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着頭靜靜站在路邊,寬大的墨鏡遮住她大半張臉看不出神情。蘇墨給人的感覺一直以來就像是色彩張揚的油畫,這會兒裴琅卻突然覺得她也有中國水墨畫的韻味,不顯山不露水的淡雅。
“嘀嘀嘀——”
蘇墨轉過身去就看到裴琅張揚的跑車停在一邊,蘇秉宗曾經的地位跟裴琅父親的地位相差無幾,都是白沙市區級的一把手,他們那樣的人礙於社會地位的關係,很多東西都低調處理。像裴琅這樣如此囂張的高幹子弟實屬少見,就他手上的這輛車也足夠稅務局去琅謄調帳了,如果弄得不好連他老子也跟着遭殃。
但是,話又說回來,裴公子既然敢玩兒,就有敢玩的資本。
裴琅坐在駕駛座上,他探出半個身子看向蘇墨,手指上勾着副墨鏡,臉上的表情帶着幾分戲謔,蘇墨不等他說話徑直走過去,打開車門。
她手裡緊緊拎着這個大的有些離譜的塑料袋,裴琅瞟過去一眼,也沒在意,等她坐好後,轟的一腳油門就跑了出去。
跑車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帶起的風都有着凜冽的力度,雖不是冬日裡寒冽的疼,可也能感到風割的難受,蘇墨摸了下鼻子,乖乖的繫上安全帶,探手將腮邊的髮絲掩到耳後。
車子一路在白沙市的街道上橫衝直撞,蘇墨抿緊了脣手指緊緊抓住安全帶,對於這種超過人類極限的速度,她還是心有膽顫,白沙市的街道明明修的十分寬闊可也讓這份疾馳的速度彰顯的愈發的狹窄。當它以極其囂張的速度擦着一輛甲殼蟲過去時,蘇墨忍不住的開口。
“你不能慢點嗎!”
“我以爲女人都喜歡男人快一點。”
……
蘇墨撇過頭去抿起脣角,雞同鴨講,不在一個頻道上。這男人滿腦子的顏料,而且只有一種顏色。
跑車一路向北行駛,當眼前的高樓大廈逐漸消失時,蘇墨沉不住氣了,她斟酌半天還是決定直接開口,“我今天下午要去醫院交錢。”
換言之,她需要錢,他什麼時候付款。
流線型的跑車以極其囂張肆意的速度在寬闊的馬路上一個甩尾,緊張的剎車聲後,車身利落的停在路邊,高檔跑車的性能卓越無比。
裴琅側過身去盯住蘇墨,他的眼睛眯起時,眼尾的線條拉長,看不清他眼底深藏的情緒,蘇墨逼着自己不去躲避,她的難堪一一記在心裡,如果生活一定要她經歷這些,她必將一一牢記。
“喲,原來多麼心不甘情不願啊,這會兒倒是上趕着了,就這麼迫不及待?”
蘇墨沉默了一會兒,她愈是緊張臉上的表情愈是冷淡,一雙烏黑溜圓的眼睛盯住裴琅,開口時還是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你要這麼想也行,不都說裴公子技術不賴嗎,不知道是不是外強中乾。”
她繃着一張臉說這話的效果衝擊力實在太強,裴琅突然就讓蘇墨給逗笑了,他手指輕颳了下下巴,這姑娘講話的時候還是少喝水爲妙。
“你這算預支吧,高利貸怎麼算知道嗎?”
蘇墨抿着脣沒說話,眉心卻是蹙起幾分,這男人不要臉的程度真的是天下無敵,有本事他一次性取走一百次!
怒意剛浮現至眼底,就聽裴琅的手機叫了起來,他接過手機時,對面傳來一陣子喧鬧聲。是陸仲堯和時幀那幫子夥計,正在個場子裡玩兒,吆喝着讓他一起去。
裴琅推脫不得,他調轉車頭就上了高速公路,蘇墨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她出來時不過才二點多,現在一下子就已經過去一個小時,醫院那邊還等她的信兒。
蘇墨是個認死理的,她得不到對方的承諾,也就沒心思陪着他胡鬧。說到底,她還是擔心媽媽在醫院的待遇,昨天晚上最後給方醫生電話的時候說今兒的藥給停了。蘇墨心裡一陣陣的抽疼,她這些年就靠着總有一天媽媽會好才撐過來。
如果不是這樣,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去努力。有時候累極了想要放棄,就恨不得抽自己。曾經光鮮亮麗的蘇墨,已經被踩扁在泥土裡。
“停車。”蘇墨冷哼,手搭上車門就想下車,也不管這車正在高速上以二百的時速飆着。
“脾氣倒還挺大,”上了速度跑車自動落鎖,裴琅倒也不擔心她真能跳下去,“陸仲堯在那兒等着呢,他那環你還沒解決呢,着什麼急。”
裴琅這話無異於承諾,蘇墨這纔算是沉了下來,一眼看到掛檔的前面放着的手機,蘇墨趕緊的拿了起來。現下已經淘汰的款式,當時卻是某人花了大價錢買來的。時光走的如此快,她卻寧願停駐在最初的美好。
裴琅偏頭能看到女人側臉的嫺靜,她脣角微勾的弧度帶着一種不可思議的憨傻。對,這種傻氣似乎不該出現在蘇墨身上,但這會兒卻實實在在的呈現着。裴琅譏諷的挑起嘴角,未做他想。
不過幾十分鐘,跑車停在個建築十分豪華的休閒會所前,應是新建的,到處裡透着股子奢華,外面停車場停的也都是十分名貴的跑車。
蘇墨跟裴琅後面一徑兒的小跑,這男人長手長腳的也不顧及穿着高跟鞋的人,一路上就聽着蘇墨噠噠噠的鞋跟敲擊大理石地板的聲音。這男人讓女人慣壞了,不放心裡的人他也懶得去裝什麼紳士。
上了二樓左拐,蘇墨就看到五六個人聚在一塊兒,陸仲堯她是不陌生,其他人倒真沒見過,一個個大汗淋漓的樣子,見着裴琅來了都過來打招呼。蘇墨停下步子彎了身子按住小腿,她恨死高跟鞋,卻不得不穿,原來出去跑業務,她都自備一雙平跟的,一出來對方公司大門必定換鞋。
有眼尖的一眼就看到跟在裴琅後面的蘇墨,“裴公子,這面孔生分啊,又換口味了,我們是喊嫂子還是喊妹妹啊。”
裴琅沒搭腔,只是看着一干人等,“跑這兒來賭什麼啊!”
嫂子和妹妹,其實沒什麼區別,端看裴琅的重視程度,他不說話,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明白了,不過是個臨時的玩伴,無論什麼稱呼都不過是喊着玩玩兒,端看高興了。
“誰輸了找地兒逍遙去,沒你不熱鬧啊。”
陸仲堯看到蘇墨時眉梢輕挑,看向她的眸光帶着某種不言而喻的曖昧恍然,這次她之所以如此輕易的站在裴琅身邊,還真是多虧了他。蘇墨對上陸仲堯的視線時眼裡的光芒十足寒冷,“陸少,很抱歉,估計那錢還得拖幾天”。
她話一出,一衆人視線都挪了過來,盯住陸仲堯和蘇墨不放。男人仿若早就預料到一般,異常自如的望向裴琅,“哪兒的話啊,這還不就是裴公子一句話的功夫。”
裴琅不語,他幽深瞳眸意味深長的看了蘇墨一眼,這姑娘確實不簡單,不動聲色的就能把問題拋出來,“得了,既然一句話的事兒嘮嘮什麼,不是要玩兒嗎,趕緊着。”
他一句話就讓氣氛轉了彎兒,蘇墨也鬆了口氣,裴琅既然這樣說了,那就算是應了。這樣那醫院那邊也應該問題不大。
玩了會兒,蘇墨就看着陸仲堯打了個電話,完了走到她身邊說了聲,“最起碼今兒出不了問題,放寬心的玩兒吧。”
蘇墨只垂了垂眼,視線就撇向那一羣人。
裴琅將手裡的保齡球扔出去,全中。男人姿勢瀟灑,這種玩樂的東西似乎都難不住他,他擁有上天賜予的獨到的條件。
蘇墨第一次見到裴琅的時候是在a大校園,這男人出風頭似乎從來不嫌多。裴琅大她三歲,那一年蘇墨二十,恰好碰上a大校慶,她站在看臺下,看着臺上那個男人痞氣十足,卻也帥的耀眼。
她常想,如果那一天不去a大,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會有。
嘴角傾斜出一抹苦澀,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不存在任何假設的成分,時間畢竟不能迴流。蘇墨偏開頭的瞬間,乍然闖入眼簾的人影讓她整個人僵在原地,她聽到心裡冰封的聲音,一寸寸帶着難以遏制的寒冷侵襲了她的全身,只冷得她脣角微動,那中骨子裡的疼痛幾乎要把她擊垮。
蘇墨知道,自從她再度踏上白沙市的一刻,他們就終要重逢,她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也曾兩度距離貼近,卻依然在對視的一刻惶然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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