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菡微微一愣，沒有說什麼。
“看來就是他了！燕菡，不過這事也不能怪他生氣，是個男人都生氣，當你的男朋友，也真的挺累的，遇到事情，你自己都扛着了！還要男人做什麼？你打擊的不只是男人的自尊心，還有男人的疼你的心！”路威見她不說話，幽幽說道。
燕菡在心底長長地嘆了口氣，貝齒陷入脣裡，久久不語。只是，她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兩行清淚從眼角蜿蜒滑下。
“一切都會過去的！”路威又道。“你媽媽也會好起來的！”
燕菡還是不語。
路威不禁嘆口氣，眉間籠着揮之不去的愁緒，伸出手，握住燕菡的手。
燕菡一怔，猝然擡頭，抹去淚痕，抽回手。
“燕菡！”路威喊她，低沉的嗓音藏不住疼惜，“不要逼着自己。”
“我沒有！”燕菡皺眉，身體卻倏地緊繃。
路威聲音溫柔的幾乎要滴出水來，“不要再逼自己了。看得出那個男人很關心你！”
燕菡凝目，眸光倏忽一閃，努力地不讓淚水溢出眼角，“你不懂，你根本什麼都不懂，路威！你不懂的！”
她當然知道裴瑜宸關心她，愛護她，她張口他會毫不猶豫的照顧她，可是她怎麼能把這樣好的他給拖累了？她怎麼能那麼自私呢？燕菡微微苦笑。
路威卻幽幽嘆息：“燕菡，女人啊，柔弱點比較好。”
燕菡微微一笑，有氣無力地問道：“你這意思，是說我不夠柔弱了？”
“不是，你是長得柔弱，性格強悍！”
裴瑜宸在車子旁抽菸，看到路威帶着燕菡上了他的車子，他微微蹙眉。
周啓航剛好走過去。“哥，你的強勁對手！人說菡菡需要安慰，不是你的怒氣，你再不安慰你的女人，人讓你滾蛋！”
“他註定沒有這個機會兒！”裴瑜宸依然如此的自信。
“走吧，我們先去燕菡家吧！”周啓航也嘆氣。“她真是讓人心疼又讓人生氣，居然賣腎，這個丫頭到底是不是缺心眼啊？？”
裴瑜宸一聽劍眉又蹙緊。“開車！”
兩人也進了車子，直奔西關大街燕菡家。
“啓航，關於藥費的事情，你一個字都不要跟燕菡提！懂嗎?”裴瑜宸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跟他說道。
“哥，你怕燕菡知道？”
“她自尊心太強，她自卑！”裴瑜宸硬聲說道。“她寧願賣腎也不要我幫忙，根本就是頭倔驢！”
“我知道怎麼辦了！你放心吧，我請假比較方便，而且醫院口裡我也比較熟悉。你回去開會吧，還有幾天，就放假，我安排好了再回去！我們隨時電話聯繫！”
“謝了！”裴瑜宸說道。
“跟我還客氣？”周啓航翻了個白眼。“我今晚打電話給梅院長，讓她弄個什麼課題，當然錢你出，我跟她編個瞎話，派個腦科權威過來！”
“問清楚誰墊付了藥費，不要問燕菡，問她妹妹！”
“知道了！哥，你真瞭解她，估計問了她也不說！”
“低於二十萬不要管，就先欠着，高於二十萬，再想個辦法幫她還！”
“爲什麼？”
“她會疑心，我們的幫助，要照顧她的感受！不然她不會接受！適當的債務可以讓人受到磨礪。她還需要一些人生的磨礪。”裴瑜宸如實說道。
“哥，你真體貼！”周啓航真心說道。“想的真遠！”
裴瑜宸卻不說話了！他真的有點累！更多的是心疼，心裡真的很疼！
兩人商討了一下，很快就到了巷子口。
路威的車子裡，路威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燕菡，你母親不會有事的！”
“謝謝！”她只說了兩個字，就哽咽了！
到了巷子，開不進去車，他們走進去。
一進門，燕霜看到燕菡的樣子嚇了一跳。“姐！姐，你怎麼了？”
“給她端杯熱水來！”進屋後，路威把她小心地放在沙發上，心疼的理了理她額前的碎髮。
“嗯！”燕霜聽出是路威的聲音，也不知道路威怎麼找到的姐姐，又看到姐姐哭腫的雙眼，趕緊去倒水。
燕菡接過水，雙手緊緊地握住杯子，漸漸地感覺到身體暖和起來，又彷彿口渴似的，很快的飲完整杯水，放下杯子，她這才輕緩地擡起頭來看他，謙意的喃喃道：“對不起，路威，讓你擔心了，我沒有事了。”
“姐，你到底去了哪裡？”燕霜問。
“你叫燕霜是不是？”路威問燕霜。
“嗯！是的，路威哥，我叫燕霜！”
“你姐今天去賣腎了！你要看着她點，如果她再有這種想法，你打我電話，我號碼給你！”路威唰唰下了一組數字！
“賣腎？”燕霜一聽就嚇呆了。“姐！你爲什麼這麼做？要賣也是燕治國賣腎！你爲什麼去賣腎？是他打的媽媽！我恨他，恨他！嗚嗚”
“別哭！”路威嘆了口氣。“沒賣成！燕菡你這傻妞可真是的，我真是高看了你！”
今天他動用人監聽燕菡的電話，才知道她賣腎，自然也叫人調查了情況，知道一切。
“姐”燕霜真是嚇壞了，也震撼了，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姐，你太傻了！”
燕菡不說話，心底是無比酸楚的！想起裴瑜宸那雙憤怒的眸子，淚水一點點模糊雙眼……
“好了，別哭了！先說一下阿姨的事情！”路威開口。
正說着，周啓航和裴瑜宸推門進來。
裴瑜宸就那樣突兀的進了她家的門，燕菡又一下緊張的握着杯子。
“呀？周醫生？你也來了？”燕霜驚呼一聲，抹去了眼淚，就看到了周啓航和裴瑜宸站在門口。“這位大哥是？”
裴瑜宸沒說話，只是把視線環顧了一下四周。家裡很簡陋，卻很乾淨，牆壁是用壁紙貼起來的，看起來人很注重細節的，壁紙不貴，卻很溫馨。
“你們快坐！”燕霜說道。
可當燕菡和裴瑜宸對上的那一眼、那一刻、那一瞬間，彷彿四周所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只有他們相望的彼此。
燕菡猶如觸電般的呆怔當場，她快速地閉了下雙眸，強迫自己定住心神，漸漸地，狂跳的心平靜了下來。
當她再次睜開時，眼裡已是一片清明。眼淚被她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