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抽菸,除非真的心煩意亂無處發泄了。
一會兒的工夫,腳下被扔了好幾個菸頭,他準備再點一根的時候,陸晴夏的電話來了,電話那邊她問得小心翼翼,“怎麼樣了?”
“暫時沒事。”
只能說暫時,想要徹底打消沈清逼他們離婚的念頭,還得再想辦法。
裴冷的聲音裡很疲憊,聽起來還有點沙啞,她皺了皺眉毛,“你是不是抽菸了?”
“嗯,抽了幾根。”他把玩着手中的香菸,沒有再點。
陸晴夏知道他不愛抽菸,她軟聲道:“你回來吧,我想你了!”
她很少主動說想他,裴冷一聽,心頭所有的愁緒都散去了,他點頭微笑,“我也想你了,我馬上回來。”
他們都知道,裴冷若不堅持,他們這會兒可能已經在辦理離婚手續的路上了,所以突然之間,她特別想他,希望他在身邊陪着。
他將車開回別墅時,陸晴夏已經站在前院門口等着他了,他立刻下車將車鑰匙丟給了警衛員,大步走過去將她擁在了懷中,她所幸勾住他的脖子,他微微一笑,將她攔腰抱了起來,兩人旁若無人地對視着。
“回家吧!”
“好,回家!”裴冷溫柔笑着,將她抱回了後院。
吳媽準備了食材,今天陸晴夏準備親自下廚,跟裴冷過二人世界,裴冷捨不得她動手,非要跟着她進廚房幫忙,一整頓飯,幾乎都是裴冷完成的,她只是充當了指導工作,味道不錯。
“今天,你很失望對嗎?”午睡的時候,陸晴夏靠在他懷中問道。
他看了看陸晴夏,嘆息了一聲,“的確有點,你呢?”
“我不知道。”她皺着眉,她有點失望,竟然也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不知道是爲何,她還沒有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裴冷的電話就響了。
他拿起一看,是裴家大院的電話,他皺了皺眉,還是接了,那邊有人急匆匆地說了點什麼,裴冷立刻從牀上坐了起來,“好,我馬上回來。”
“怎麼了?”陸晴夏也跟着坐起來。
他看了看她,道:“有些事情,你在家休息,晚點告訴你。”
“你開車慢點。”她知道,一定是沈清的事情,否則他不會這麼緊張,他不讓她去,是不想她跟着辛苦爲難,她能做的,只是讓他慢點,要平安回來。
聽見她暖心的囑咐,裴冷回眸望着她,俯身在她臉上親吻了一下,幸福的生活纔剛剛開始,他怎麼捨得結束?這樣的美好,已經錯過了將近十年!
沈清從裴冷走後就一直在哭,午飯也沒有吃,躺在牀上低聲抽泣,後來一個人睡着了,在夢裡發起了高燒,人開始說胡話了,重複的都是那些傷心的往事,裴冷擔心,她舊病復發,緊急叫了醫生過去,他還叫上了夏默軒。
沈清的家庭醫生是從她情緒上有問題之後就一直在照看她了,對她的情況很瞭解,她仔細檢查之後,對裴冷說:“最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好端端的,裴太太情況又不好了?”
何醫生最初照顧沈清的時候,才只有三十歲,還是個少婦,這麼多年過去了,還以爲沈清已經徹底好了,沒想到她又舊病復發了。
“我媽是舊病復發了?”裴冷擔憂道。
何醫生點點頭,“很有可能,具體情況怎麼樣,還得等她高燒退了以後做詳細的檢查才能確定。”
夏默軒趁機給沈清做了檢查,在何醫生做治療的時候,他退出來將實情告訴了裴冷,“伯母是真的高燒。”
裴冷既擔心沈清的病情,也擔心沈清是在故意誆他,現在看來,沈清是真的受到了刺激,“那她情緒方面,會不會出現問題?”
“這個就難說了,精神方面的問題,很難說得清楚,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這位何醫生是。”夏默軒如實說道。
“何醫生不止是專家,也是我媽的好朋友。”裴冷皺眉道。
“好朋友方便治療,也方便幫忙騙一騙兒子,博得兒子關注,讓兒子在某些方面做出妥協,這些你以前就知道了,還不是不敢拿你媽媽的健康問題冒險,今天就算你媽是騙你的,你敢不管不顧嗎?”夏默軒嘆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冷苦澀一笑,倒是被他說中了。
就算今天沈清發燒是假的,他又敢真的棄她不顧呢?萬一是真的呢?這是關乎健康的大事,他不敢賭!
到了晚上的時候,沈清的燒才退下來,大概是年紀大了,退燒之後她也沒有醒來,裴冷不放心她,吩咐人鋪了牀在沈清的房間,方便他照顧她。
半夜,沈清醒過來的時候,看見裴冷就坐在她牀邊,似乎一夜沒有睡,她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沙啞着嗓音問他,“怎麼不去睡?”
“您發燒了,退燒之後又一直沒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醒來,我就守在您這邊。”他指了指在沙發上鋪着的被子。
“你這孩子,平時上班就已經那麼辛苦了,還這麼守着我,身體哪吃得消啊?”沈清心疼道。
“我不要緊,您沒事就好。”裴冷扶着沈清坐起來,端了水給她喝,又立刻打了電話給值班的傭人,將熬好的粥端上來給沈清喝。
喝過粥之後,沈清虛弱地靠在牀上,嘆息着笑道:“我這一生啊,說幸福也幸福,說不幸也不幸,你爸愛我,對我很好,可惜他工作忙,很少有時間陪我,我想着他再過幾年,從一線退下來了,就可以有時間多陪陪我了,誰知道他年紀輕輕就……”
提到往事,沈清哽咽着流下了淚水,“本來以爲有個女兒,可以貼心陪伴,誰知道我命裡也得不到,還沒有出生就沒了,可能是你爸把她帶走了吧,也好,她去陪你爸爸,免得他在地下孤單。”
“還好,老天把你留在我身邊,你孝順你優秀,可你也忙啊,若不是我生病啊,你已經很少這樣陪我照顧我了!”沈清嘆息着道,不過是一天的時間,她看起來蒼老了許多,臉色也很是憔悴。
“是我不好,沒有孝順好您。”裴冷主動擔下了責任。
沈清長長嘆了一聲,“是我命不好,命裡有煞星啊,這煞星還跟我這般密切,始終跟着我,只怕一輩子都趕不走了,算了,算了,我也不想鬥了,到下面去陪你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