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影從遙遠到接近,從模糊到清晰,黎湘忽然就怔了怔。
與此同時,那個身影終於走到大門口,在與她隔着大約二十米的距離時,也頓住了腳步。
黎湘原本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可是當看見他也停頓的腳步時,她忽然就確定了攖。
兩個人,相距二十米,隔着細密的雨簾,駐足相望償。
黎湘忽然有些想笑,擡頭看了看天空,原來老天爺對她還不算太差。
終於,她站直了身體,緩緩朝那個身影走去。
陸景喬撐着傘,看着那個由遠及近的身影,眼波凝注,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一片沉凝。
黎湘走到他面前,站定,緩緩擡起眼來與他相視,緩緩一笑,“好久不見。”
陸景喬驀地捏緊了傘柄,隨後緩緩將傘移到了她的頭上,只聲音清冷地說了一句:“怎麼是你?”
黎湘安靜片刻,再度笑了起來,“嗯,路過這裡,錢包丟了。聽說你跟賀川也在這裡,原本想找他幫幫忙的,可是沒想到會打擾到你。”
陸景喬看着她,眼眸一點點地沉了下來。
……
溫暖舒適的溫泉別墅內,黎湘得到了一間乾淨寬敞的房間,可以讓她洗個熱水澡,緩解緩解那場雨帶來的僵冷。
她舒舒服服地洗完澡,正準備吹頭髮,忽然聽見了敲門的聲音。
黎湘放下吹風,走過去打開門一看,出現在門口的卻是滿臉病態的賀川。
賀川看着她,眼神仍然是驚訝的,“黎小姐,是你?”
“你不舒服?”黎湘看着他,輕聲問道。
賀川點了點頭,低咳了兩聲,“對,原本有點感冒,誰知道到了這邊還加重了……所以,陸先生說有事情找我的人就是你?”
黎湘安靜片刻,擡眸看了一眼自己對門的那個房間。
這個男人,還真是……
她頓了頓,只是微笑道:“是啊,我來到這裡,錢包丟了,手機也不見了,所以想找你救助救助我。”
賀川覺得自己大約是病糊塗了,因爲黎湘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依然覺得很懵。可是此時此刻,黎湘既然已經在這裡安頓了下來,賀川有病在身也懶得多想,只是道:“那你今天晚上先在這裡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我明天再幫你安排。”
黎湘看着他一臉懵懂的模樣,很快道:“嗯,你既然在生病就快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等你好了再說。”
賀川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黎湘又往自己房間對面那個房門緊閉的房間看了一眼,隨後才又關上門,回到了衛生間繼續吹頭髮。
吹乾頭髮,她又走出房間,走到樓下的廚房去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再上樓來時,陸景喬住的那個房間,房門依舊緊閉。
黎湘緩緩走到了他的門前,在門口站了片刻,忍不住擡起手來想要敲一敲門的時候,卻又忽然頓住。緩緩縮回手來,她又安靜站立了片刻,忽然輕輕一笑,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是夜,陸景喬房間裡的燈亮了整整一夜。
同樣的,這天晚上賀川也是一晚上沒有睡好——雖然他在生病,可是突然出現的黎湘實在是讓他又驚嚇又疑惑,導致整晚上都想着這件事情,過不了兩個小時就會驚醒一次。
原本因爲他生病,陸景喬已經特許他暫停工作休息,可是第二天早上,他還是早早地就起了來。
黎湘對陸景喬的特殊性不言而喻,他要是不把黎湘的事情處理好,怎麼可能安心休息養病?
誰知當他走出房間時,卻看到比他更早起身的陸景喬已經坐在樓上的客廳裡,正翻閱着一本英文雜誌,手邊是一杯咖啡。
“陸先生。”賀川連忙喊了他一聲,“今天的會議不是安排在下午嗎?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陸景喬卻只是淡淡應了一聲,沒有回答他任何問題。
賀川安靜了片刻,果斷去敲黎湘的房門。
接連敲了幾次,房間裡都沒有動靜,賀川連忙又敲了幾次,一面敲一面低聲喊:“黎小姐?”
不多時,房間裡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咚”聲——
賀川臉色微微一變,還沒出聲,原本坐在客廳裡的陸景喬已經來到了他身邊,推開他一些之後,直接打開了房間的門。
臥室裡,黎湘不知爲何竟摔倒在牀邊的地板上!
陸景喬快步而入,將黎湘從地上抱起來,手掌觸及她的肌膚時,卻驚覺她全身發燙!
“賀川!”陸景喬一面將黎湘放回牀上,一面沉聲開口,“打電話叫他們請醫生過來!”
賀川站在門口,連連答應着,轉身走開打電話去了。
黎湘發着高燒,整個人都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之中,隱約聽到陸景喬說話的聲音,很想睜開眼睛來叫他不要這麼緊張,可是沉重的眼皮卻怎麼也掀不開。
然而知道他在身邊,她就已經足夠安心,縱使睜不開眼睛,嘴角還是剋制不住地浮起了一絲微笑。
陸景喬坐在牀邊,看着她滿面潮紅,而脣角卻還帶笑的模樣,神思不由得微微一滯。
很快就有醫生到來給黎湘檢查了病情,先是進行了物理降溫,而後開了一些口服藥。
中午時分,黎湘口乾舌燥地醒過來,只覺得全身無力,想要拿起牀頭的水杯喝水也是勉強。
正在這時,陸景喬剛好推門進來,一看見她的動作,眉心微微一擰,隨後上前來在牀上坐下,一手端起水杯,另一隻手微微扶起黎湘,將水杯放到了她脣邊。
黎湘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喝夠了才微微轉開臉,低聲說了一句:“不用了。”
陸景喬這才重新將她放回牀上,將水杯放回牀頭。
再回轉頭來時候,黎湘半張臉陷在枕頭裡,似乎又一次睡着了。
陸景喬就坐在牀邊,靜靜地盯着她安睡的模樣看了又看。
誰知道偏在此時,黎湘忽然又一次睜開了眼睛,清亮的眼眸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陸景喬眼神驀地一凝,下一刻,他移開視線,淡淡說了一句:“好好休息。”
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手卻突然被握住,柔軟而虛弱的力道。
陸景喬回過頭,黎湘安然地躺在枕頭上,靜靜地看着他。
她目光分明溫軟柔,卻看得他心裡一陣煩躁,正準備抽回自己的手時,他卻忽然聽到黎湘聲音低啞地開口:“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
陸景喬沒有回答,準備起身離開。
正在這時,黎湘卻忽然又開了口:“你低一點,我有話想跟你說——”
陸景喬微微一頓,在她柔軟目光的注視之下,終究還是微微俯低了身子,貼近她的脣。
黎湘卻忽然微微支起身體來,在他的脣角輕輕一吻。
只這麼一個輕飄到幾乎近似於無的吻,卻彷彿瞬間封住了他全身血液的流動。
然而也只是片刻而已,幾乎只過了一個瞬間,那些被封堵的熱血霎時間衝破一切阻礙,肆意地在體內奔騰流走起來。
畢竟,三個月了。
那刻意封堵的一切,情感、欲/望,都在這一個瞬間難以控制地破體而出——
陸景喬驀地低下頭來,重重封住了黎湘的脣。
他太用力了,黎湘被他吻得生疼,卻並不厭惡或者反抗,反而伸出手來勾住了他的脖子,盡力地迎合着他。
陸景喬親吻着她,幾乎忘了一切。
他的強迫帶給她怎樣的糾結與痛苦,而他的存在又帶給她怎樣的傷害,他又是怎麼對她放手的……這一切,在這一刻幾乎通通被拋之於腦後,所剩下的,就是從昨天晚上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便不斷膨脹發酵的渴望。
經過了一整個晚上加一個上午的折磨,他刻意封絕了三個月的內心,終於在此時此刻無所遁形。
他這樣地渴望她,渴望着她的一切——
---題外話---【說好了加更,一定會補給大家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