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那麼遠。”程江南仔細想了一會兒纔回答。兩個人先前約定的是等到比賽結束後再談感情。
“我以前一直覺得豪門的男人不值得託付,但感覺裴景軒真的不一樣。其實,他大可以找一堆傭人來照顧你,可偏偏只給我打電話,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在乎你啊。他知道,再多的傭人都比不上好朋友的陪伴。說實話,如果你和裴景軒交往,我挺贊成的。”
不久之前,鄔梅梅談論這事時還是一副不放心的表情,此刻,已完全顛覆。
“說實話,如果有誰這麼照顧我,我就馬上嫁給他!”她甚至擼起了袖子,當真一副要奔嫁的姿態。
程江南給惹笑了,把她拉住,“夠了。”
“你是怎麼想的啊。”鄔梅梅回頭又來追問她,比她還着急,生怕裴景軒會跑了似的。
“順其自然吧。”
這樣的回答不是她的風格。
她是個理智的人,什麼事都要想清楚了纔會下手。可在裴景軒這件事上,她不想再斟酌下去。這算是給了鄔梅梅答案,同時也給了自己答案。
鋼琴比賽終於播出,節目刪掉了季雨瑤上臺質疑評委和裴景軒迴應她的那些情節,倒是把程江南的手傷特寫播了出來,鏡頭在她手上停了不下一分鐘。程江南看着屏幕中的自己,冷汗岑岑,臉色蒼白,原來那天這麼狼狽。
鄔梅梅面前落了一堆紙巾,全擦上了眼淚,她傾身過來抱程江南:“江南,你真是太苦了,苦得我的心都痛了。肯定是上天看不過眼,纔派了個裴景軒來疼你。不管怎樣,你可一定要幸福啊。”
……
鄔梅梅在裴景軒的屋子裡和程江南無憂無慮地度過了幾天,飯菜有鐘點工做,程江南的手也能活動了,不需要她服務,沒事便和太陽神吵吵架,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太陽神也夠固執的,只要見到她就開吼,一連吼了三天。
在程江南的手傷好了可以彈琴的時候,她終於給吼得呆不下去,打包袱回了家。回家前不忘去瞪太陽神:“你以爲住豪宅了不起啊,這屋子再大,給你的也就是個籠!”
太陽神萎靡中……
程江南在第五天回了集訓酒店,回去前本想給裴景軒發條微信的,最後還是作罷。他接手的官司非比尋常,還沒開始就鬧得沸沸揚揚,可想而知壓力有多大,她不想打擾到他。
只是才上車,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現在在哪裡?”
“我在車上,回酒店。”
她略略心虛地迴應,聽得那頭挺吵的,似乎在討論。
“馬上回公寓!”他的語氣霸道得很,而且是命令。
程江南捏了捏手機:“我的手傷已經好了,能參加集訓了。馬上就要比賽,我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啊。”
“拍張手的照片給我。”那頭的語氣終於緩了些些。
程江南乖乖地拍了一張照片過去。
大概照片說服了他,再打電話過來時,裴景軒的語氣已完全柔軟:“到那邊自己小心點,凡事多留個心眼,另外,進酒店前先等一下,我讓人給你送東西過去。”
程江南到達後,果然等到了他派來的人,送給她的是和比賽有關的詳細資料,半點不缺,連講座錄音都有。
“老闆專門吩咐我守在這裡,把集訓的東西一點不落地記下來,給您。”那人道。
程江南道了聲謝謝,聲音都哽咽了。裴景軒的無微不至,真是讓人感動啊。
她編輯了條短信給裴景軒:我想你了。她沒有馬上發送出去,而是定時在比賽的前一晚發送。到那天,他應該結束手上的官司了吧。
程江南去組委會報到,出來時,聽到兩個工作人員在八卦。
“聽說裴評委這次可能趕不過來了,他的那場官司太麻煩,一時半會結不了。”
“真的嗎?那豈不是少了一項好福利?”
“是啊,每次看到裴評委,我就精神振奮。”
“誰看到裴評委不激動啊,他簡直就是全民男神。”
“……”
後面的話程江南沒仔細聽,在意識到這一次可能見不到他時,一股說不盡的情緒涌了出來。她知道,自己是真想他了。
他們有多久沒見面了?
三天,四天?可爲什麼像隔了幾個世紀似的?
她拿出手機,把短信發送的時間又推後了三天。
電梯入口處,壁掛電視里正在播放比賽宣傳片,提到了她受傷的事,最後留了個懸念:“程江南能否復返舞臺?”播音員的聲音特別有感染力。
程江南狠狠地佩服了一下這些搞節目的人,什麼都能拿來做噱頭!
“程江南!”還沒來得及進電梯,組委會的人又追過來了,“爲了配合宣傳,你暫時不要出現在這邊,我們在別的酒店給你訂了房。”
他給了她一張門卡外加一副手套:“出去的時候遮着點兒,別讓任何人看到。”
程江南低頭戴手套,那人目光落在手套上:“還是裴評委心細,看了宣傳片後提醒我們要給你手套做防護,現在誰都不能提前揭底了。”
手頭一滯,動作緩下來,程江南低頭去看手套,眼眸閃了閃。她是何其聰慧的人,經他一提醒,很多事情已然想到。裴景軒怕關心的並不是揭不揭底的問題,而是有人會繼續設計自己。他是在用這種方式保護她!
她默默地進了電梯,心裡想的卻是:真的好想抱抱他啊。
從電梯裡出來,正好看在過道里的程雙雅。程雙雅也看到了她,眼睛自然就落到了她的手上。她大步走過去,碰了一下她的肩:“堂妹,跟我過來一下。”
人雖然多,但她這麼叫程雙雅,自然沒有人懷疑,倒是有幾個過來關心她的手傷。她沒有表態,手垂着,這樣便顯得還在傷中。
她朝前就走,程雙雅猜不透她要做什麼,只能跟過去。轉過幾道彎,她停在了游泳池邊,程雙雅離她五步遠。
程江南指了指頭上五米高的跳板:“你猜我敢不敢爬上去?”
“沒事無聊爬那麼高做什麼?”程雙雅的臉白了白,她恐高。
程江南沒回應,真的上了樓梯,幾步走到了跳板上。跳板無遮無掩,程江南的手垂着,在上面彈了彈,像隨時都會掉下來。對於一般人,這不算什麼,但對於劇烈恐高的程雙雅來說,卻是一種硬生生的折磨。
她怕極了,卻又不敢閉眼,生怕程江南從上面翻下來身首異處。程江南在上面彈了至少十分鐘纔下來,下面的程雙雅早已不成人樣,身體抖個不停。
程江南這才慢慢走到她身邊:“你聽好了,這次比賽對我相當重要,比命還重要,如果再敢耍手段,下次站上去的人就是你!”
程江雅的身子劇烈一顫,彷彿進的站在了上面。其實她也知道,程江南真發了狠,有一千種方法讓自己站上去。
“不要!”她連忙搖頭,眼淚都出來了,“我沒有耍過手段,你無憑無據,卻來恐嚇我,我要投訴你!”
“正好,我可以順便申請查IP址,看上次投訴我的是不是你!”
這點,程雙雅並不害怕,她是找網絡高手幫忙投訴的,對方說不可能查到IP址,就算查到,也和她扯不到一塊。
程江南卻早看透了她的心思,“這世界上的事,只要做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別把什麼事都想得太滿。更何況,你要真投訴了,所有人都會知道你在針對我,到時IP址都不用查了。”
程雙雅的臉再白了一度,有如死灰。她自然清楚,查到她頭上的結果會怎樣,到時莫說找極品男人嫁掉,就算藝校都混不下去了。
再不說別的,程江南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地離開。程雙雅卻因此嚇得生了病,發了一晚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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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再度拉開序幕,這次真的沒有裴景軒。採用的依然是觀衆打分制,當程江南走出去時,臺下掌聲陣陣,今晚有一半以上的人是衝着她來的。
這麼熱烈的反應加上程江南的出色表演,結果自然是,順利進入下一場比賽。季雨瑤在臺下看得指都擰緊了,扭頭來看臉色依然蒼白着的程雙雅。
“爲什麼她還在!你都在做什麼,準備把她送上冠軍寶座了嗎?”
程雙雅委屈極了:“程江南有多狠,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針對我……”
一想起程江南那天的種種,程雙雅就不停打冷戰。季雨瑤氣得把她扯到了一邊:“她能怎麼針對你,還能把你殺了不成?你做得隱密點,下手狠點,一次性把她撩倒,她能有機會找你算賬?等到比賽結束,你進了前十,我讓裴慕陽介紹優質男人給你,你就是頂級豪門太太,出門帶保鏢,她程江南還能把你怎麼着?”
程雙雅目光暗淡的眼睛因爲季雨瑤的一番話而再度亮了起來。是啊,冒一次險得到一生的幸福,有什麼不值得的?
“記住,這次一定要狠!”季雨瑤離開前,不忘盯囑她。
比賽結束後,程江南依然回了酒店,因爲組委會的人說房間臨時調整,她之前的房間已經被別人用掉。那邊的人幫她把鋼琴都搬了過來。
之後的比賽不再安排集訓,自主練習爲主。在這個過程中,會配合進行一些慈善活動,所以大家還是不能離開酒店。
程江南迴到房間,第一時間不是去練琴,而是打開電視看新聞。她想看看裴景軒負責的案子的進展情況,可是新聞裡並沒有提到。
他到底要多久纔回來?
門,輕輕響了一聲,以爲是服務生,卻沒想到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裴景軒!
“你回來了?”她驚得站了起來,又馬上想起另外一件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是我提議讓他們把你單獨分出來的。”他解釋。
他不是很忙嗎?怎麼還有時間來處理她這邊的事情。程江南又想起了他的案子:“官司打得還順利嗎?”
裴景軒還未來得及回答,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掏出,劃開後看了一眼,又合上。
程江南以爲他有正事要辦,退回去,臂卻被他握住:“你應該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