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了?”
沒了安離答應,樑谷梅終於說不下去了,瞪着眼看着安離。
安離無奈:“你都把能說的說完了,我還說什麼?”
樑谷梅哪裡甘心,道:“這事情因你而起,你不管誰管!”
怎麼能算是因爲她而起……安離心中覺得冤枉,可又明白跟樑谷梅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只好道:“莫欺少年窮,她落魄只是一時的,早晚有一天會飛黃騰達,影星雖然拋頭露面,但手中的人脈也是不可估量的,等她日後火了,也能幫得上哥哥。”
“誰稀罕她幫忙,安家的人脈已經夠了,不需要她來增添!”
這樣的話語簡直就是強詞奪理,安離耐着性子道:“聞雁家境好像還算不錯,跟哥哥也是相配的。”
這話樑谷梅纔不相信,家境好的話,怎麼可能這麼長時間還是十八線的影星。
在樑谷梅心中,安離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井底之蛙,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殷北辰看上了她,但是井底之蛙口中的家境不錯,想必也就是小康之家而已,比起安家殷家這種龐然大物,微渺猶如螻蟻。
所以她毫不猶豫道:“安家不需要她的幫襯!”
安離想到崔聞雁的哥哥崔江堰毫不猶豫簽訂的那份數額巨大的合同,在這個時候明知地選擇了沉默。
“我答應了你們的婚事,你就別難爲我……”
樑谷梅還要再說,旁邊聽不下去的殷北辰終於出手,一把將安離攬到身邊,冷聲道:“你自己的兒子,你自己都管不了,讓我們來管?抱歉,我們沒有那個能力。”
“這……可、可那女人是安離……”殷北辰態度強硬,一開口就將樑谷梅的一番話堵了回去。
安離卻覺得不妥,伸手按了一下他的手腕,示意他安靜。
殷北辰有些不滿安離對樑谷梅溫和的態度,這種人就應該強硬一點,她纔會知道什麼叫安分守己,然而儘管如此,安離的話他還是要聽的,只好按耐住心中的火氣,讓安離開口。
安離道:“樑姨,我言盡於此,如果你再來打擾我,我就要去告訴爸爸了。”
樑谷梅:“……”
經過上次打架的事情之後,樑谷梅目前最畏懼的人就是安昊鬆了,不然她也不會繞過安家直接過來找安離。
看着樑谷梅臉上的呆滯,殷北辰一聲“好”差點就喊出口,最後還是壓制住了,擁着安離走出了會客廳,對守在門外的段佑道:“送客,以後不要讓這個人進來了。”
段佑低頭:“是。”
跟殷北辰回到辦公室,安離哭笑不得道:“她認定了崔聞雁是我介紹給哥哥認識的,肯定還會再來的。”
“不見就是了。”殷北辰對安離的這個繼母也是無可奈何,頂着一個長輩的名頭,不能打不能罵,卻從來不做正事。
安離苦笑:“辛苦你了。”
“對了。”因爲樑谷梅的出現,殷北辰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週末的時間騰出來,跟我
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到了就知道了。”
見此人又開始賣關子,安離好笑地搖搖頭,倒也配合得不再問了。
被殷北辰強制送客之後,樑谷梅果然又來過一次,只是都被攔在門外,她到底是個長輩,沒敢在門前鬧起來,確定安離是真的不再見她之後,便也不再來了。
轉眼,便到了週末。
週六一早,殷北辰就醒了,他先去浴室洗漱,回來的時候發現安離還窩在被窩中睡得香甜。
昨天晚上兩人鬧得有些晚,安離此刻起不來也是正常的。
但是今天確實有事,他只好忍痛將安離喊了起來。
晃晃悠悠爬起來的安離一臉茫然,眼睛半睜不睜,渾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一張小嘴念念悠悠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殷北辰湊近了一聽,卻是:“我是誰?我在哪裡?”
配上安離茫然的表情,真是可愛極了。
殷北辰抑制住自己想笑的衝動,認真地板着臉回道:“你是我媳婦,你現在在我牀上……”
“恩,我是你媳婦。”安離呆呆地重複了一遍,半晌,才後知後覺地回過頭來,一邊看着殷北辰臉一邊慢慢紅了起來。
見她害羞,殷北辰便知道人是真的醒了,急忙直起身子,一本正經道:“該起牀了。”
然後轉身走了。
剩下剛找回自己朦朧的意識,還沒辦法順利阻止語言的安離哀怨地看着他的背影,這男人越發可惡了,晚上欺負她不說,天亮了還趁着她沒睡醒佔她便宜。
可憐安離智力體力都跟不上,根本沒辦法反擊。
早上的小插曲讓兩人的心情都不錯,吃了早飯,便驅車趕往G市郊外。
安離並不知道他要去什麼地方,本來還想通過兩人走的路來判斷,可看着周圍的景物越來越陌生,她懵了,終於忍不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殷北辰正要說到了就知道了,卻忽然從車窗玻璃上看到安離倒影的哀怨的臉,一下笑出聲來。
安離道:“你還笑,早上的時候就欺負我,現在還不告訴我我們要去哪裡。”
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性格淡然的安離偶爾也學會了撒嬌。
殷北辰很享受這種時候,媳婦兒都屈尊撒嬌了,他當然不會再賣關子,但他們要去的那個地方確實不太好說,正糾結怎麼開口呢,到了。
殷北辰這下也不煩惱了,找個地方停車,道:“下來就知道了。”
安離下了車,卻見旁邊是很普通的居民樓,道路兩旁的建築都很舊了,而且跟現在的小區不一樣,沒有大門,商鋪步行街跟居民樓混雜在一起,看上去頗爲髒亂。
她確定自己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便問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十八里衚衕還記得麼?”
這個名字一處,安離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她當然記得,那是當年她跟媽媽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當年那片兒住的不是外來務工的農民,就是沒有子女的孤寡老人,所以人們普遍都很窮,是G市出名的貧民窯。
被別人說是貧民窯次數多了,自己也不帶記得自己住的地方到底叫什麼了。
所以,殷北辰是怎麼知道的?
“可這裡也不是十八里衚衕啊。”安離茫然道:“那地方早就拆了。”
現在已經蓋起了商鋪,成了G市中心的繁華地段。
殷北辰道:“當年差遣的時候,把那些人都搬到這邊來了,今天帶你見一個人……”
帶着安離,殷北辰輕車熟路的敲響了其中一戶人家的門,開門的是個老太太,看上去已經七八十歲了,頭髮都白了。
安離在十八里衚衕住的時間不算長,而且當時年紀還小,並不能認得出面前的人,倒是這老奶奶一眼就看出了安離:“誒,這不是小安麼?”
“啊?奶奶,您是……”安離不好意思問道。
“我姓李。”李奶奶倒是不介意,將兩人迎進屋內,道:“你當時年級還小,不記得我也是正常……當年我們兩家是鄰居來着。”
聽李奶奶這麼一說,安離倒是隱約想起來一點兒,跟媽媽一起住的時候,鄰居家卻是有個奶奶對她很好。
殷北辰道:“奶奶最近過得怎麼樣?”
“不錯,不錯,老婆子雖然沒有兒女,但政府補貼,日子還過得去。”李奶奶是個知足常樂的人,比起當年在十八里的日子,現在已經不錯了。
殷北辰將提前買好的水果跟補品送到李奶奶手中,說明來意:“我們今天來,是想問問當年的事情。”
“當年的事情啊……”李奶奶眼睛一眯,陷入了回憶中。
當年安離還小,雖然知道自己住在哪裡,但卻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來,來了多久了,只是渾渾噩噩跟媽媽一起,但是李奶奶就不一樣了,她雖然上了年紀,但當年的事情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我記得啊,小安的媽媽是租的房子,她來的時候就一個人,長得那麼漂亮卻跑來貧民窯,看上去怪可憐的,而且身體還不好,我本來跟她不熟,有一次她在門口暈倒了,我送她去醫院,纔跟她熟起來的,也正是那次,讓我意外知道她居然還有身孕,那個時候還看不出來,應該沒到三個月,問她孩子的爸爸是誰,還有沒有家人,她也不說……”
李奶奶嘆息一聲,似乎對當年的卓巧容十分惋惜:“後來她就把孩子生下來了,一直一個人生活……過月子的時候,還是我幫忙照顧的呢,不過那個時候我那死鬼老頭子還沒死,我一個人顧不過來,她就自己下牀洗漱,不到滿月的時候,就出去接活兒幫人家洗衣服,那可是寒冬臘月啊……一個月子都沒坐足的女人,怎麼熬得住。”
隨着李奶奶的描述,媽媽幫人家洗衣服的畫面又出現在了安離的面前。
或許是因爲那段過去太過刻骨,明明在安家生活的時間比較長,但安家的事情卻沒有記住幾件,反而是母親的音容笑貌猶如昨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