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去打鄔梅梅,“是誰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鄔梅梅有意跟她作對。
程江南懶得理她,朝前就走。鄔梅梅哇哇地追了上來,半個身子趴在她身上:“說說嘛,你和裴景軒發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已經……嗯?”她臉上的壞笑格外明顯,做着某種含義的手勢。
程江南給弄得臉都泛紅,提起書去追她:“想討打了是吧,看我怎麼教訓你!”鄔梅梅抱頭就跑,不想一頭撞向旁側的人。
“對不起!”她嘻笑着道歉。那人將她推開後卻來看程江南,“程江南,今天是我生日,去參加我的生日派對吧。”
是班長騰原。
程江南歉意地搖頭:“不好意思,我沒時間。”一直知道騰原有追她的意思,只是他沒有揭開這層窗戶紙,她也不好表態。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抱歉,我要去陪我男朋友。”他所謂的重要的事,她多少猜到一些,索性直接說破。騰原的表情漸漸變化,原本朝氣的臉龐一時萎靡。
程江南禮節而疏遠地點點頭,拉着鄔梅梅離開。
“紅顏禍水啊。”鄔梅梅邊走邊回頭去看騰原,感嘆着。
程江南氣得拍了她一掌:“我這是不給不可能的人留機會。”
“你對裴景軒也未免太癡情了吧,都不留個備胎?”
“沒這個愛好。”
兩人嘻鬧一陣,鄔梅梅變得一本正經起來:“說真的,江南,你和裴景軒的家庭差距挺大的,對於將來,都沒有擔心過嗎?”
不是沒有擔心過。
她此時的笑意已淡了許多,但依然平靜,“談感情本來就是走一步算一步,沒有到最後一步誰也預料不到會發生什麼。這跟家庭的差距沒有關係,而跟兩人在一起的決心有關。如果萬一有一天,兩人不合適了,強扭在一起只會雙方痛苦,還不如祝福對方後自己好好過。但若能走到最後,當然最好。”
“江南,你想得真明白!”鄔梅梅投來敬佩的目光,“你這麼一說,我忽然就明白了好多道理。”
程江南依然只是笑了笑,不是她想得開,而是經歷了太多變故,已不敢將事情看得太過樂觀。
晚上來到一統天下,才進門就看到了江映雪。她依然穿着白天那一身裙裝,身材窈窕有致,把她的白蓮花形象襯得倍加凸顯。這裡本是有錢人的消遣場所,她並未多注意,爲了避着她,特意走了員工通道。
才走到更衣室,就看到了裴慕陽。他背對着她正在抽菸,站在常去的那條僻靜的走廊裡。料想裴慕陽此時看到自己必定是不爽的,她極快地避開。才走進大廳,就看到了季雨瑤,她一臉憔悴,被江映雪護在懷裡。
程江南極爲意外,裴景軒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她避到安靜之處接下:“季雨瑤已經被保釋出去。她犯的不算重大案件,按照程序是可以保釋的,但這只是臨時性的。最終判決如何,她就得如何。”
“我明白。”她知道,裴景軒特意打電話來跟自己說這些,只是不希望她不舒服。甫見到季雨瑤時,她的確不太開心,但經他這一解釋,便全明白了。難怪從來不見面的江映雪會來一統天下,怕是專爲了季雨瑤而來。
打完電話,她往回走,才走幾步,就聽到了說話聲。
“慕陽,謝謝你,把雨瑤給保了出來。”
她站在拐彎處,那邊看不到這邊,這邊看不到那邊。不過,那脆軟軟的聲音卻是自己白天聽過的,除了江映雪,不會是別人。
裴慕陽並沒有迴應,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在響:“原本我還擔心你不是真心對雨瑤的,現在,總算放心了。有你保着雨瑤,再大的事都不怕了。”
啪!
突兀的響聲十分脆亮地傳來,像是人的巴掌拍在牆上。程江南都給嚇了一跳,更別說白蓮花形象的江映雪。
“慕陽……”她驚顫着叫。
程江南還未來得及轉身從另一個方向離開,就刮來了一股風。裴慕陽像黑旋風般從她面前走過,極快消失在過道盡頭!
這一切只在幾秒之間。
“慕陽!”後面,江映雪的腳步聲傳來,她一壓身,避進了洗手間。
等到江映雪離去,才慢慢走出來,回了位置。
才彈一首曲子,就有人叫她:“程江南?”
她擡頭,看到了騰原。
“你在這裡上班?”騰原一臉驚訝的樣子。
程江南如實點頭:“是啊。”她從來沒有覺得兼職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表現得不卑不亢。騰原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和她招了一下手離去。她也未放在心上,繼續演奏。
“程江南,康熙王朝。”經理走過來,指指包廂道。程江南知道,這是有人點曲的意思。她走進了康熙王朝包廂,才推開門,就看到一羣人在鬧鬨,最顯眼位置赫然站着騰原。
在看到她來後,騰原壓了壓手,衆人安靜下來。
他朝她走來:“程江南,我知道,你沒有男朋友,做我女朋友吧。”他剛剛看到她在彈琴,知道她騙了自己,自然認爲她是沒有男朋友的。
程江南愣了一下,馬上明白,騰原這是有意叫她過來的。室內,響起了熱烈的聲音:“答應,答應,答應。”
“不好意思,我確實有男朋友。”在人生日的時候撒下這麼一個重磅炸彈確實不夠地道。但她已經表過態,他還要如此,她不得不明說。說完,轉身就走了出去。
後面,聲音戛然而止,想象得出,會是怎樣尷尬的場面。
她回到位置上,很快,那夥人從包廂裡出來,各個灰頭土臉,唯獨沒有騰原。
其實,她並不想傷害人,但在那種情況下,不澄清只會讓事情越變越糟。她向來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看着衆人出來,自然是有些不是滋味的。一曲結束後,她讓服務生送了杯開水進去。
休息時,她去了趟洗手間,才走出來就被人握緊了手腕,一用力壓在了牆上。
“騰原!”看清人時,她叫了一聲。
騰原此時滿臉通紅,嘴裡噴着酒氣。他這一壓力氣極大,她的背都給撞痛了。
“既然不愛我,爲什麼要關心我!”他吼了起來。
程江南有些頭痛,“如果說那杯水是關心你的話,頂多只能算同學間的關懷。而且你也爲我打過不少掩護,算是還你的情。”
“我不要聽到這些!”他噴着氣吼斷她的話,兩隻眼睛紅紅的,壓低了來看她,“程江南,我就是喜歡你,就是喜歡你!”
要如何跟一個酒瘋子講道理?
程江南只能推他,他的腕壓得極緊,根本不給她機會。同樣是酒氣,到了騰原這兒,噴出來只讓她想吐。
“騰原,你再不放我就不客氣了!”
“告訴我,他是誰?”他根本與她不在一個頻道上。
她只能去掏手機:“我打電話給他。”
騰原一掌拍掉:“我不要聽!”
手機掉在地上,她再次被騰原壓在了牆上。
對面,裴景軒走來,在看到這一幕時,臉都變黑了。他大步走來,只用一隻手就將騰原給拎開。這就是男女力量的懸殊,剛剛她用了那麼大的勁兒都沒有推開,他只要一拎就可以了。
程江南捧着胸咳嗽着,極快地退到他的身後。他將騰原推開些,順手握上了她的手,“走!”
“你把程江南還給我!”騰原追過來。
裴景軒的步子邁得更快,幾乎拖着她走。騰原歪歪斜斜地跑過來攔他,“她是我的女人,不準帶她走!”
裴景軒原本就黑下來的臉此一時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的脣都擰了起來,霸道地將她護在身後不讓騰原碰到。
“走吧,他喝多了。”程江南在背後催他。
有保安走過來,“裴先生,什麼事?”雖然不知道裴景軒是大股東,但他是這裡的常客,還是老闆的朋友,保安早就認識。
“把他帶走!”他冷冰冰地下着命令,表情從來沒有過地難看。
“你只是她哥,有什麼姿格干涉我們戀愛自由!”騰原不肯走,一個勸地掙扎。這話,將裴景軒說得連身體都繃了起來,來看程江南:“我只是哥?”咬牙切齒之狀,可見有多生氣。
程江南快要抹起汗來,當然第一時間澄清:“他是我男朋友!”
“我不信!”
“你們把他送回A大去吧。”進了一統天下的客人一般都會有保障,她向保安吩咐。再去拉身側幾乎氣成冰人的裴景軒:“我們走吧。”
“他說不信!”裴景軒不肯動了。
“他只是喝……唔……”
裴景軒毫無預期地吻上了她的脣,緊緊地箍着她的身體不讓她動。程江南本是要掙扎的,卻一眼看到了他眸中的狠意,終是軟了下來,沒能再動。
他的吻狂猛霸道,甚至伸出牙來咬她的脣,將她咬得生痛生痛的。他極少這樣,除非生氣了。
足有一分鐘之久,他才鬆開她。程江南的脣被他吻得又紅又腫,光澤飽滿。他滿意地舔着脣角看向騰原:“看清楚了嗎?”
騰原原本是被兩個人的接吻給整蒙了的,此刻他這一問,突然跳了起來:“不,她是我的,我們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