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雲瑄一路上不斷的安慰着自己,卻絕望地哭了起來。
她清楚的意識到,她已經失去了人世間最寶貴的真情,而且,永遠都找不回來了。
可是,她騎虎難下,別無他法,她只能將自己推向更加卑賤的深淵,像是一個陀螺般,無休無止地轉着,卻沒有一個方向。
車子停在了那家冷麪鋪子前,黃雲瑄沒有錢付車錢,便拍門叫阿勇出來付了錢。
阿勇剛剛做了“大事情”,整個人還處於驚魂未定的狀態。
“你撞到她了沒有?到底怎麼樣啊?”黃雲瑄焦急地問道。
“沒撞到,不過,她摔了一跤,估計也沒好處。那別墅的保安巡邏太勤了,我想再踢她兩腳,也沒機會啊。”阿勇似乎還有些惋惜的樣子。
黃雲瑄咬了咬牙,很想痛罵這男人一頓,可現在她還必須利用他來收留自己,一時間也不能得罪他,便將心裡的怒氣暫時壓了下去。
“那你明天去葉馳別墅那裡打聽一下,怎麼着也得知道個結果吧?”黃雲瑄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道。
“行,你放心,雲瑄,如果這事兒沒成,我再撞她一次!不過……今晚你可要好好犒勞犒勞我啊。”阿勇又一次恬不知恥地抱住了黃雲瑄,撅起嘴脣便拱了過來。
黃雲瑄滿心噁心,卻不敢拒絕,敷衍了他一會兒,說道:“你有錢吧?明天給我些,我要買衣服首飾和化妝品的,上次遇到的那個老頭的老婆太厲害了,我的東西都被她的打手看着,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行啊,我有多少就給你多少,如果不夠,我去偷去搶,總之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雲瑄……”阿勇的雙眼飛出兩顆桃心,他對黃雲瑄可是真的癡迷。
黃雲瑄稍稍鬆了一口氣,任憑阿勇拉着她走進了那家鋪子。
這樣的夜晚是不堪的,可是,也是她唯一的選擇。
……
第二天一早,李星然匆匆出門,打算再去祁子時家找她。
這一夜他都是心慌意亂的,尤其是早上打祁子時的手機仍然關機,更讓他焦躁不安。
他已經決定,如果找不到祁子時,就去時光機影視找宇文達毅要人,總之,他的老婆不能就這麼玩失蹤。
李星然剛剛走到別墅門口,管家公司的一名管家恭恭敬敬地迎了上來,說道:“星然少爺,早啊。”
“早。”李星然隨口回道,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留步,星然少爺,有您的信。”管家走過來,堆着笑,遞過來一個牛皮紙信封。
“信?這年頭還有人寫信?不會又是粉絲做的吧?我不是說過嗎,粉絲的信統一留着讓我助理看,不要給我。”李星然不耐煩地說道。
“不是粉絲,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爲了怕是粉絲打擾您,我還特意拆開看了一下,那人也說,這東西不是秘密我可以看的……所以……”管家將那封信又向前遞了遞。
李星然無奈地接過那封信,快步走進了車裡,坐在駕駛座上,他打量着那個信封,上面沒有署名也沒有地址,看起來有些怪異。
拆開信封,裡面只有一張A4紙,李星然展開那張紙,目光在紙面上快速的一掃。
忽然,他的心像是被什麼重物狠狠的咋了一下——那是一張貝慈醫院的診斷書,就診的患者是祁子時,而就診的內容竟然是——人工流產術!
李星然感覺腦袋嗡地一聲,拿着診斷書的手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他反反覆覆地閱讀了幾遍那張紙,確定這確實是祁子時的診斷書,還有醫生的簽字,看起來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祁子時竟然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李星然感覺萬箭穿心,不能理解的同時又產生了非常憤怒的情緒。
他想要當面問一問祁子時,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能讓一個母親殺死自己的孩子。
……
李星然一路飆車到了貝慈醫院,衝入祁子時病房的時候,她正在打消炎藥,整個人病怏怏的,臉色看起來慘白慘白的。
李星然的腳步頓了頓,忽然有種很心疼的感覺,他已經看管了祁子時生龍活虎的樣子,她忽然這麼躺在這裡,讓他心裡所有的憤怒都堵在了喉嚨。
“星然?你,你來啦?”祁午時率先發現了他,喚了他一聲,她懷裡的閃閃看到李星然,甜甜地叫了一聲“爸爸”。
李星然沒有吱聲,徑直到了祁子時的病牀前,用一種心疼又隱忍的口氣問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所以,你現在很開心?”
祁子時只感覺心臟一抽,震驚地望着李星然,不知道他說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剛剛被人算計失去了孩子,已經是痛苦萬分了,可李星然一出現,竟然是這樣的態度,他是在質問她爲什麼沒有保護好她們的孩子嗎?
“李星然……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祁子時忍着腹痛,眼淚又一次涌上了眼眶。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就是不想再給我生孩子,我知道你就是想要奮鬥你的事業,你要紅,你要做演員,你要闖好萊塢,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我知道!祁子時,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李星然攥着拳頭,眼睛通紅通紅的,彷彿隨時都能滴出血來。
祁子時抓着被子,咬着嘴脣,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李星然是怎麼斷定她是故意殺死這個孩子的?他憑什麼會有這樣的聯想?
“李星然!你是腦子有包吧?子時已經很難過了,你不安慰她也就罷了,你竟然還指責她,又你這樣做丈夫和父親的嗎?”剛剛打水回來的吳多多衝上來憤怒地說道。
李星然俯視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那裡已經有一個快四個月的寶寶了,寶寶完好無損的安全的呆在裡面,可他的孩子卻永遠不會回來了。
李星然露出了一個苦笑,說道:“我不該指責她?對,錯的是我,是我瞎了眼,以爲祁子時與別人不同,以爲她會是最特別的存在,可我忘了,每個人都會變的,我現在是個窮光蛋了,她當然不會爲我生孩子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這樣結束吧!我會讓我的律師重新奪回閃閃的撫養權的!”
言畢,他瘋了一樣衝出了病房,沒命般的狂奔着,彷彿這樣才能甩掉那如影隨形的痛苦。
病牀上的祁子時發出了一聲哀鳴,吳多多的咒罵聲和祁午時的哭聲一齊響了起來,閃閃更是哭的很大聲。
病房外的某一個角落,秦小琴的嘴角微微上揚。
一封信,就足以擊垮他們之前所有的信任和所謂的愛情,這場勝利來的真是太容易了。
但這還不夠,只有讓祁子時在國內混不下去,纔算是最終的勝利。
秦小琴轉身走進副院長辦公室,大大方方地遞上了一份辭職信。
從此以後,經營好她和宇文達毅的婚姻纔是她人生的唯一意義,至於工作什麼的,根本不重要了。
辭職後的秦小琴走出貝慈醫院,空氣中彷彿都飄蕩着幸福的味道。
雖然她不確定那是不是幸福,但可以確定的是,她此刻的心情真的很好。
在此之前,她還從來沒有感受過嫉妒一個人到極致是什麼感覺,現在,她是真的知道——真正的嫉妒,是會讓天使變成魔鬼的。
秦小琴走到一個僻靜處,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說道:“表哥,萬事俱備,只差水軍,以你的能力,刷爆貼吧和各大論壇,應該沒問題吧?”
對面的人誇了一番口,秦小琴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
兩天後,祁子時終於出院了,如她所料,接她出院的是宇文達毅。
宇文達毅沒有說什麼,眼神裡卻有着難以掩飾的心疼。
他將祁子時等幾人送回了葉馳的別墅,看着祁子時下車,始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最終,在告別之前,他有些爲難地說道:“子時,爲了你的安全,最近這半個月,不要出門了,盧導那裡我會想辦法解釋的,或許有些鏡頭補拍什麼的,過一陣子再完成也好,你的身體是最重要的。”
“爲了我的安全,什麼意思?”祁子時一頭霧水地看着宇文達毅,她好想很少看到宇文達毅露出這種類似害怕和恐慌的表情。
宇文達毅的解釋尚未說出口,一個尖厲的聲音忽然傳入了祁子時的耳朵:“看,就是她,她果然住在這裡,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走,我們這就上去打她一頓爲星然歐巴報仇!”
祁子時心中一驚,側臉看去,見不遠處一羣二十歲出頭大學生模樣的人正洶涌而來,他們手中有的拿着礦泉水瓶子,有的拿着瓜果梨桃,還有一個人竟然提着一筐雞蛋,總之,那架勢絕對不是來探病的!
“你們想幹什麼?”宇文達毅趕緊擋在了祁子時的身前。
“幹嘛?當然是爲我們的愛豆出一口惡氣了!這樣的女人怎麼還不挖個洞藏起來?”那幾個年輕人一邊叫囂着,一邊將手裡的東西全部朝着祁子時招呼過來。
七七八八的東西砸在了宇文達毅的身上和車上,宇文達毅面不改色,拿出手機,按了三個數字,說道:“喂,110嗎,這裡有人尋釁滋事……”
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三秒鐘之內便跑了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