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高掛着了,她有些懵,下意識的覺得自己的手中似乎捏着什麼,側眸朝着那裡看去,不知道是誰的骨節分明的手掌被自己捏在手中,似乎已經捏了很長時間了一般,兩個人的手心中隱約有些溼意。
剛剛退燒的盛晚有些茫然,沒有鬆手,而是下意識的順着胳膊朝着手掌的主人看去。
殷安睿坐在一旁的沙發之上,左腿隨意的搭在了右腿之上,膝蓋上放着一份文件,左手中捏着一根筆,似乎剛剛在簽着文件一般。
在夢中,盛晚隱約是見到了早就過世了的母親,似乎還感受到了母親手掌的暖意。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的,不會她將殷安睿本人當成了母親了吧?
有着這般的猜測,盛晚的小臉瞬間就尷尬了下來,黑白分明的眸子沒有反應過來,咬着脣瓣,眼神直勾勾的朝着殷安睿看着,眼神中帶着的都是慌張的痕跡。
殷安睿看着睡醒之後,臉上全部都是懵懂的盛晚,眼神清澈見底,就像是麋鹿一般帶着水汪汪的痕跡,格外的引人注目。殷安睿的眸子微微的有些暗色,但是還是頷首微笑,整個人表現出來的全部都是溫潤的痕跡:“你退燒了嗎?”
聲線低沉,帶着的都是詢問的痕跡。
但是盛晚卻沒有回答,也沒有將自己的手收回來,反而是愣愣的指了指殷安睿捏着鋼筆的左手,看着他那張噙着疏離笑意的臉,有些疑惑的問道:“你竟然會用左手寫字?”
順着盛晚的視線,殷安睿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小的時候他看着別人這般寫字好玩,就學了一陣子,後來被父親給教育了回來,卻沒有想到這項技能在這個時候用上了。
點了點頭,殷安睿將自己筆挺到一絲不苟的西裝褲放了下來,身子朝前傾斜,左手朝着盛晚的額頭探了過去。
男性特有的氣息侵入了自己的鼻腔,盛晚下意識的朝後閃躲,捏着殷安睿大掌的小手鬆開,朝後放了放。
只看着殷安睿那雙深邃的眸子輕輕的眯了起來,右手再一次的扣住了盛晚素白的手,左手不緊不慢的貼在了盛晚的額頭上,噙着涼意的手指和盛晚額頭的溫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盛晚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一下。
溫度不高,就證明盛晚已經退燒了。
殷安睿僅僅一瞬就將大掌收了回來,微微一笑,嗓音低沉中斂着笑意:“放心,我不會使用強迫女人的手段。”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強迫你。
說完,殷安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雙手插在了口袋之中,漂亮的眸子眯了眯,語氣格外的清淡:“行了,既然已經退燒了,就下來吃午飯吧,還有十分鐘七嬸就將午飯做好了,這段時間裡你可以換換衣服。”
說着,殷安睿的視線肆無忌憚的從盛晚的身上轉了一圈,看着那件因爲出汗而微微帶着濡溼的浴袍,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動。說完之後,閒適的笑了笑,似乎是想要給盛晚留下空間一般,殷安睿擡腳直接走了出去。
等到盛晚收拾好,穿着自己已經洗好的衣服下樓的時候,七姨已經將午飯弄好了,聽見聲響後擡眸朝着盛晚這邊看了過去,臉上帶着的都是慈祥的笑意:“盛小
姐,你醒了?快來吃飯吧。”
而殷安睿似乎是沒有察覺到盛晚下來一般,靜悄悄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眸子擡都沒有擡起,袖口名貴的銀白色袖釦被解了下來,隨意的放在了一邊,殷安睿一手捧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動作顯得格外的優雅矜貴。
不知道爲何盛晚看着殷安睿那修長的手指,突然想起來那隻手被自己握在手心中的感覺。
兩個人心中都裝着事情,所以一頓飯吃的格外的安靜,如果不是餐桌上坐着兩個人的話,大家都可能感覺這個別墅沒有任何人的存在一般。
殷安睿剛剛將半碗飯吃完,門外就出現了吵吵鬧鬧的聲音,好像是誰來做客了一般。
盛晚側耳聽了一會兒聲音,擡眸朝着殷安睿看去,殷安睿看上去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眼角眉梢沒有絲毫的動靜,就似乎是聽不到任何的聲響一般。
很快的,七嬸就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帶着的都是尷尬的痕跡:“那個,少爺,吳二小姐在外面想要見您。”
吳二小姐?
七嬸一說,盛晚就知道七嬸口中的吳二小姐是誰了。
她這些年來雖然不在G市,但是盛晚自然有自己的信息來源,對於G市的事情還是大概知道的,傳言說這個吳二小姐看見殷安睿之後就是一見傾心,想盡千方百計的想要成爲殷安睿的妻子,甚至動用過自己父親的能力去找殷安睿的父母商量過兩家聯婚的事情。
可是殷安睿的父母也是開明的人,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候就轟動了整個G市,中間經歷過風風雨雨,所以父母兩個人對殷安睿的婚事格外的放縱,畢竟興言集團也不需要什麼商業聯婚來壯大,那麼何不讓殷安睿找個他喜歡的呢。
所以殷安睿的父親自然是將這家事情給推諉了,但是吳二小姐卻沒有絲毫的放棄,想盡所有的辦法來貼近殷安睿,甚至鬧出暖牀的事情來,成爲了G市的人酒足飯飽後的笑柄。
果然,盛晚看着殷安睿一聽到“吳二小姐”三個字立刻將眉頭給皺了起來,帶着的都是不滿的痕跡,低沉的嗓音在安靜的環境中徐徐的響了起來,醞釀着的都是厭煩:“七嬸,出去告訴她這裡不歡迎她,麻煩她立刻離開。”
“是,少爺。”
七嬸轉身立刻走了出去,很快外面的聲音便安靜下來了,也不知道那位吳二小姐有沒有離開。
盛晚的臉上帶着的都是打量的痕跡,從碗中擡眸隱晦的朝着殷安睿看去,看着他吃着家常便飯也和吃着正餐一般的優雅矜貴,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
殷安睿一下子就抓住了盛晚的視線,眼眸深沉的厲害,眉眼中帶着幾分的溫淡,擡眸將盛晚抓了個現行:“看我做什麼?”
盛晚臉上帶着點點的尷尬,既然都被說穿了,索性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殷總,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對於這個吳二小姐真的沒有動心的想法?我聽說這個吳二小姐長得好像很是好看的樣子。”
原話是胸大無腦,盛晚將其美化過了。
聽見了盛晚的話,殷安睿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表情中帶着的都是很明顯厭惡的痕跡,視線淡淡的在盛晚的臉上掃視了一眼,嗓音淡漠至極:“如果一
個男人想要強上了你,你會不會對他動心?”
“當然不會。”盛晚一口咬定,而殷安睿的視線之中展現出來“我也是如此”的表情。
盛晚理解的點了點頭,繼續低眸吃飯,頓了頓才發覺不對勁。
不對啊,自己是女人,而對方是男人,兩者本來就是不同的存在。
男人一向不是喜歡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嗎?吳二小姐的主動對於殷安睿來說應該是一件歡快的事情不是嗎?
擡眸,盛晚剛想要將自己的問題說出口,吳二小姐身後跟着七姨就闖了進來,七姨的口中還帶着慌張的話語,似乎是想要阻攔:“吳小姐,少爺沒有讓您進去,您不能夠進去啊。”
但是吳二小姐很顯然不將這些事情當回事,聲音頗大的喊道:“殷少,你在不在殷少。殷……”
吳二小姐的眼神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視線如同是淬了毒一般的直直的朝着同坐在餐桌上的盛晚看了過去,語氣一下子就尖銳了起來,帶着的都是不可置信的痕跡:“你是誰?”
盛晚眼神中帶着的都是無辜的痕跡,黑白分明的杏眸從殷安睿的身上轉到了吳二小姐的身上,又從吳二小姐轉到殷安睿的身上,眸底清澈。
殷安睿直接將手中的碗放在了桌子上,發出了不大不小的聲音,硬實的眉頭溫淡的厲害,一雙幽冷的眸子眯着,帶着的都是厭惡的痕跡,口中吐出來的字眼擲地有聲:“出去。”
吳二小姐沒有想到殷安睿對待自己是這般的態度,臉色一下子就難堪了下來,五釐米的高跟鞋在地上跺了跺,帶着的都是陰毒的視線,直直的朝着盛晚看去:“我問你,你是誰?”
盛晚離開G市有五年的時間了,變化雖然不大,但是G市上流社會的人下意識的都將盛晚給遺忘掉了,就更加不要說是和盛晚幾乎從來沒有交集的這些世家千金了。
盛晚也不是個傻的,她自然不會在吳二小姐這般生氣的時候,上杆子找不痛快,嘴角噙着冷漠的笑意,只是靜靜的看着事情的發展,也不說話。
而殷安睿的眸子在盛晚的臉上看了一眼,似乎真的是怒了,筷子“啪”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眉宇陰鷙,眉目涼薄:“吳湘婷,這件事情不關你的事。立刻出去,我不希望我的話再說第三遍。”
事情鬧成現在這幅樣子,盛晚也沒有了吃飯的慾望,將碗筷放下,素白的小手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盛晚朝着殷安睿頷首微笑,語氣冷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殷總,我吃好了,我先上去了。”
“嗯。”
殷安睿倒是沒有牽連的習慣,擡眸準備目送着盛晚上樓,然後再將吳湘婷送出去。
但是誰知道吳湘婷看着盛晚的行爲,就覺得盛晚是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揚威,是在朝着自己宣戰,心中的怒意猛然的翻滾了上來,高跟鞋兩步上前,在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朝着盛晚狠狠的推了過去。
健碩的胳膊將那不瑩一握的腰肢從半空中撈了起來,殷安睿一把將盛晚按在了自己的懷抱之中,絲毫不害怕她將自己身上矜貴的黑色襯衫弄皺,低眸朝着驚魂未定的盛晚看了一眼,視線之中帶着的都是關心的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