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億五千萬,就要靠你自己了。”盧金培有些擔憂地看着李星然,雖然他向來不差錢,可是商人都知道,大數目的錢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隨意挪動的,星燦這樣大的企業,更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而且想要動這麼多的錢,必然是要董事會全員同意的。
李星然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一攥拳頭,說道:“我這就回國,各位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自己的女人,當然是我自己來救,你們的錢,好好的留在你們的口袋裡吧。”
李星然說完,轉身快步離去,只留下幾個人面面相覷。
……
一天後,李星然回到國內,第一時間召開了董事會。
他沒有時間繞彎子,也不願意低三下四的祈求這些老古董同意他拿三個億出來救人,所以,乾脆兩手一攤,說道:“祁子時名下的全部股權,現在底價出售,只賣三個億,條件是,必須在三天之內給付全款,哪位有興趣?”
此話一出,會議室裡立即炸了鍋,所有人都很震驚——祁子時名下的股權占星燦80%,只賣三個億,就相當於是把私人飛機賣了個自行車的價錢,他們都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怎麼,這麼大的便宜,沒人願意撿?”李星然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底下的人,表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卻驚濤駭浪。
失去一切財產對他來說並不可怕,他現在擔心的是,如果真的沒有人能這麼快拿出三個億,那麼,他還有什麼辦法救祁子時?
“三個億?你確定?”一個身影從角落裡站了起來,帶着一抹邪氣的微笑,看着李星然。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和李星然爭奪過財產的堂哥李錦添,他雖然在爭奪宋雲珠遺產中落敗,但好歹也保留了董事會成員的身份,身上零星還有一點股份。
“我確定,你有興趣?”李星然內心是最不想把星燦讓給李錦添的,可現在任何一個“客戶”對他來說都是不能錯過的。
“在坐的各位如果有人能拿出三個億,儘管開口,我可不想和大家爭搶傷了和氣,但如果十個數之內沒有人提出異議,那麼,我就要和我親愛的弟弟談一談具體的交易事宜了。”
李錦添是一枚老油條,最瞭解這些董事會成員的心理。
如今所有的股權都在祁子時的名下,而祁子時失蹤了,李星然和祁子時又並沒有重新辦理婚姻登記,與其說這是一場千載難逢的大便宜,不如說,這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冒險。
李錦添終於數完了他的十個數,在場的人雖然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站起來和他爭搶。
“星然啊,你看,關鍵時刻,還是得指望兄弟,你以爲這些人會爲你考慮嗎?”李錦添滿臉的僞善,笑容中帶着幾分得意。
“那就成交,三個億,三天,沒問題吧?”李星然懶得和他囉嗦,直接說道。
“沒問題,但是,我還有一個小小的條件,如果你同意,我們的合作就此生效,在座的都是個見證,如果你不同意,就當做我剛纔什麼都沒說過。”
“什麼條件?”李星然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他太瞭解李錦添了——他纔不會讓自己這麼輕鬆的度過難關。
“我要所有股權的同時,還有加一個小小的東西——李園別墅。”
“什麼?”李星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臉上青筋暴起。
這李錦添果然是得寸進尺,知道李園別墅對於李家的意義,竟然當衆要求奪走李園別墅——他這是明擺着想要成爲李家真正的繼承人。
“怎麼,你不同意?好哇,那就當做我什麼都沒說。”李錦添笑得滿臉天真無邪,挑了挑眉毛,坐回了座位。
“等一等,我……我同意。”李星然最討厭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可是,他現在哪有別的辦法?
李錦添臉上的笑容變得極其燦爛,起身,走到李星然的身邊,伸出一隻手,說道:“李星然,合作愉快。”
然而,在握到李星然手的一刻,他又湊近了李星然的耳朵,輕聲說道:“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從此後,星燦和你沒有半分錢的關係了。”
……
三日後。
李星然帶着三個孩子和兩個保姆以及趙乾坤搬到了趙乾坤的家裡。
當天,李園別墅便被李錦添派去的人給霸佔了,所有的東西都扔了出來。
好在趙乾坤還有有點家底,房子雖然不算豪華,但也寬敞,能夠容得下這麼多人居住。
“少爺,這恐怕是個局啊,一旦錢匯過去,而人沒有被放回來,咱們不就是人財兩空嗎?我們還是報警吧……”趙乾坤滿面愁容地說道。
李星然只是沉默着搖了搖頭,帶上裝着三個億的卡,匆匆去了銀行。
按照約定中的賬戶,他匯出了第一筆錢,很快,手機上便收到了一張照片——是祁子時的照片。
她被蒙着眼睛,捆在一把椅子上,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
李星然按照發照片的號碼撥過去,卻是無法接通。
“至少,你還活着。”李星然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走出銀行,外面正下着牛毛細雨,李星然沒有帶傘,卻也不在乎被雨淋溼,緩步走在在雨中。
在快到停車場的一個轉角,他和一個突然闖出來的女人撞了個滿懷。
女人打着雨傘,急匆匆地,根本無暇看路。
“對不起。”女人趕緊說了一聲,拔腿就走。
李星然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腳步忽然一滯——這個女人的聲音好耳熟。
“站住。”李星然快步走過去,抓住了那個女人的衣袖。
女人倉皇地回過頭,嘴裡還說着:“我不是道過謙了麼,你怎麼還不依不饒?”
四目相接,兩人都是一愣。
李星然萬萬沒想到,他還能再見到莫佩雯——那個讓他幾乎死在海里的莫佩雯,那個突然之間背叛了自己,讓命運發生了扭轉的莫佩雯。
莫佩雯顯然也沒想到,她剛剛從美國回來,第一天就會遇到李星然,還真是冤家路窄。
莫佩雯想要掙脫李星然的手,卻半天動彈不得。
“星然,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看在以往情分上,你放我一馬。”莫佩雯的聲音都帶着顫音。
“我放你一馬?誰又能放過我?誰又能放過祁子時?”李星然突然用力,將莫佩雯拉到了自己面前,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
莫佩雯打了個激靈,看着李星然那有些紅腫又有些頹廢的眼睛,說道:“星然,你,你,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祁子時被人綁架了,現在生死未卜,三個億的贖金已經匯過去一個億,可我不知道,我拼盡一切,能不能換回一個活着的她。”
李星然說到這裡,情難自已,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莫佩雯默然的點了點頭,忽然猛地擡起頭,說道:“是她!是她綁架了祁子時,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她!”
“誰?”李星然手上的力道更大了,抓的莫佩雯直皺眉。
“你,你先放開我,這樣,我們做一個交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並且,我會幫你找到祁子時甚至打贏官司,但是……你不能再追究我的任何責任,你同意嗎?”
在李星然內心裡,他是真的不想再信任莫佩雯了,可是,他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哪怕莫佩雯是再一次騙了他,他也必須試一試。
“我同意,只要能救回她,我什麼都同意。”
說完,他終於鬆開了莫佩雯的胳膊。
莫佩雯鬆了一口氣,說道:“我逃到美國的時候,曾經接過一個案子,好巧不巧,竟然是葉馳的案子,而來找我的那個人,就是祁子時的二姐祁未時,她的身份是葉馳的合法妻子。”
“祁未時?”
“對,就是祁未時,她對葉馳可能真的有感情吧,得知我和祁子時也是勢不兩立,就更加信任我,將她的計劃都告訴了我……她要綁架祁子時,要將你們所有的財產佔爲己有,但你暫時可以放心,她是不會殺死自己親妹妹的。”
“對於這樣的女人,我沒法放心,不管她會不會動手,這個賭,我賭不起。”
“她從我們事務所手裡,買下了一個小島。”
莫佩雯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人注意他們,才湊到了李星然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李星然的眼神從憂傷漸漸轉爲平靜——看來,事情並不是毫無希望,相反地,他可能會否極泰來。
……
太平洋的一個無名島嶼上,一排匆匆蓋起來的小木屋中,幾個渾身臭汗的僱傭兵正在打着牌。
他們膚色不同,語言不同,可是興致卻都很高漲,猛甩着手裡的牌,呼喝着。
在他們的不遠處,一把椅子上,被綁着的祁子時矇頭垢面,長髮披散開來,黏在被汗水浸透的皮膚上。
這裡是熱帶島嶼,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難熬。
“水……我要水……”祁子時從嘴裡擠出了這幾個字。
“媽的,放着個女人在這裡,我們卻碰不得,還真是憋屈。”其中一個僱傭兵用英語吼道,一把摔了手裡的牌,徐徐靠近祁子時。
“喂,我說,反正夫人不在島上,我們就趁這個功夫玩了她,難道夫人回來還能殺人不成?反正她這半死不活的樣子,也不會有力氣說什麼。”另一個僱傭兵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