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谷梅也怕繼續下去露了餡兒,敢在其他人之前道:“當然可以,你去吧,午飯的時候記得下來。”
安離轉身走了,樑谷梅對其他人打圓場:“呵呵,這孩子從小就害羞,大家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啊。”
說得衆人面面相覷。
安離一直在樓上沒有下樓,房間內都可以聽到那些人說話的聲音,內容大部分都圍繞着她,她們說着說着還會鬨笑起來,覺得自己的看法跟想法都十分正確,而其他被她們議論的人都是傻子。
這種事情安離在安家的時候見的多了,安家曾經在爺爺手中的時候,也是顯赫一時的大家族,但是接到安昊鬆手中之後,便開始漸漸衰敗,樑谷梅不甘心自己嫁過來之後家族就這樣一日不如一日下去,就開始到處巴結其他家族的人。
別的家族的男人她聯絡不上,就對這些女人下手,世家的夫人們很少有人回去公司工作,大部分都在家中,無事可做便那個格外無聊,別人家稍微有一點事情都會成爲她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樂此不疲的討論好久。
這些世家的夫人們未必將樑谷梅放在眼中,但樑谷梅卻在這些人之間徘徊地樂不思蜀,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融入了對方一樣。
安離對這樣的樑谷梅感到由衷的悲哀,
安離不想下去,想一直就這麼在房間等到離開,然而中午吃飯的時候,有人準時敲響了她的房門。
安離想歸想,卻也知道總是逃避不是辦法,所以她很快便起身去開門了。
來人是安懷雅,她看上去並不高興,站在門外,用充滿了惡意的木瓜滾看着安離:“吃飯了,下來吧。”
口氣也很不客氣。
安離沒計較,只是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後很快就將門關上了。
安懷雅沒想到安離開門之後還會將門重新關上,站的太近的她鼻子都差點被拍到,她瞪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纔經歷了什麼。
安離覺得她跟殷家搭上關係,就可以這樣囂張了麼?如果不是父親向着她,殷家兒媳怎麼可能是安離這個私生女的?
安懷雅越想越氣不過,最終還是伸手,狠狠拍了安離的房門,怒道:“你趕緊出來!別讓大家都在下面等你!一點禮數都不懂!”
門裡的安離好笑地勾了勾脣,拍着門板大聲喊叫的安懷雅跟自己,不知道哪個更加沒有禮貌一些。
但安懷雅真的是太吵了,安離給殷北辰發完最後一條短信,又重新將門打開。
站在門外的安懷雅顯然沒有想到安離會在這個時候開門,拍門的手落在了空處,用力過猛導致身體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朝着安離撞過來!
安離卻是一個輕巧的閃避躲開安懷雅,擡腳往外走去。
安懷雅一個猛子扎到門裡,踉蹌了兩步好不容易站穩身體,卻聽前面已經離開的安離淡淡道:“記得幫我關門。”
安懷雅簡直要氣炸了,可一轉身,安離已經走遠了。
她只好自己從安離的房間裡退出
來,覺得還不解氣,又狠狠一腳踢在門板上!
她是想發泄,但是人腳哪有木頭門半硬,這一下下去,她便哀嚎着退開了:”疼疼疼疼……”
若不是腳上穿了鞋子,她幾乎就要坐下來揉着自己的腳趾頭喊疼了。
好巧不巧,樑谷梅正好從樓下上來,看到安懷雅在走廊內做出如此失禮的動作,她立刻皺眉上前:“你在幹什麼?”
安懷雅疼的都要哭了,母親卻還用這種口氣質問她,頓時委屈地擡頭。
樑谷梅最近足夠糟心了,沒有心情安慰安懷雅,只是拉了她一把,道:“趕緊下去,大家都在下面等你,別太失禮了。”
這句話跟剛纔她說安離的何等相似,安懷雅眼神閃爍了兩下,低低應了一聲,眸低卻是越加陰鬱了。
安離下了樓才發現,短短一上午的時間,樑谷梅就將客廳改了,原本放着綠色植物的地方被她擺放上了新鮮的花束,乍看挺好看的,但是到處都是這樣了之後,便讓人覺得有些華麗得過分了。
弄得像個爆發戶。
樑谷梅的審美安離不敢苟同,也不準備提意見,她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便從樓梯上下去了。
安家的標誌性長桌旁坐滿了人,人羣中只有一個空位,見到安離下樓,那空位旁邊的人對她殷切的招了招手,道:“來,過來阿姨這邊坐。”
安離看了一眼桌子,確認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入座之後,便衝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那人見安離過來,也十分高興,笑道:“來,讓我看看能嫁進殷家的安小姐到底是什麼樣子,我可是聽說很久了呢。”
這句話單獨拎出來說好像沒有什麼不對,但是從安離回來開始,聽到的都是有關於殷家的問題跟討論,這讓她非常的不舒服,感覺在這些人眼中,她這個人沒有任何價值,唯一有用的就是跟殷家的關係。
看那人還要伸手過來拉她的手,安離躲開了,她沒說話,而是拿起了自己面前的筷子,明顯是不想跟着人說話。
比起上午進門時說話的那位林夫人,這一位膽子明顯小多了,見安離好像有些生氣了,便訕訕轉頭,識趣兒地不說話了。
不多時,樑谷梅便過來了。
她一入座就開始跟身旁的說話聊天,態度親熱得不行。
曾經安離在安家的時候,樑谷梅舉辦的這種聚會,她躲在客廳後圍觀過無數次,可是作爲其中一員出現在人前,這還是第一次。
她仍舊是不能習慣。
於是只好坐在人羣中不說話,企圖矇混過關,可是總有人將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來。
“小安啊,你們的婚禮定在什麼時候?爲什麼沒有跟我們發請帖啊?”
一個人問完,不等安離回答,旁邊有人立刻接道:“是啊是啊, 都沒看到你們發請帖……是不是……”
她並沒有完全講話說完,說到一半兒,便轉頭去看樑谷梅,眼中取笑意味甚濃。
樑谷梅特意將安離叫回來,就是爲了給她長臉,問到這種問題,她立刻
就將目光轉向了安離,道:“阿離啊,你告訴她們是因爲什麼啊,省得我說了這些人卻不相信。”
她說話的時候是笑着的,端得是親切和藹,叫人看不出一點錯處,而口中話卻又是尖銳刺耳的。
這種反差安離看得多了,無非就是口腹蜜劍,笑裡藏刀那一套。
安離不適應,也不是喜歡,知道樑谷梅是將她當成了棋子,便冷冷淡淡道:“只是日子還沒有定下來而已。”
這樣冷冷淡淡一句話,可滿足不了這些人想要探聽八卦的慾望,立刻有人湊上來笑道:“沒定下日子?這麼久了,不應該呀。”
“就是就是,不是據說早就搬過去了麼?”
“早就?”安離一下從這句話中抓到了重點,皺眉問道。
那人聽出安離的口氣不太好,一下縮了回去,往樑谷梅那邊看了一眼,顯然是樑谷梅告訴她的。
安離皺眉轉向樑谷梅,卻見樑谷梅一臉心虛。
就在這裡,坐在安離對面的那位林夫人開口了:“這不是早就說在一起了?這麼長時間了,可別出什麼事情纔好,畢竟夜長夢多啊。”
她看着安離,眼底帶着譏笑,似乎並不覺得安離會真的嫁入殷家。
安離對別人總是懷疑自己能不能做殷家的媳婦並不在意,婚姻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跟這些人沒有關係,她介意的是那一句“據說”。
這個“據說”是誰說的,不用想也知道。
樑谷梅平日擺出一處對她敬敏不謝的模樣,多次想要破壞阻攔她的婚姻,一轉臉不在她面前的時候,卻又藉着殷家的名聲作威作福。
今天這一場,根本就是場鴻門宴。
安離只覺得噁心極了,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
她淡淡掃了那位林夫人一眼,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站起身來,道:“我吃飽了,抱歉,失陪。”
說完,不顧其他人的反應,擡腳離開了餐桌。
樑谷梅想要阻攔,說了一個字,就被安離決然的背影給下回來,只好訕訕坐下來,對其他人道:“額……她今天有點不舒服,所以想要回去休息。”
當然不可能會有人說安離的不是,至少在明面上不會,所以大家互相笑笑,就這樣將這件事情揭了過去。
安離回到房間後,將在餐桌上發生的事情用短信跟殷北辰說了一遍,她不是想告狀,只是氣不過,所以想找個人說一說而已。
殷北辰沒有馬上回復,想來也是,這種時間,他肯定是在工作的。
安離只好放下手機,努力將心中的失落壓下去。
隔着房間牆壁,還可以聽到樓下的歡聲笑語,若不是親眼見證過那羣女人的勾心鬥角,安離幾乎就要以爲她們感情好得親如姐妹了。
只是不知道她就這樣離開,那些人會在下面說她什麼。
肯定會說的……而且想想也知道,肯定不會很好聽。
想到這裡,安離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剛纔怎麼就那麼衝動呢?再忍一忍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