字在脣齒間婉轉而出,就彷彿從心臟的地方抽出了一方薄絲,身上所有細胞都爲之緊繃,他眼角笑意清漾,那麼溫柔流瀉在這一方天地裡。
中國人好客,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合作基本細節全都談妥,蘇墨也做了相當細緻的筆記,彼此約定好相關條款,只等美國那邊穿過合同文本即可。蘇墨沒料到會辦得如此順利,她眉眼間是矜淡的笑容。
“程總,感謝您的配合,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到我的地界了沒理由讓你這麼白來一趟,我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他對你們的東西也很感興趣,suki,一塊去吧!”
客隨主便這句話不是說出來好聽的,蘇墨想要拒絕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定的地方是白沙市有名的餐飲酒店知味樓,樓亭臺閣,仿古的設計風格,加上秀麗的田園風光混合其中,韻味倒是十足,職場的應酬蘇墨自是不陌生,只是洽談合作交流經驗她還是應付的遊刃有餘。
坐定後不出片刻,房間門被打開,蘇墨一擡頭就看到男人精緻的面孔,那雙眼睛睇向她時似乎又多了幾分暗沉,她暗暗咬牙,猛得擡起頭看向程長信,想要從中分辨巧合的機率有多大。
“來來,suki,我給你介紹,這位是琅謄實業的總裁,裴琅。”
“你好,蘇小姐。”
男人修長身姿站定在她面前,蘇墨擡眸瞪向裴琅,她幾乎咬着牙伸出手去交握,“幸會,裴公子!”
裴琅眉梢溢出笑意,女人纖細手指握在指間那種柔軟的觸感讓他片刻都不想放開,男人嘴角微微勾了下,終究不是時候,有外人在場他還不至於放肆得太過分。
一場飯蘇墨吃的索然無味,期間聽着兩人敘舊般的聊天,蘇墨索性關了耳朵研究桌面的菜色。
程長信眼睛在兩人間皴巡片刻,期間接了個電話後就匆匆告辭。
所謂的外人一走,兩個人誰也不用裝了。
啪的放下手裡的筷子,蘇墨抿脣冷笑,“裴公子對我們的設計感興趣?琅謄可從來不涉及民用品!”
“我可從沒否認我,我感興趣的人從來就只是你一個。”
牙齦咬斷,蘇墨凝眸,“很抱歉,我對你不感興趣。”
她站起身拎了包就往外走,男人怎會如此如她所願?他拉住她的手臂硬生生將她按在桌前,“吃完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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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晚上醬油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