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的男聲在耳畔迴盪而起,身上熟悉的味道將她包圍。
有那麼一剎那,曉水感覺到自己的心,忽然泛起漣漪,像是被人投了石頭入湖,那樣洶涌暗動,可是就在下一秒,她又恢復了平靜,只是道:“可以啊,以後你每天煮吧,少一天都不行!”
“除去我回英國送論文的日子,怎樣?”他論文還差點,交了就可以了。
“不行!”她硬聲。
“曉水,你怎麼變得不講道理了?”
曉水皺眉看他,“我沒強迫你,你自便!”
“好!大不了我不畢業了就是,反正我讀研究所也只是爲了找你!”
心又一個顫抖。
她努力讓心平靜無波,彷彿不曾有過悸動。
他……說了什麼?
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顎,輕輕擡起,讓她面對他。
肖恪英俊的容顏佔滿了她的眼底,那雙黝黑的雙眸有着異樣的魅力,足夠讓人沉迷淪陷,他幽幽開口,“我從現在開始,每天陪你讀書!”
曉水睜着清澈的雙眸,那神情卻是茫然困頓,那表情困惑地彷彿他在說天方夜譚一般。
靜默許久,她微揚脣角,如此淡然的姿態,輕聲說道,“不用。你還是回去讀你的研究所吧!”@^^$
肖恪雙眸愈發深邃,將她緊盯,“剛纔你不是說要我每天給你煮早飯嗎?”
“你昨晚不也說女人都是言不由衷嗎?你不是說我矯情嗎?我承認,我矯情!”
“呃”肖恪一時張了張嘴,經不知道說什麼,好半天才找到措辭:“難道不是?你,程靈波,你們不都是一樣?矯情,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女人在想什麼?”
想的,也不過是所愛男人一顆全部的心,毫無雜質,完完整整的屬於自己,而自己回報的也是百分之百的全心全意,真心是相互的,愛是相互的,一方奉獻太久,都會消磨掉熱情的,久了,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愛,自己也會陷入茫然困頓裡,最後,都不快樂。
貧賤不說,所要的是可以感知的全心全意而已。或許愛一個人也是一個不斷學習的過程,不會愛,只怕也不會被愛。!$*!
矯情,不過是爲了自己脆弱的自尊不再被打擊。
“你們男人永遠也不會真的懂女人,你覺得給的是最好的,可是,也未必就是我需要的!”
“那你說你要的是什麼?”
“全部的心!肖恪,你有嗎?我站在這裡問心無愧的跟你說,至始至終我無論走還是留,心底愛着的人一直是你肖恪。程靈波也可以堅定地跟裴啓辰說,她心從來不曾動搖過!你們呢?你們拿百分比的心,換我們百分之百的心,憑什麼還覺得我們矯情?你們就直爽嗎?未必吧?說了不要你們,還一再貼上來,你們不是矯情,是噁心!倘若我告訴你,我的內心有一個角落爲另外一個男人保留,我愛着你,我想跟你過,那個小小的角落,只有百分之一爲別的男人保留,你,又是否受得了?”
肖恪一愣!
曉水說出來,都覺得有些好笑,於是輕笑着說道:“看吧,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女人在你們的世界裡永遠不能主導你們,你們只想主導我們!”
“我聽你的還不行?”肖恪蹙起劍眉,男聲愈發低了幾分。
她卻猛地擡手,將他的手揮去。他扶在她腰間的大掌反之一緊,不讓她躲開逃開,硬是要她給一個回答。
“纖黛在哪裡?”曉水深呼吸一口氣,不讓自己爲此有任何情緒波動,不允許自己動怒。
“纖黛的確存在過!”他表情痛苦。“難以抹殺!我不想撒謊,也不能撒謊。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我不知道。肖恪,別問我,如果想要我理解你的心,等我再愛上另外一個男人把你當成百分之一放在心底角落的時候,我或許能理解你的心情吧!現在,我雖然理解,卻不能感同身受,很抱歉。你可以說我矯情,但我跨越不了我心裡的這一關。”
他渾身一僵,心難以自制的顫抖起來。剛要說什麼,曉水的電話突然響了,打斷了兩人的僵持。
曉水推開他去接電話。
電話,是程靈波打來的,她接到電話時,表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顯示,肖恪也不知道是程靈波打來的。
“你在哪裡呢?”曉水說着法語,語調溫柔而熱情。
肖恪一下子就起疑了,不會是個男人打來的電話吧?她瞬間湊了過來,搶了曉水電話,曉水驚呼,“肖恪你幹嘛?”
電話那邊的程靈波聽到曉水的驚呼,接着又聽到肖恪那並不流利的法語質問聲:“你誰?哪個孫子,報上名來!”
程靈波改了中文,直接對着肖恪道:“肖恪,我告訴你個孫子,我是程靈波!”
“死丫頭,你佔我便宜?”肖恪一聽到程靈波的聲音頓時就變回國語,語氣是十分的興奮而驚喜。“你死哪裡去了?”
那邊程靈波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在巴黎!”
“你在巴黎?你怎麼可能在巴黎?靠,我說我們找了你這麼久,怎麼就沒有找到,你一直在巴黎??”
“剛纔英國回巴黎!”靈波依然是淡淡的語氣。
“靈波,你之前在英國?你這死丫頭是不是想急死陽子?你知不知道陽子找你找的都快找瘋了!”肖恪想着,好歹算是聯繫上了,聽到了聲音,陽子這下有救了吧?
“知道!”淡淡的兩個字讓人炸毛。
肖恪不禁驚呼:“你知道?你知道你還躲起來不見人啊?”
“我有義務一定要見他嗎?”靈波反問。“他有那麼重要嗎?以爲自己真的是太陽?”
“得!你都對,好吧,他不是太陽。那我可不可以問你,什麼時候見個面?”
“三日後!”靈波淡淡地說道:“把電話給曉水!”
“哦!”三日後,肖恪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輕易得到消息,他得趕緊跟裴啓辰那貨說一聲。
把電話給了曉水,靈波不知道跟曉水說了什麼,肖恪也顧不得太多了,跑去洗手間關門給裴啓辰打電話報信。
曉水打完電話後,轉頭看肖恪,沉聲道:“三日後,明斯基畫廊,靈波的個人畫展在那裡舉辦。”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告訴陽子?”
“他不就是想找靈波嗎?”曉水反問。“找了一年沒有找到,活該。”
“那靈波的意思是可以原諒他了?”肖恪覺得跟做夢似的。
“這我不知道,你去問靈波吧!要不要原諒那是靈波的事,我真不知道。”曉水的回答很是平淡。
肖恪走過去,輕輕地環住她瘦弱的身體,低頭嗅着她身上的淡香。
那香味讓他的心平靜下來,有一種特別安心的味道。“那麼你呢?到底跟我彆扭到什麼時候?”
曉水笑了笑,在他耳邊道:“我不知道!”
她的回答讓肖恪眉宇緊皺,環住她身體的手猛地用力,腰間有一絲疼痛,她暗自忍痛。可他的話語如此尖銳,蓋過了疼痛,“楊曉水,你太貪心了,你很清楚,纖黛在我心裡就是少年時候最美好的記憶,這一點,我不可能說忘記就忘記的。我不計前嫌跟你在一起,已經做出了讓步,你還要怎樣?難道還要我忘記纖黛,告訴自己那段記憶不曾存在過嗎?!”
“我沒有,那是你的事,你去找那些不貪心的女人吧。她們很樂意留在你身邊,永遠也不會離開。只要你願意,他們也不會在意你曾經愛過哪個女人,也不會在意有個女人會一直在你的記憶裡在內心深處存在。但,絕對不是我。”曉水輕聲呢喃。
她平靜的女聲讓他無比煩躁,猛地收緊手臂,將她抱緊。而後又忽然鬆開了手,那樣散漫地笑,“既然如此,我他媽再也不會糾纏你了!你真是太貪心了!”
一句話,讓她心中驀然大慟,如被一箭穿心。
她擡起眸子,看着他,兩兩相望,仿若隔了一生一世一般。
“好!”她笑,說的無比鄭重,內心卻疼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疼。
肖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覺得倦了!
真的倦了,等了三年,把男人的所有尊嚴都搭上了,還是換不回來,反而越走越遠,他何必再糾纏呢?
轉身拿了外套,朝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瞬間,肖恪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曉水,深深地將那道身影落進心頭,隨後決絕地開門,朝外走去。
門,砰地一聲關上。
直到關門聲響了起來,曉水才擡起頭,遠遠的凝望着已經離開的人,沉痛的閉上眼,一行淚滑下來。
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他從此走出生命,從此再也不會來了!
她的心怎麼就這麼疼呢?
那些過去和永遠的失去他比起來,到底哪個重要呢?
門內,寂靜無聲。
餐桌上擺放着中式快餐,稀飯,煮雞蛋,稀飯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曉水看着空寂而暗沉的客廳,忽然拔腿向着外面跑了過去,公寓有三層,她快速的奔跑着,下了樓梯,直到站在了樓道的拐角處。
卻已經看不見剛剛離開的人,背靠上身後冰冷的牆壁,曉水緩緩的閉上眼,腦海裡漸漸的浮現出一抹剛毅冷峻的輪廓,深邃的目光,高挺的鼻翼,那總是微抿的雙脣有着說不出的魅力。
“你想再看我最後一眼是嗎?還是你後悔了,根本捨不得??”低沉的嗓音忽然在耳邊響了起來,曉水猛的睜開眼,一個吻狂亂而強勢的壓了下來。
微微掙扎着,卻敵不過他雙臂的力量,肖恪親吻着這個讓他氣惱卻又無奈的女人,激情的吻不帶一點的柔情,反而是一股排山倒海的狂野和放肆。
終於在兩人都無法呼吸時,激情的擁吻宣告結束,一口氣跑下樓梯都沒有任何的喘息,可是此刻曉水紅腫着一雙水潤的櫻脣,酥軟的身子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無奈的依靠在肖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