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清楚?說什麼?”祁子時懵懂地擡起頭,茫然的看着蘇瑾兒,完全無法理解她的意思。
“少和我裝傻,我讓你去說清楚,說你不喜歡他,說你配不上他。”蘇瑾兒又提高了音調。
祁子時忍不住嗤嗤一笑,心道,俗話說胸大無腦,這句話的確沒錯,蘇瑾兒的胸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無腦卻是肯定的。
她去和李星然突然說這些話,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好,去就去。”祁子時大方一笑,反正犯傻的是蘇瑾兒。
一場戲過後,祁子時找了個空檔逮住了李星然,說道:“內個,我和你說清楚,我呢,配不上你,不喜歡你,也沒想勾引你,當然了,我也勾引不了你,以後呢,以後啊,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想當小三,祝你和蘇瑾兒百年好合,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哈!”
祁子時不修邊幅地說了一大堆,一拱手,轉身欲走。
“站住。”李星然從化妝鏡前站起來,叫住了祁子時,說道:“祁子時,你是哪兒來的自信?”
祁子時被他一句話釘在地上,半晌才轉過身,看着他那冷峻而狹長的眼睛和微微蹙起的劍眉,心裡竟然有些發酸,扁扁嘴也出現了。
“別委屈,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就你想勾引我?除非我瞎了。不過,有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清楚,蘇瑾兒是公司安排給我的女朋友,是爲了做戲和炒作用的,我和她……”
“不必解釋,你又沒瞎,肯定看得出來和誰在一起比較般配,剛纔我砸了你,可能會讓你渾身淤青,對不住啦。”
祁子時白了李星然一眼,轉身逃走。
沒錯,她的確是逃走,她感覺每次面對李星然的時候,強大的內心都會變得柔軟而脆弱,李星然的一句話,就會讓她難過好一陣子。
李星然看着祁子時圓圓的倔強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其實,她挺好看的,要不然,蘇瑾兒那樣傲慢的女子,又怎麼會把她放在眼中?
“道具助理,換景換景!”副導演小羅又開始吆喝了。
祁子時平靜了一下心情,走到了小羅的面前,說道:“怎麼着?這次又是移山填海的活?”
“上菜!”小羅下完命令,斜眼瞥了一眼祁子時,忽然嫌棄說道:“你這臉色怎麼綠油油的?”
“廢話,胃裡只有蔬菜湯,能不綠麼?”祁子時說話的同時,一個送外賣的已經將下一場戲的“道具”搬到了她的面前。
打開那個外賣箱子,祁子時差點被食物的香氣擊暈過去。
“雞腿、臘腸、披薩、意麪、咖啡……”祁子時抹了一把口水,差點就把持不住。
“喂,祁子時,幹什麼呢?上菜啊!全都放在那邊的桌子上去。”
“哦……”祁子時端起一盤披薩,嚥了一口口水。
她不知道自己是用多大的毅力才忍住沒有吃的,她感覺自己的腦海裡兩個小人正在奮力掐架,一個說:“減什麼肥?不吃東西哪有力氣減肥?”另一個說:“你說的對。”
“想吃?”宇文達毅如同鬼魅般出現在祁子時的身後。
祁子時猛地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胃裡發出一陣咕咕聲。
“我也餓了,這場戲剛好結束,你不吃,我可要吃了。”
宇文達毅說着,走向了餐桌,拿起一塊比薩,走到了祁子時的身邊,故意在她的眼前表情誇張的吃着。
“欺人太甚!”祁子時憤怒轉身,卻撞上了李星然,他的手裡也拿着一塊披薩,香氣十足的披薩配上他那張絕世俊臉,看起來簡直和某勝客的電視廣告一樣誘人。
“你們……”
“要不要來一口?”李星然忽然將手裡的披薩遞向了祁子時,三角形的披薩被他咬了一口,出現了一個半弧形的缺口。
“你都吃過了你給我?”祁子時白了一眼李星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厚顏無恥的。
“吻都接過了,還嫌棄這個?多少人想吃我吃過的東西,都沒那個福分呢。”
李星然的音量剛好可以讓不遠處的宇文達毅聽清楚,宇文達毅眉頭一簇,兩步走了過來,手裡的披薩也遞了過來,說道:“小兔兔,我們可是一個牀上滾過的,要吃,也是吃我的。”
祁子時左看看右看看,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兩個男的能不能別這麼心狠手辣,非得要拿食物來爭風吃醋,誰都沒有考慮過她此時能夠吃掉一頭大象的心情。
“兩位壯士,手下留情,後會無期。”祁子時推開兩條手臂,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李星然朝着宇文達毅微微挑眉,宇文達毅則迴應了他一個冷笑。
晚上八點。終於到了收工的時候。
祁子時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整理好最後一樣道具,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不遠處,宇文達毅在和導演秦浩商量着明天拍攝的事情,不時的瞥一眼地上的祁子時,表情變得有些焦急。
正在宇文達毅加快談話進程的時候,一條手臂一把將祁子時從地上撈了起來。
祁子時回過頭,撞上了那雙好看的眼睛。
“李星然……”
“地上涼,你難道想不孕不育嗎?”
祁子時扶額,星然大少爺是不是代言接多了,被各種廣告荼毒了心靈。
“今天太忙,沒功夫問你,現在收工了,我問你一件事。”李星然表情嚴肅,讓想要耍寶的祁子時頓時立了正。
“你和他滾過牀單了?”李星然的聲音似乎壓抑着一絲憤怒。
“滾過啊。”祁子時聳了聳肩膀,答應的理所當然。
“……”李星然的眼神似乎要炸,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似乎還微微有些抽搐。
“不只是他,還有哈士奇,哦,那條狗叫凱撒,那天我在他牀上睡着了,結果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來了……”
李星然的眸子微微閃動,嘴角的直線放鬆了一些,微微上揚,說道:“讓你離他遠一點,你就那麼缺錢?一定要貼上去?如果你很想賺錢,那你做我助理好了,反正我不在乎多養一個助理。”
“切,我又不是完全爲了錢。”祁子時扁了扁嘴,想到了二姐祁未時,或許,那纔是她選擇潛伏在宇文達毅身邊的真正理由。
當然,沒錢她是不幹的。
“你管我那麼多幹嘛,你喜歡我?”祁子時大言不慚,眨巴着大眼睛,如同好奇寶寶般看着李星然。
“怎麼可能……”李星然冷笑。
“就是啊,就算沒有蘇瑾兒,還有微信封面女郎呢,怎麼可能輪得到我……”祁子時小聲的嘟囔着。
自從看了李星然微信的封面,她的腦海裡就時常會閃現出那個女人的背影。
飄逸的長髮,白色的連衣裙,清純的好像小龍女一般。
“她?她不會回來了。”李星然的眼神裡閃過一抹黯然。
“死了?”祁子時大驚,同情的看着李星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誰說她死了?”李星然一把掐住了祁子時的下巴,那力道讓祁子時疼得直“哎呦。”
看着李星然那憤怒的眼神,祁子時忽然感覺心口一痛。
或許,那個女人,纔是他心裡的硃砂痣吧。
一提起來,就會憤怒,那種憤怒,和與她的小打小鬧,完全不同。
“沒死就好,祝你們早日團圓。”祁子時推開李星然的手,轉身離開。
……
又喝了三天蔬菜湯,祁子時終於有勇氣稱體重了。
她上完了廁所,把自己剝了個精光,連褲衩都不肯穿,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把頭髮也剃光了——一切都爲了減輕分量。
鎖好了門,她躡手躡腳地站在了電子稱上。
看到電子稱上的數字,祁子時眼淚都快出來了。
“瘦了兩斤,真的瘦了。”祁子時在屋裡轉了個圈兒,感覺自己轉圈兒的時候都比以前輕鬆了。
叮鈴叮鈴,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祁子時的臭美。
“喂,祁子時,我從酒吧辭職了,找了個新工作,你猜是什麼單位?唉,你肯定猜不到,我跟你說,我以後要飛黃騰達了!祁子時,你是我最好的姐們兒,好事兒不能不叫你,今天有空嗎?請你吃大餐!”
對面的吳多多語氣十分豪邁,祁子時卻恨不得掐死她。
以前這瘦麻桿和她一樣吝嗇,想吃吳多多點東西,比登天都難,這次好不容易要請她吃飯,可偏偏要在她瘦兩斤的時候來請。
“給你省點吧,吃碗麻辣燙得了。”祁子時長嘆一聲,想到麻辣燙都不能放芝麻醬,她感覺人生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
當天中午,祁子時和吳多多在一家人聲鼎沸的麻辣燙小店會面了。
祁子時一看到吳多多的樣子,差點沒把胃裡的蔬菜湯噴出來。——她竟然穿了一身保安制服。
“姐們兒,你做城管了?”祁子時想不出更好的詞兒來挖苦她。
“切,你懂什麼?這制服是星燦國際倉庫保管員的專用制服!”吳多多滿臉的驕傲,好像自己穿成這樣頭上都閃着光環一般。
“女保安?行啊!厲害啊!吳多多,沒看出來你還是練家子啊!”祁子時說完,發出了嘖嘖嘖的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