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向東緊緊的抱着哭泣不止的燕菡，感覺着她身子不住的哆嗦和顫抖，哭的肝腸寸斷，一言不發，只是聽她講。
再堅強的孩子，也總是有委屈到無可奈何的時候。關於瑜宸和燕菡最後走到這一步，郝向東也從裴瑜宸、韓簡以及裴若宸的口中知道了大概。知道當初她離開，不只是因爲許以清的事情，還有她和裴瑜宸的事，不是傷的太深不是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她不會這樣逃避。
燕菡從離開那天到現在，這是第一次哭，她不知道爲什麼，她跟裴瑜宸明明很相愛，可是卻還是走到了那一步，只要一想起他對程子琪的一切，她就覺得心底被刺痛的無法呼吸。或許她真的太小氣，或許她真的太在意，可是，她知道，再跟裴瑜宸忍耐下去，她會崩潰，會失去理智。
能哭出來，明天，也許就沒事了。郝向東拍着燕菡的背，任憑孩子在自己的懷裡哭得肝腸寸斷。他想她肯說出來的委屈，一定能夠走出去，若是什麼都不肯說，那纔是最可怕的。
“我不想回去，爸爸，我現在真的不想回去。我這輩子都不要嫁人，都不碰感情了好不好？您別逼我行不行？我就任性這一次！只這一次，好不好？也讓他想清楚，時間久了，大家都會想清楚，別逼我好不好”
她的臉上還掛着淚痕，嘴裡嘟囔着也許是氣話，也許是傷心到了極點的話語，終於還是聲音小了下去，依然嗚咽着，顫抖不已。
郝向東深呼吸一口氣，只能點頭。“好！現在不回去，不回去！”
燕菡哭過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好久後，抹去了眼淚，抽抽鼻子，“對不起，爸爸，我任性了！”
郝向東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塊手帕，給燕菡擦淚和鼻涕。“傻孩子，爸爸知道你心裡的苦，知道你還需要時間，爸爸不逼你，但是有一點，爸爸要給你安排個工作。你不能整天在屋子裡悶着，長期不和人打交道，會讓人的身心不健康。所以，你要堅持留下來，就一定要出去工作！”
“我現在有工作！”燕菡小聲道：“而且收入不錯！”
“什麼工作？累嗎？”
“不算累，我在網絡上翻譯小說！”燕菡小聲道。“我很喜歡這種工作！”
“你當了宅女了，可在爸爸看來，這不算是什麼工作，整日不見陽光，人會生病！你還是走到人羣裡去！”郝向東語重心長地道：“孩子，逃避不是辦法，爸爸不會告訴瑜宸，會想辦法幫你瞞住，直到你認爲沒必要瞞的那天，你不用擔心他。可是你要知道，有些緣分，錯過了，就有可能是終身錯過了！但也有些緣分，不是人能阻擋住的！”
“爸爸，我知道，好吧！你幫我安排工作吧！”
郝向東終於還是沒忍心把燕菡帶回錦海，但是此後每個月都會來錦海看望燕菡一次。春節過後，初二那天，郝向東纔回錦海。
臨走之前讓李秘書親自安排燕菡去學校教書，郝向東有自己的打算，他想要燕菡每日正常的上班，也許學校是最適合她工作的地方，可以和孩子們在一起，工作單純，人也容易快樂。同時，郝向東也知會了人，保密燕菡的一切動向。
郝向東一走，燕菡一個人覺得倍感寂寥，卻不後悔。有些時候，愛情不意味着得到，得到那個人的軀殼，卻得不到全部的靈魂，不如不要。林向輝和許以清就是例子，晚景淒涼如此。只是想起那個人，她的心中陡然涌上一陣莫名的寂寥。
這個冬天依然很冷，郝向東離開後，下了一場雪。
燕菡在傍晚的時候出去看雪，月光照耀在潔白的積雪上，將她的影子拉長，形單影隻，透着無盡的落寞與淒涼。
真正的悲哀，並不是傷痛，而是，我明明想要忘記你，卻記憶越來越清晰。
回到錦海後的郝向東直接找到韓簡，韓簡接到通知立刻來郝向東辦公室。
“韓簡，你應該也知道菡菡的下落了吧？！”
“剛知道！”韓簡道。
郝向東直言吩咐：“這件事不要瑜宸知道，你也旁敲側擊地告訴他一下，燕菡需要時間，不要他總去調查菡菡的下落，追急了，她又換地方！他們都需要時間冷靜下！”
韓簡先是一愣，繼而點頭。“是！我明白了！這件事，您放心，從我這裡卡住。”
“你辦事我還是很放心的！”郝向東沉聲道：“程子琪沒有再找過瑜宸吧？”
“沒有，據說是瑜宸親自告訴她，再也不見了。”
“也好！現在想清楚，總比日後落下埋怨要好的多！”
“您說的是！”韓簡這幾日情緒似乎格外低落。
“你去吧！”
轉眼到了五月。
錦海。
省委。
裴瑜宸推開郝向東辦公室的門，“郝叔，您找我？”
“坐吧！”郝向東沉聲道。
經過近一年的磨練，裴瑜宸更加的沉穩，只是眉宇間總是燃着一抹悲涼，他還在找燕菡，卻還是不曾打聽到。
在郝向東面前的沙發上坐下來，郝向東道：“準備一下吧，過幾日去組織部辦理手續，調你去錦寧擔任錦寧市市長一職，兼任錦寧市委副書記。一年多後，李書記退休，你再出任錦寧市委書記！”
裴瑜宸沒有多大心思，去哪裡對他來說都一樣。“哦！”
“怎麼？不高興？”郝向東挑眉，視線高深莫測地望着他。
“您知道我的心思，沒有菡菡，去哪裡都一樣，沒激情！”裴瑜宸沒有隱瞞自己的心思。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裴瑜宸沒說話，很沉默。
“三日後，組織部會安排人親自和你過去，不要耽誤了工作！還有，只有一條，記住，盡職盡責，決不可做出任何違規違紀的事！”郝向東沉聲道。
“是！”裴瑜宸點頭。
“去吧！”郝向東道。
裴瑜宸站起來，猶豫了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門走了。
許晏來從北京過來，剛進省委大樓，就看到裴瑜宸走出來。
兩人走了個對面，許晏來打量着裴瑜宸。“好久不見，裴縣長真是越來越消瘦啊！爲人消得伊憔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