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裴紹佐站在橋邊上,一眼望過去河水波光粼粼,金子一樣鋪展開來。
他手掌用力的抓在欄杆上,手背上的青筋繃得極緊,可終究他什麼話也沒說。
許久之後,他轉回頭來看向方晗雙,“白沙市的風景變得可夠多的啊!”
方晗雙掂量半天他嘴裡的話,最終還是找了個穩妥的答案,“還行。”
“行了,不是要陪我喝酒?走吧!”
說是陪他喝酒,實際上整個晚上方晗雙都在喝飲料,看裴紹佐一瓶一瓶的酒灌下去,方晗雙跑一側的吧檯上問酒保,“那樣喝不會喝出毛病來吧!”
“因人而異。”
“……”說了等於沒說。
方晗雙噌噌幾步又奔回去,“嘿,小爺,你醉了嗎?”
裴紹佐漫不經心的擡擡眼皮子,“你說呢?”
他坐在半環形的真皮沙發裡,單手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手掌支住側臉,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那抹慵懶勁兒性感的讓人墮落沉淪。
方晗雙吸了口氣,緩了緩激烈跳動的心臟,她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眼前頭晃盪,“這是幾?”
“嘖,你幾歲了?玩兒這種遊戲!”
裴紹佐不屑的撇撇嘴,他伸手搭上她的肩膀想站起來,方晗雙壓根沒料到他要拿她當扶手,一個吃勁兒不足就被他攬在了懷裡。
噗通一下子整個人跌進男人的懷抱。
唔——
男人悶哼一聲,身子靠着沙發的椅背往下滑,他手掌勾住她的腰身帶着她一起跌臥進沙發裡。
方晗雙手忙腳亂的支起上身,她的臉上紅透了個徹底,好在酒吧的燈光昏暗看不到,這樣坐在他腰腹間的姿勢太過曖昧,她渾身緊張的出了一身汗,掌心裡滿滿的溼意。
想要站起來的,可男人的手掌固執的貼在她的腰身處扣得死緊,方晗雙幾次努力都沒成功,他的臉隱在陰影裡,方晗雙看不到他的表情,臉頰兩側熱燙的厲害,她聲音低低的,“你先放開我。”
男人和女人的身體終究不一樣,她哪怕外表一副假小子的模樣,可身體的柔軟和曲線近身相貼還是感受得異常清晰,裴紹佐沒動,貼着她腰身的掌心也未曾移動半分。
方晗雙咬了咬脣,嘗試着再次起來,可她剛一動就聽到身下的男人狠狠喘了口氣。
“靠!你他媽安分點兒!”
被吼的一個怔愣,方晗雙果然不敢再動,她手掌撐在他的胸前,那雙眼睛在黑暗中明亮的過分,她半咬着脣畔,幾分委屈,幾分尷尬,“我,我這樣覺得很彆扭,你先放開我,我拉你起來——啊——”
不等她把話說完,男人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整個兒的對調過來,抓着他胳膊的手指收緊,方晗雙緊張得不得了,心臟幾乎要蹦出嗓子眼兒了,聲音仿似被堵在了喉嚨口半點都發不出來。
裴紹佐壓低了身子,他身上的酒香味通過呼吸傳遞給她,方晗雙只覺得腦袋暈的厲害,她明明沒喝酒怎麼有種醉了的感覺。
“接過吻沒?”
男人的聲音在暗夜中低啞深沉,他的手指輕輕挑起她的下頜,藉着旋轉的五彩燈光,裴紹佐能看到她緊抿的脣畔,嬌嫩鮮紅,猶如新鮮的櫻桃色澤。
他這話一出來,方晗雙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直接當機,她暗暗嚥下口水,舌尖輕添上自己乾澀的脣畔,“有過——”
你若說她什麼都不懂,那簡直是胡扯,這女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告訴他她在誘惑他。
方晗雙話音甫一落地,男人的脣畔就壓了上去,她的脣柔軟嬌嫩,帶着桔子汁的味道,跟他滿嘴的酒味兒交纏在一起纏繞出一股子曖昧的氣氛。
男人的舌尖探進她的口腔裡,強勢的掠奪她的味道,方晗雙完全傻眼了,腦子直接不再工作,心臟激烈的跳動讓她幾乎以爲自己就要溺斃在這種狂亂的心跳中。
“唔——”
牙齒硌得脣畔生疼,從喉間溢出低低小小的輕吟,卻在無意間撩動男人的心絃,裴紹佐放在她身上的手掌收緊,他微微拉開一段距離,脣畔依舊貼着她的,略顯凌亂的喘息在她的脣齒間交融,“呼吸。”
一個吻,幾乎要了她半條命,方晗雙手掌緊緊抓住自己心臟地方的衣襟,她深深喘息,那種壓抑的疼痛和心臟不受控制的激烈跳動讓她無措到了極點。
伸手猛的將他推開,方晗雙站起身來閃到一邊,她慌亂的抓抓自己的頭髮,不自覺的去咬住脣畔,“我,我去結賬。”
一轉身,她手指蓋住自己的嘴脣,卻又生恐被別人發現似的慌忙將手垂到身側。
在前臺拿了賬單,方晗雙翻包拿卡,手裡的賬單被人抽走,裴紹佐拿卡結賬看看還愣在一邊的人,他伸手扣住她的肩膀,“走吧!”
被他半擁着出來酒吧的門口,夜風吹過來,裴紹佐皺皺眉頭只覺得頭疼得厲害。
招手打了車,方晗雙問他,“你去哪裡?普利莊園嗎?”
“先送你回去。”
“我沒事,我又沒有喝酒。你先走吧,回頭我再打輛車就好了。”
裴紹佐皺皺眉頭,他視線落在方晗雙的臉上,她的臉不算大,下巴的地方很尖,五官很精緻,這會兒嘴脣被吻的略顯紅腫,脣角的地方還有被磕碰的痕跡,她的臉很紅,眼睛很亮,一個女孩子自己乘車終究是不安全。
“先送你。”不由分說的命令,裴紹佐將人塞進車後自己也跟着坐進去。
名山公寓附近停下車後,裴紹佐只覺得胃裡一陣難受,他很少這麼喝酒,若說是平時這些酒根本就沒事兒,果然是喝酒也要看狀態的。
方晗雙下車就看到裴紹佐扶着一邊的牆乾嘔,腳下的步子也有些晃,看看司機師傅急着走,她匆忙先付了錢。
“你沒事吧?”
裴紹佐不支聲,只覺得今兒各種不順,他接過方晗雙遞過來的紙巾擦了下嘴巴,“沒事。”
看他走路晃晃悠悠的樣兒,方晗雙是怎麼也不放心,乾脆扶着他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進了門,裴紹佐往沙發上一歪就不再動彈,方晗雙喊了幾次沒動靜,看他緊蹙着眉心睡覺的樣子,她心底也難受的厲害。怎麼可能不傷心呢?
他說過,這輩子只要裴問晴想要,他就會傾盡所有去做;若是有人傷害問晴,他第一個不饒。
但是,裴問晴值得他這麼去做。
問晴的漂亮善良可愛,連她都忍不住會受到吸引。
方晗雙蹲在沙發前,她眼睛細細描摹他的樣子,也就只有這樣的時候她纔敢肆無忌憚的去看他吧!自嘲的笑笑,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不要去覬覦。
她真的很明白。
用力將裴紹佐拉起來,他重的要死,方晗雙拖着他往臥室走去,幾步一晃,肩膀撞到牆棱的地方疼的她直吸氣,妥善將他放到牀上,男人一米八六的身高佔據她的單人牀,突然顯得異常窄小。
安置好後,方晗雙從衣櫃裡又拿了牀被子鋪到客廳裡,兩個單人沙發對起來就成了一張牀,先給裴問晴去了電話,讓他們不要擔心。
洗過澡後,方晗雙站在鏡子前看裡面的自己,她手指輕觸上自己的脣畔,男人的氣息還縈繞其中,那種滋味兒她說不上來,只覺得親暱無比。
相濡以沫,說的原來是這樣。他的脣很涼,壓在她的脣畔的感覺非常用力,方晗雙眸光閃了閃,她閉上眼睛將之前的那一幕狠狠的拋出腦子裡。
這樣的事情,恐怕是他喝醉了酒後纔會做。
酒醒了指不定要怎麼後悔呢。
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沙發終歸比不上牀鋪硌的渾身難受,肩膀的地方尤其疼的厲害,方晗雙翻身起來進到洗手間,她脫掉睡衣站在衣裝鏡前看自己後面肩胛骨的地方。
紅彤彤的一大片兒,青紫於痕蠻重的,怪不得這麼疼。
去廚房拎了熱水熱敷,臥室裡還有狗皮膏藥,方晗雙穿好睡衣,她輕手輕腳的進了臥室,抹黑工作的後果是不是腳踢到櫃子,就是身子撞到牆壁。
裴紹佐其實沒怎麼醉,只是胃裡折騰的難受,他本來就還沒怎麼倒過時差,睡眠很淺,這會兒就聽到方晗雙撞疼小小的吸氣聲。
他沒來由的就想笑。
伸手到衣櫃最下面的抽屜裡,藉着外面的光線將狗皮膏藥摸索出來,方晗雙踮着腳尖離開,後背的地方自己不太好貼,她對着鏡子比劃半天也沒貼過去。
鏡子裡陡然露出一張男人的臉,嚇的方晗雙不輕,她頭皮一陣發麻,眼睛看進衣裝鏡裡的人,“你,你怎麼醒了?”
上身的睡衣被她撤掉了搭在一邊的簡易架子上,她整個上身半裸着,這會兒完全暴露在男人眼底,方晗雙挖坑把自己埋起來的心都有了,她雙手環胸勉強遮住胸前泄露的春光,彎下身子去夠一邊的睡衣。
裴紹佐視線落在她後背的青紫於痕上,略一回憶也多少知道原因,他抽手從她手裡將狗屁膏藥拿過去,另一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控制着不讓她動。
“疼怎麼也不見你說。”
“之前沒覺得疼。”猛然閉了下眼睛,這樣暴露的站在他面前,方晗雙只覺得渾身都燒的厲害,他可以當做沒看見,她卻不行,“現在也不怎麼疼,我穿上衣服。”
她話這麼說,可怎麼也不好放開胸前的胳膊,男人卻固執的站在她的身後不肯離開。
裴紹佐的眸光輕輕眯了下,平日裡只見她穿些鬆鬆垮垮的衣服,倒是沒想到身材還不錯,背部漂亮的蝴蝶骨挺出來,骨感十足,這麼一眼看過去只覺得她的背部曲線性感非常。
他手掌沿着她的肩膀往下移動,掌心貼在她背後翹起的一片蝴蝶骨上微微用力壓時,只聽到她嘶嘶的吸氣聲。
“忍着,得先揉開了。”
男人聲音低沉略帶點兒沙啞,他手掌心用力的將她背部的淤青揉散,方晗雙單手撐在洗手檯上穩住身體,只剩下一隻胳膊勉強的將胸前遮掩起來。
他個子本就高,站在她的身後,居高臨下的俯視下去能看到她胸前被擠壓出的溝壑,裴紹佐喉間輕滾,年輕的身體終究還是壓抑不住異性的誘惑。
將手裡的膏藥貼在她的肩胛骨上,他的手指微涼,碰到她皮膚時能夠感覺到她敏感的繃緊了身體,掌心下的肌膚細膩到極致,讓人流連忘返。
總算好了。
方晗雙低着頭,耳朵的地方紅透的徹底,她半轉過身子想要離開,一聲謝謝還不及說出口,整個人便被他推至牆邊,方晗雙一個不查,身子整個貼上冰涼的牆面。
身體接觸到冰冷,她渾身一個寒顫,可下一秒,男人的動作讓她整個身體僵硬得不敢再動半分,他的脣舌壓在她的肩頸旁,幾番撕咬深吻,仿似在發泄某種他無法宣泄的情緒。
“他是這麼對你的嗎?”他的聲音含糊從脣間溢出,滑落到方晗雙的耳朵裡。
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方晗雙勉強找到自己的聲音,“裴紹——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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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得很深,方晗雙繃着身體疼得額頭冷汗直冒,貼在牆壁上的手指用力到指尖泛白,她咬着脣想要說話,可甫一出聲就能換來他更用力的對待。
男人的身體緊貼過去,方晗雙掙不開,她的手腕被男人抓住舉高了貼在牆壁上,男人的手掌貼着她的腰身遊移,愈來愈往下,方晗雙緊緊並着雙腿站立,身體害怕的顫抖。
“問晴——”
低嘎的嗓音模糊間溢出,方晗雙身體倏然僵住,繃緊的身體帶着幾許顫抖和寒意,她只覺得自己被赤。身。裸。體的扔到了冰天雪地裡。
害怕、羞恥以及各種不明情緒翻涌而來,方晗眼底涌出淺淺的淚花,她雙咬着脣畔半響,積蓄夠足夠的力量時她聲音冷靜開口,“裴紹佐,你醒醒,我不是裴問晴。”
在她身上放肆遊走的手掌立時停住,兩個人站在原地都沒有動彈,彼此間呼吸的沉重在靜謐的夜晚綻放出來,壓抑而傷痛的喘息。
他的脣齒間還有她身上鮮血的味道,潭底的光芒闃黑涔冷,裴紹佐突兀的低笑出聲,他伸手拿過一邊架子上方晗雙的睡衣披到她的身上,徑自走出洗手間。
片刻後,她聽到進戶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
方晗雙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在這一刻都被徹底抽光,她彎着身子蹲下去,細細的抽噎在被死死咬在脣間,心臟的地方疼的無以復加。
如果人的記憶可以抹掉該多麼好,這輩子她都不想愛了,太疼了。
疼自己,也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