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冷着臉,脣線抿的很緊。他倒是把她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她了。手指收了一下,蘇墨擡起身子,“不勞裴公子破費了,我先回去。”
男人眼角微挑,眉目間的疏冷頃刻立現,他擡起一腳搭在面前的水晶茶几上,恰好擋住蘇墨的去路,“別介,一塊兒玩玩而已,這點兒錢我還付得起。”
蘇墨一時讓他堵的不知道怎麼開口,其他的人也都瞪起眼睛來看好戲,她進退兩難,只挺着身子站在原地,眼簾垂下時有一片陰影打在眼睛上遮住了裡面的光彩。
門倏然被打開,一名男子走了進來。欲誘的牛郎當真是一等一的,樣貌氣質堪比明星,半長的發作出凌亂的造型,左耳上掛着個耳環,舉手投足間竟也風情萬種。
蘇墨擡起頭的時候,恰巧碰上男子眯眼的笑,“我是希揚,哪位是summer?”
蘇墨如鯁在喉說不出話,她跟榮姐交待過不要說她的真名,可這會兒從個牛郎嘴裡聽到這名字讓蘇墨直覺得生活就是場鬧劇。
裴琅喉間笑意輕鬧,身旁的女人嬌嗔的問,“裴公子,什麼東西這麼好笑呀。”
整個場子裡,唯一單着身的除了蘇墨就沒有別人,只是今兒她這一身的打扮,實在是足夠風塵,名叫希揚的牛郎顯然也是一愣,但還是及時反應過來的往蘇墨身邊走過去。
男人站在蘇墨的右手側,他身子擠過來時蘇墨條件反射般往左靠去,等反應過來時她整個人就夾在了裴琅和男人之間,左擁右抱的好不歡暢。
“summer,不請我坐嗎?”他笑容禮貌,站定後輕聲詢問。
不請我做嗎……做嗎……做……
蘇墨這時候就猶如驚弓之鳥,男人話一出口就讓蘇墨狠狠瞪了一眼。男人一臉無辜的看着蘇墨,側着頭看了下身後的沙發,蘇墨彷彿是猛然反應過來,她偏開頭喉嚨裡幾不可聞的哼哼一聲。
裴琅只是側了頭睇視了蘇墨一眼,“坐吧,我這可是應了你的要求。”
蘇墨看都不看裴琅一眼,她硬着頭皮坐下時才發現自己靠他如此近,他的身子向另一側女伴的方向傾斜,可蘇墨還是敏感的聞到裴琅身上混着古龍水的淡淡酒味。
希揚拿了臺几上的酒杯倒酒,動作流暢一氣呵成,也聽說欲誘的夜場牛郎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無論是點菸、倒酒、禮儀都相當苛刻,這會兒蘇墨倒是見識了。
眼見着對方倒了兩杯香檳,滿溢的酒液幾乎衝出杯體,希揚拿了一杯遞給蘇墨。蘇墨僵硬的接過來,手臂輕晃,有酒液順着杯壁流到她的手指上,冰涼粘膩。
這邊牛郎先生一個勁兒的展現舌粲蓮花,那邊蘇墨冷冰冰的沒動靜,這場面着實詭異。旁邊的人卻都是一個個的興致盎然。
蘇墨沉着臉一言不發,一號會所裡的壁燈又關了一半,整個空間裡浸印出一股子曖昧昏暗,視覺被阻隔的時候,聽覺就會格外的敏感。
蘇墨屏息間能聽到周圍窸窣的撩衣聲,還有那種緊繃壓制的喘息,間或聽到女人上揚的哼音,蘇墨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瘋了,被困在這裡看着一場場的春宮秀,還要對付旁邊這個貌比潘安的牛郎。
偏開頭的瞬間,蘇墨就看到裴琅一雙手壓在女人的腰部,手指力道加深時能看到女人腰部深陷的五指痕跡,修長手臂摟住男人頸項,脣印相接的嚅嚅聲清晰刺耳,分離時甚至能聽到細微的啵聲。蘇墨漲紅了一張臉扭過頭去,她心裡狠狠的咒罵數聲!靠,都是些禽獸。
“summer,我陪聊一小時十五萬,你確信我們就這樣沉默下去?”旁邊的牛郎乍然吐出的數字讓蘇墨心裡眼裡所有的不乾淨畫面消失無蹤。
她猛的扭過頭去看着笑顏明亮的牛郎先生,眼裡明顯的不敢置信。她出賣一夜100萬的標價,蓉姐都覺得困難重重,蘇墨心裡的計算器又開始啪啪的敲,一雙眼睛裡滿滿的金幣。
裴琅乍然出聲,他微側了臉看着蘇墨,“別想了,不是人人都能有這個數。”
“那可不一定。”
話沒經過大腦,只憑着一股子反駁勁兒的脫口而出,她的聲音不大,可臨着的幾個人卻都聽的清清楚楚,視線刷的一下都盯了過來。蘇墨臉上乍紅乍白,一時間五味雜陳,是人就分三六九等,連這風月場合的職業都如此,這事兒上男人比女人更值錢,要不要人活了。
裴琅輕笑出聲,他眼眸淬了笑意,手肘撐在沙發靠背上,手掌成拳抵在額頭一側,有碎髮輕落在額前,那模樣要多性感就多性感,蘇墨忍不住想,妖孽,你丫也有潛質。
蘇墨偏開頭去,這男人要不長成這樣,她也不能陷入今天這窘境,蘇墨將手中酒杯的香檳幹掉,她啪的一下將高腳杯放在茶几上站起身,她不打算由着他牽着鼻子走。今兒她就是靠自己的身體換錢來了,蘇墨可以不要臉,但也不是誰都能踩她一腳。
只是她剛一站起身,腰上就橫過來一條手臂,蘇墨扭頭就看到身邊的牛郎先生極其體貼溫柔的護在她一邊,十分善意的提醒,“在欲誘還是出去開房?”
蘇墨臉黑了黑,但還是保持語調平靜的詢問,“有區別?”
“沒有,如果出去我想知道您定的哪兒的總統套房?”
總統套房?
蘇墨惡狠狠的扭頭盯住牛郎先生,“你還是伺候裴公子吧!”
老孃享受不起!
裴琅一口酒嗆喉嚨裡一陣猛咳,他黑着一張臉擡起頭來,蘇墨不管不顧的往外衝,越過裴琅的時候讓他一把抓住手臂給帶了過去,蘇墨力氣不及斜着身子宰過去,腦袋砰的撞在男人的肩胛處,疼得蘇墨眼睛裡冒出一串水泡。
“我對男人沒興趣。”裴琅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拉過她的手臂壓在身側,蘇墨等於被他抱了滿懷,他手上用了力的按住她,蘇墨掙扎着竟是擡不起身子,她恨恨的啓口,“憑裴公子的樣子,男人對你有興趣就行。”
旁邊的人都暗吸了口氣,裴琅的樣貌算不得陰柔,事實上他五官精緻絕倫,一雙眼睛眯起的時候帶着讓人無法抗拒的沉淪,他身上的氣質帶着高幹子弟特有冷傲又多了一分不羈的野性,這樣的男人放哪兒都是耀眼的存在,自然會吸引衆多目光。
然而,熟悉的人都知道,裴琅最恨別人說他的樣貌,蘇墨無異於在自己身上投了顆定時炸彈,就是炸的她粉身碎骨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男人倏然僵硬的身體讓蘇墨清醒的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抿着脣撐着手臂慌張起身,生恐晚了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但是她動作還是不夠快,男人五指上移,用力的壓下她的脊背,裴琅側了側頭,他的脣線貼在她的耳際上,以讓人膽寒的聲音警告,“蘇墨,別挑戰我的底線,你猜不到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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