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夏沒有留意她辱罵的那些話,滿腦子都是她所說的“爺爺被氣得突然犯病”。爺爺到底犯了什麼病,嚴不嚴重?爺爺現在哪?
她一把推開了裴曼衣,大步朝別墅外門跑去,警衛員一見到她,立刻攔住了她,“您……”
“讓開!”
陸晴夏清冽的眼眸異常堅決,大有種不死不休的決絕,警衛員被她這幅神態給怵了一怵,生生被她的低喝給逼退了一分。
陸晴夏趁勢往門口衝過去,若不是警衛員常年經過訓練,不一定能夠攔下她,他們被急得滿頭大汗,忙朝魏艇投去求助的眼神。
魏艇一臉的憨厚,走到陸晴夏面前寬慰道:“嫂子,你先冷靜一點,先問清楚情況,我可以開車送你,你這樣一個人六神無主地跑出去,太危險了!”
說罷,他又看向裴曼衣,“請問裴小姐,裴老爺子是怎麼回事,如今裴爺在哪?您這次過來是有事嗎?”
“今天凌晨天剛亮,我們就接到了管家的電話,說爺爺整夜失眠突發疾病,現在爺爺已經在中心醫院vip病室了!大哥當然在醫院守着爺爺,見大哥一夜未眠,只好派我來取大哥的換洗衣服,方便他時刻在醫院照顧。”
裴曼衣說完,挑釁地看了眼陸晴夏,“當然了,按照嬸嬸的意思,大哥最近就算不住醫院,也會回裴家住,暫時不會回別墅來了,所以我得上次多拿點衣服。”
“既然是這樣,那不如讓嫂子上去幫忙收拾下來,我先向爺請示一下。”魏艇看向陸晴夏,期待着她的同意。
陸晴夏知道,她繼續糾纏下去,只會耽誤時間,她立刻轉身不顧身體的不適,飛快跑上了樓,抓起裴冷的行李箱,快速收拾了整整一行李箱的衣物,等下來時,魏艇已經準備好車,示意她上車,裴曼衣已經提前離開了。
“開快點。”她繫好安全帶,下意識地囑咐了一句。
魏艇答應下來,將車速提到最快,他扭頭看了看陸晴夏,發現她嘴角緊緊抿着,整個人都緊緊繃着,雙手拽着胸前的安全帶很是用力,她連手指都在顫抖。
看來,她對裴老爺子的孝順是真心的,並不像外界所說的,她只是爲了利用裴老爺子的偏袒才故做孝順的。
車,一停下來,她就飛快衝了一出去,一口氣衝到了vip病區,當看見長長的走廊,她才意識到,她並不知道爺爺所在的位置,人當即懵在了原地,只覺得天旋地轉,她快要站不穩了。
“晴夏?”
有人在叫她,她眨了眨眼睛,纔看清楚眼前的人,“默軒哥,我爺爺呢?”
“你別急,他在最角落的那邊,不過現在他在監護室裡,你們只能守在監護室外面。”
夏默軒話還沒有說完,陸晴夏就快速往那邊跑,他只得追上去幾步,扯住了她的手臂,“等等,你確定現在過去嗎?裴家的人都在,而且情緒很不好!”
“那又怎麼樣?我要看爺爺!”她的倔強,從來都是毫不猶豫的。
夏默軒只好鬆開了她的手,順勢將她因爲奔跑飄散的絲巾給理了理,讓她遮住脖頸上的紅痕,陸晴夏察覺到他的動作,臉一下子就紅了。
想起她第一次被裴冷強*佔那晚,似乎他也給她看過病,或許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只是這樣袒露在別人面前,還是讓她倍感不適,裴冷給的屈辱感,再度燃上心頭,她連面對夏默軒的勇氣都沒有,也沒有道謝,垂着頭像個不能見人的罪犯一般飛快跑開了。
看着她慌張的背影,再想到適才裴家人逼迫裴冷的話,夏默軒不禁嘆了口氣,這兩個人啊,還要錯過嗎?
陸晴夏邊跑邊整理絲巾,試圖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等走到爺爺所在的病室,她戛然頓住了腳步,她似乎感受到了爺爺的氣息,那麼微弱那麼虛無,再不似往日的威嚴有神。
淚水從眼角滑落流淌到了臉上,她也沒有半點知覺,只是伸手撫摸着那道門,有點不敢推開,不是害怕裴家人的指責,而是害怕看見病重的爺爺,他是她唯一還留在身邊的親人了,她已經不能再承受失去!
手伸了幾次,都沒能鼓起勇氣將那扇病房門推開,正在她猶豫之際,病房門忽然從裡面打開了,迎面走出來的人竟然是宋影。
“是你?”
宋影先開了口,看她的眼神有不加掩飾的敵意。
“誰呀?”
病房裡沈清發出了追問,裴老爺子病重的事,他們還沒有對外公開,這種時候不方便外人打擾。
“進來吧!”宋影睨了她一眼,側身讓開了一條路。
陸晴夏咬了咬嘴脣走了進去,這是一間空病房,爺爺並不在這裡,爺爺在這間病房裡面的監護室裡,這裡是用來給家屬休息的,家屬可以透過玻璃,清晰看見裡面病人的情況,但不能進去與之交流。
裴家的人都守在這間病房裡,時刻關注着監護室裡老人的情況,陸晴夏一進去,就引來的衆人的注目,所有的眼神都充斥着責怪,沒有一個人是善意的。
裴冷站在玻璃窗前,沒有因爲衆人的響動而轉身,一雙眸子緊緊盯着監護室裡的爺爺,堅強冷硬的臉上刻着疲倦和焦慮。
“出去!”
第一個開口的是沈清,她眼睛泛紅,只是看了陸晴夏一眼,就下了驅逐令。
她還沒有走近過去看看爺爺,怎麼可以就這樣出去,陸晴夏露出爲難的神色,她張嘴想要請求過去看看爺爺,裴曼衣已經站了起來,“衣服拿來了嗎?放下行李,你可以滾了!”
她順勢還擋在了陸晴夏面前,陸晴夏踮起腳尖,拼命往爺爺那邊看,裴曼衣索性遮住了她,“你就不要在這裡假惺惺了,若不是你,爺爺會氣得生病嗎?你還跑過來,是存心要讓爺爺晦氣是嗎?”
“我沒有,我只是想看一眼爺爺,就看一眼也好!”陸晴夏用請求的眼神看向裴冷,而裴冷始終沒有因爲她的出現而有半點反應,他立在那兒,將她當成空氣。
前一刻他還抱着她極盡纏*綿,用完之後也可以這樣冷漠,她原本因爲是爺爺突然生病,已經不計較他把她隨意丟在沙發上的事了,但現在想來,把她抱回房間,亦或是丟在一邊,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