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從來只有裴景軒!她急*出手來,“怎麼突然又這樣了?不是說好了的嗎?我們只做兄妹。”
“你應該明白我答應這件事的真正用意,我是怎麼對你的,你不是也都看清楚了嗎?映雪,如果只是做兄妹,我不可能連家裡的繼承權都放棄,白手起家。爲了你,我做了許多這輩子都不敢想的事情,你是我的動力,我的一切!”
他的話太過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江映雪看着面前的戒指,比看到殺人的刀還難受。
“抱歉!”她抽出手,扭身就走,跟逃似的。逃出來,虛弱地喘着氣,某種深情的恨意又涌了上來。她跳上車,開了出去。
裴宅,主屋。
裴藍橙邁步走進去,在接近起居室時,特意放輕了腳步,最後停在門口。
屋裡,裴百鍊正和楠楠下棋,程江南坐在旁邊看,畫面十分和諧。她的目光落在小小的楠楠身上,眉眼眯了起來。
“大小姐。”管家走來,朝她打招呼。裴藍橙豎起手,示意他禁聲。管家不敢說什麼,退了下去。
江映雪走進來,差點和管家撞在一起。管家眼裡流露出疑惑,卻只呼了一聲。江映雪沒理他,在看到門口的裴藍橙時,脣狠狠地咬了起來。
她的目光既而投向了程江南,脣上突然勾起了冷意:“裴大小姐又在策劃什麼?把她變成攪動裴家的第二個婊、子嗎?先前兄弟父子搶一個女人,這回是祖孫了?”
江映雪向來以白蓮花形象示人,如今卻說出如此刻薄的話來,裴藍橙的眉頭一凝,轉回頭來看她,氣勢十足。
“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我面前指手劃腳了?”她是堂堂的裴家大小姐,怎麼能容得了江映雪這種小人物來挑釁。些時目光陰沉,表情十分嚴厲。
江映雪此時正在煩亂當中,哪裡會管她是什麼表情,繼續冷冷出聲,“你們裴家人快把我逼瘋了,尤其你!就不許我說幾句公正話嗎?”
裴藍橙也不急,只冷冷哼哼,“是嗎?這隻能怪你自己太過虛僞。看到她了嗎?不僅窮還殘,可人家活得光明磊落清清白白,所以什麼都不怕。你當年要是有這樣的決心,能被人利用?”
“你!”江映雪握緊了拳頭,卻已經無法發作。她轉臉去看程江南,腦子裡又響起了裴慕陽說過的話,“她比你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比你真實。她牢牢記住自己是誰,什麼身份什麼地位,絕對不會爲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給自己加些什麼虛名,更不會編自己是富家女的身份。她從來沒對我隱瞞任何事情,是什麼就是什麼,甚至連斷腿都敢袒露在我面前。”
這些話像巴掌,已經扇過她無數回,扇得鼻青臉腫!
她退了一步,臉色一點點退卻!
自己和程江南差了什麼?除了撒謊,她什麼都沒做過,同樣沒有覬覦過裴家的財產,最終卻……
她喘了口氣,突然不想程江南這麼舒服,“我可以不計較以前的事了,不過,我要嫁給裴景軒,一定要嫁給他!你要幫我!”
裴藍橙的眼睛幽了幽,“你的這個願望並非無法達到,但還不是時候。等着吧,等到最後,贏的會是你!”
江映雪不解地看向她,她眼裡的銳利光束就像當年!裴藍橙向來雷厲風行,沒有辦不到的事……
“不要惹事生非,也不要再對裴景軒糾糾纏纏的,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他送到你面前來。”
這話,絕對是致命的誘餌,江映雪那顆已接近死亡的心再度跳了起來,眼睛也跟着亮起來,“好,我再相信你一次。裴藍橙,不要騙我,否則,我會讓你下地獄的!”她從包裡甩了一張紙在裴藍橙手上。裴藍橙低頭看了眼那張紙,臉一時慘白。她迅速將紙收入自己的袋子,說話時氣息已經不穩,“你放心,我不會騙你,但你若是敢亂來,我一定不會客氣。你應該知道我的性子!”
“我當然知道,你這種人什麼都幹得出來。”江映雪眼裡閃着諷刺的光芒,極爲刺眼。這一刻,裴藍橙卻連責罵她的力氣都沒有!
“還有,管好你父親,別讓他來逼我結婚!”說這話時,終究有一絲不忍。裴翟耀給了她什麼,爲她做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她一直很清楚。如果不是裴景軒這顆星星太過耀眼,太難以忘懷,她一定會被他感動的。
裴藍橙在外面勻了好一會兒的氣才走進去,低身先朝裴百鍊鞠躬,“爺爺。裴百鍊揮了揮手,示意她隨意。她這才從包裡拿出一疊照片來遞過去,“我按您的要求過濾了些人,您看看。”
裴百鍊停了手,去看照片,一張張地翻着。裴藍橙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射向程江南,這是一種無形的暗示,她有很不好的預感。
“祖、爺、爺,要、這、些、照、片、做、什、麼、用?”楠楠擡頭,一臉好奇。因爲照片裡全是些年輕女孩子。
裴百鍊揚了揚照片,對楠楠流露出一片慈愛,“這是給你找新媽媽用的。”
“新、媽、媽?”楠楠的小臉一時間陰了下去,顯然並不願意別的女人進入他的家庭。
“放心吧,新媽媽會對你很好的。”裴藍橙開口道。她慣常冷臉做一本正經的樣子,對楠楠時,臉部線條卻軟了不少。這樣子,反倒讓人不適應。
楠楠沒再吭聲。他已經八歲,懂得很多,裴藍橙這純屬安慰的話並不能讓他安心。他去看程江南。此時的程江南也是五味雜陳,猛然接受這消息,她還真有些消化不良。
“來,幫着一起挑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眼光,可以做個參考。”裴百鍊把照片遞給程江南,嘴裡道。程江南像猛然驚醒般接過,拿着照片跟拿着一團火似的,灼得難受極了。
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默默地看着照片發呆。
給裴景軒找對像的事本來是託給了方美玲的,她突然去了美國,裴百練只能臨時託給裴藍橙。裴藍橙是家裡的長姐,又常年伺候在他身邊,自然是他最信任的人。
裴藍橙拿出本子來,每拾一張照片,就會順便念出裡面人的身份背景學歷等等,十來個女孩,美麗得像十幾朵花,每一個人都有硬實的背景,非富即貴。像裴景軒這樣的人,理應和這樣的女子結婚。
心裡再酸,她依然保持着表面的平靜,每當裴百鍊問時,還是給出了中肯的意見。裴藍橙脣上勾起了一抹諷刺,是針對她的。
“景軒幾時回國?”裴藍橙唸完後,裴百鍊出了聲。
“應該會很快。”
裴百鍊沉吟着,“你去確認一下他的迴歸日期,要選什麼樣的人還看他自己,你把這些人都安排一下,他一回來就見面。”
“是。”裴藍橙恭敬應道。
程江南感覺再呆下去,自己一定會瘋掉,找了個藉口匆匆走出來。到了門外,才記得要呼吸,用力用力地吸着氣。新鮮空氣進入肺內,刺得肺頁一陣陣發痛,她捂上了胸口。
“還以爲程小姐是打不垮的戰士,沒想到這麼快就繳械投降了。”裴藍橙跟在她背後幾步遠,不無諷刺地出聲。
移開落在胸口上的手,程江南強撐着自己,並不反駁。
裴藍橙也不多話,邁步就走,步伐一如既往地冷硬幹脆。
看着她離開,勉強撐起了精神統統泄露,她再次蒼白了容顏。再邁步時,腳上跟捆了石頭似的,怎麼邁都覺得吃力。
裴藍橙走到門外,去撥了裴景軒的號碼,“爺爺讓我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他已經按排好女孩子讓你相親。對了,剛剛選人的時候程江南也在,她竟然親自幫你挑選。”
她這話,表面是八卦,實則另有深意,也不等裴景軒說什麼,掛斷了電話。
……
程江南迴了學校。不知是身體才恢復的緣故,還是別的原因,整個人都透着軟,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呼呼地吐着濁氣,覺得心裡塞得厲害。
瑞瑟打來電話,說明晚有一場宴會,要她做好準備。她勉強應下,雖然意識到自己精神狀態不好,但已經沒有矯情的資本。自己小本本上的存款所剩無幾,下學期的學費、程江北上大學的費用,都還沒有着落。好在下個學期就實習了,她可以正兒巴經地找工作。
手邊,掉落另一張卡,是裴景軒給的。這張卡上有的是錢,可以解決她的絕大多數困難,也不用每天疲於奔命。但它終究不是她的,即使和裴景軒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沒怎麼動裡面的錢,用的都是自己先前的存款。
她遲疑了一下,找了個信封裝起,預備找機會把東西送回去給他。才整理好,鄔梅梅的手機就響了。
她接下,那頭傳來的是軟軟的極慢的聲音:“姐、姐,你、在、哪、裡。”
竟是楠楠。
“你和梅梅阿姨在一起?你們現在在哪裡?”她問。
楠楠報了一個地址,“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