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難道說今天這些意外間驚喜也是……
想到這裡,安離急忙往回走,回到剛纔的店中。
一進門,就聽到殷北辰似是咬牙切齒地口氣:“我們之前說好的可不是這樣?”
“誒?老朽有跟你說好了什麼嗎?”那店老闆一反剛纔的懶洋洋,口至伶俐地反擊道:“不如跟外頭那個小丫頭說說?”
殷北辰瞬間沒了聲息。
聽到這兩句,安離大概也明白了,哭笑不得之餘,心中是濃濃的感動,她沒有打擾屋內的兩人,而是悄然退出去兩步,又加重腳步聲重新走了進來。
裡頭聽到動靜的兩人已經恢復了常態,老闆仍舊懶洋洋坐在櫃檯後面撥弄着算盤,兒殷北辰站在離櫃檯兩步遠的地方,手中拿着一個小盒子。
盒子倒是精緻,襯得上它五千塊的內涵。
安離笑道:“你們弄好了沒?我在外面等得無聊,就進來了。”
“弄好了,可以走了。”殷北辰笑着說道,但是不知爲什麼,安離就是能看到他眼底深處的咬牙切齒。
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安離覺得櫃檯後面的老闆似乎是竊喜地笑了一下。
殷北辰回頭,似乎還想針對他這個竊笑說點什麼,卻被安離一把拉住手臂:“走吧。”
無奈,殷北辰只得跟安離走了。
出了店門口,他長舒一口氣,似乎是想將被平白坑了五千塊的怨氣壓下去,誰知這氣還沒舒到一半,便聽安離道:“你該不會是提前過來探好路找店老闆商量好了,特意等我過來的吧?”
“嚇……”殷北辰一口氣陡然卡在喉嚨裡,上不上下不下的,噎得他差點背過去,只瞪着一雙眼睛看着安離。
安離直視他的雙眼,脣角帶笑道:“所以被坑了錢格外不爽?因爲你們之前商量的時候沒說要收錢?或者是已經給過了?”
“……”殷北辰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將噎在喉嚨裡的那口氣呼了出來,無奈一笑,放棄抵抗:“你怎麼知道的?”
“這麼快就承認了?”安離很是失望道:“我只是想詐你一下,沒想到你連掙扎都沒有掙扎。”
看着戀人臉上調皮的表情,殷北辰忍住額角爆出的黑線,努力平復自己的表情:“你明明知道了,剛纔不點名,讓我平白被黑了五千塊。”
如果知道安離已經發現了,他又爲什麼要受那老闆威脅!
安離卻是笑了:“五千塊對你來說只是小事情……你卻這樣在意,我肯定覺得奇怪,隨口一問罷了,也不肯定,剛纔如果說了,萬一要是我想多了怎麼辦。”
殷北辰原本不忿,看着安離的笑容,居然也覺得沒什麼了。
安離笑道:“算了,這照片本來就不是可以用金錢衡量的,就當補償他了。”
殷北辰點點頭,沒發表意見,卻在心中委屈地想着:你是不知道我之前來找他讓他陪我演戲的時候花了多少,這店鋪愛着情懷,都是些過去的老照片,又文藝又有檔次,但實際上店老闆就是個周扒皮。
安離將裝着老舊照
片的盒子拿了過來,自己抱進懷中,覺得心裡都是滿足,脣角不自主地勾起。
就是這個笑容,又讓殷北辰覺得自己剛纔多花的五千塊並不多餘。
只是兩人走了一會兒,安離又忽然道:“今天來這裡就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吧?什麼懷舊的尋寶,什麼老照片?還有很久很久以前調查陸思語車禍的時候……都是你提前安排好的。”
“誒?!”殷北辰這次是真的受驚了。
他瞪眼看着安離,不知道是該回還是不該回。
安離徑自走着,沒回頭,笑聲卻傳開了:“但是我沒有見過你調查這些事情,段佑這兩天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是不是你把事情都交給他了?”
“誒!!”殷北辰連呼吸都慎重了,那陸思語的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安離是怎麼知道的?
是不是段佑告訴她的?
遠在不知名的地方調查當年真相的段佑猛然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繼續爲老闆賣命,渾然不知道自己又莫名背了一口黑鍋。
殷北辰以爲自己漏底了,以爲自己要被嚴刑逼供了,他了解安離的性格,知道這些事情之後,肯定無法繼續心無旁騖地跟他調查下去了,所以他並不想承認。
能瞞一時是一時,至少讓他弄明白當年卓巧容到底爲什麼會跟安昊鬆在一起,不然的話這永遠都是安離的一塊心病。
然而就在殷北辰想方設法找藉口掩飾的時候,安離卻停住了疑問,像是從來沒有提起過這個問題一樣,拉着殷北辰往旁邊的糖葫蘆攤兒旁邊一湊,道:“我要吃糖葫蘆!”
安離好不容易不提剛纔那件事情了,明顯是想放過他,這個時候別說是要糖葫蘆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殷北辰都得給她摘下來。
於是殷北辰大手一揮,道:“買買買。”
他要跟糖葫蘆販將糖葫蘆都買過來,卻遭到了安離的鄙視,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捏住其中一隻,道:“一隻就夠了,要那麼多幹什麼?”
被嫌棄的殷總只好接過媳婦兒手裡的盒子,任勞任怨地在媳婦兒身後做一個只會掏錢不會說話的跟寵。
兩人便這樣一前一後在這一片逛了起來。
一逛就逛到了天黑。
回家的時候,安離不光肚子吃得飽飽的,壞裡還揣了各種小玩意兒,玩膩了就塞給殷北辰拿着,自己再買新的。
着實體會了一把敗家的感受。
然而殷北辰卻是跟在安離身後一臉無奈。
她買的東西雖多,都是些十幾塊錢的小東西,最貴的也不過百,這一大堆加起來,都沒有他一隻襯衣袖子貴,可她就是這樣高興,高興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原來她是這樣容易滿足的人。
與安離一同幸福的同時,殷北辰又覺得微微的心疼。
他家教雖嚴,但殷項弘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刻板,這些孩子玩兒的小玩意從來都沒有短過他,只是玩慣了其他玩具的他對這些東西並不感興趣。
然而安離卻像是沒見過一樣,看什麼都新鮮。
對這些感興趣的也就只有小孩子,小時候玩過,長大了自然就膩了,只有那些連小時候都沒有碰過的人,長大之後纔會覺得新鮮。
想到這裡,殷北辰就恨不能將自己有的東西都捧到安離面前,好換來她更加幸福甜蜜的笑容。
雖然殷北辰有些許心疼,但安離還是玩得很開心的,中途被照片店老闆訛詐的事情也成了小小的插曲,很快便被她遺忘。
回家之後,安離將老闆五千塊送的贈品拿給殷北辰,讓他用現在的手法重新複印,第二天早上結果就出來了。
站在卓巧容對面那人確實是樑谷梅不假,而且重印的照片清晰度高了很多,原本只是身影的兩人都可以看得見臉上的表情了。
於是安離便發現,那時候的母親肚子是大着的,也就是說,她還沒有降生。
原來樑谷梅那麼早就認識自己的母親了。
得知這一事實的安離坐不住了,當天就帶着照片往安家去了。
殷北辰不放心她一個人過去,自然是要一起的。
不過兩人並沒有直白地說明來意,而是帶了他們要訂婚的消息,做平常的訪親。
到了安家,安離無心寒暄,只好讓殷北辰去應付安昊鬆,而她自己提出要求,要與樑谷梅單獨談談。
現在安昊鬆對她有求必應,這點小小要求自然也不會反對,於是躲在後宅壓根沒打算出來見人的樑谷梅就被管家叫了出來,還強行讓她與安離單獨見面了。
“樑姨,做。”
一進門之後樑谷梅顯得十分緊張,安離無意在這種時候與她將關係鬧僵,儘管心中已經急成了一團漿糊,但面上還是溫和的。
樑谷梅磨磨蹭蹭走到安離對面的沙發旁,卻不肯坐下,而是警惕道:“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於是安離就直說了。
她將洗好的照片拿出來放在樑谷梅面前,道:“能給我見一下這張照片的緣由麼?”
安離拿出來的照片是重印之後的完整版,雖然黑白照片變成了彩色的,但裡面的卓巧容跟樑谷梅依舊是背景板,樑谷梅掃了一眼,並沒有看明白,不解道:“什麼緣由?這就是一條河。”
這會兒她開始懷疑安離腦子有問題了,特意跑回安家,就是爲了給她看一條河的照片。
安離心中卻是極爲失望的,拍照片的人對這條河十分熟悉,一張照片將河流的特徵都拍了出來,樑谷梅去那個地方找過母親,居然不記得這個地方了。
於是她將放大後的版本擺在了桌上,淡淡道:“現在呢?”
樑谷梅這下看懂了,但還是沒有回答,她只是盯着那張照片,面色逐漸蒼白了起來。
看她這個表現,安離道:“看這個樣子,是記得了?”
安離在安家的時候,向來都是不言不語的,樑谷梅不知道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變成了一個審問者的角色,她不適應這樣的轉變,想要反抗,但想到來之前安昊鬆猙獰的表情,又硬是壓了下去,吞了口唾沫,道:“這就是我啊,怎麼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