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祁子時見到二姐的時候,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爲了祁未時,她可是犧牲了自己的終身幸福,雖然裡面也有打擊報復李星然的成分,但祁未時欠了她一個大人情這件事是妥妥的。
想到祁未時曾經趾高氣昂地教訓自己,她想着也要給她立立規矩了。
“打算怎麼報答我啊?我可是用以身相許來換得了宇文達毅的諒解。”祁子時翹着二郎腿說道。
“小妹,宇文達毅對你真好,你別這麼玩世不恭的了,還是好好珍惜他吧。”祁未時竟然說的情真意切,祁子時差點就不認識她了。
“二姐,從小你就告訴我,只有錢最可靠,怎麼,你現在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了?”
“是啊,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終於明白,錢一點都給不了我安全感,如果給我錢的人根本不愛我,那麼,他隨時都可以將我打回原形……所以,小妹,你一定要珍惜宇文達毅啊。”
祁子時無語的撇了撇嘴,心道,二姐真的是脫胎換骨了,竟然跟個唐僧似的反反覆覆的重複這句話。
可見,她這一次得到的人生教訓是多麼的深刻。
“我是很珍惜宇文達毅的,可是,我愛的人並不是他,姐,你說,我真的應該嫁給他嗎?難道感情真的是可以培養的?”
祁子時的潛意識裡,好像很對不起宇文達毅,畢竟,現在他是剃頭挑子一頭熱,而自己的心裡只給他留了一點點地方,其餘的全是李星然。
“如果能夠找到相愛的人固然好,如果不能相愛,那麼,還是找一個愛你的人吧,小妹,這是姐姐對你提出的忠告,你千萬不要再走我的老路。”祁未時像是褪去了浮華的鳳凰,每一句話都苦口婆心的。
“那麼,蘇遠愛你嗎?自從東窗事發後,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給你打過,就算是他害怕宇文家族的勢力,也不至於對你不聞不問吧?你可是懷着他的孩子呢!”
祁未時有些失落的低下頭,手掌輕輕的撫摸着肚子,小聲說道:“他當然愛我了,他肯定是愛我的,不然,我們又怎麼會有這麼長時間的親密關係?老天既然給了我這個孩子,就一定是讓我和他結婚的。”
祁子時知道,蘇遠已經成爲了她心裡唯一的希望,當局者迷,可旁觀者又能說什麼呢?
……
第二天一早,祁子時剛剛到達片場,便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蘇遠。
宇文達毅做事向來雷厲風行,所以既然答應饒過蘇遠,第二天就讓他進組了。
只是,一個一線女明星扮演老鴇兒,一個老牌男明星扮演嫖客,這樣的組合也着實讓人無語。
“今天是不是沒有我的戲啊?”祁子時一邊抻着懶腰,一邊問副導演。
“這個我可說不準,宇文太太,您的戲份最近可是越加越多,都快趕上女四號了!”副導演說着,還不忘朝祁子時擠了擠眼睛。
祁子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聽到“宇文太太”四個字,她就渾身不自在。
趁着無事可做,她走到了蘇遠的身邊,想接着這個機會好好的和他談談——爲了二姐,更是爲了自己尚未出生的小外甥。
“蘇遠。”祁子時直呼其名,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邊。
“哦,你就是祁子時吧?或者說,你就是宇文太太。”蘇遠的眼神有些複雜,祁子時也猜不到他眼睛裡的意思。
“你認識我?”祁子時對他的眼神表示讚許。
“嗯,你和未時長得很像,都很美。”蘇遠勾脣一笑,竟然帶着幾分調戲的意味。
祁子時最討厭那種油膩膩的笑,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說道:“我姐姐現在在我家住着,作爲她的男人,你難道就一點表示都沒有?”
“你要我怎麼表示?嚴格意義上講,我並不是她的男人,包養她的男人又不是我,我們只不過是牀上的關係,你情我願,互不相欠。”
“好一個你情我願,互不相欠,蘇遠,那我姐姐肚子裡面的孩子怎麼算?哈?難道你都不在乎自己的骨肉嗎?”
祁子時被蘇遠那欠揍的樣子徹底激怒,跳着腳指着他的鼻子質問着。
“那是一個意外,打掉就是了。”蘇遠一聳肩膀,離開了祁子時的追殺範圍,開始拍戲了。
祁子時一腔怒火無處發泄,差點沒憋出肺氣腫來。
好在很快她的戲也開始拍了,她顧不上蘇遠,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去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祁子時的戲終於結束,飢腸轆轆的她如平常一樣,在盒飯裡翻着青菜,連一口米飯都不敢吃。
正吃着飯,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歡聲笑語。
祁子時側目一看,蘇遠和女一號正對坐着,兩個人曖昧的開着玩笑,甚至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餵飯。
看到這一幕的祁子時恨不得自毀雙目——蘇遠年過四十怎麼還能這麼不要臉,難道在娛樂圈混了二十年,他學會的只有撩妹嗎?
“蘇!遠!”祁子時像是個捉姦的悍婦,一個旋風腿將蘇遠面前的盒飯踢掉了。
蘇遠張着嘴驚訝的看着祁子時,說道:“宇文太太,我吃飯也招惹到你了嗎?你能不能懂一點起碼的禮貌?”
“滾你大爺的禮貌!你和我姐姐的事情沒完!今天你必須給我個痛快話,你到底要不要那個孩子!”
周圍的人越圍越多,蘇遠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在戰爭到了千鈞一髮的時刻,宇文達毅如同鬼魅般飄了過來,攬住祁子時的肩膀,湊在她的耳邊,說道:“寶貝,你現在和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想收拾他,交給我,你不必拋頭露面。”
祁子時忍不住臉一紅,被他“寶貝”兩個字搞得心慌意亂。
宇文達毅好歹將祁子時拉到了一邊,平息了這場風波。
蘇遠的戲份只這一天便殺青了,祁子時也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臨到收工的時候,宇文達毅又一次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說道:“還生氣嗎?走,帶你出氣去?”
“啥意思,打沙袋還是打壁球?”祁子時總是猜不到宇文達毅的那些損點子。
“呵呵,打真人。”宇文達毅說着,拉住祁子時的手,將他塞進了自己的跑車裡。
車子飛速行駛,拐了幾個彎,進入了一個衚衕。
衚衕裡面,兩個身高超過兩米的保鏢架着一個帶着黑色頭套的人,那人膝蓋已經軟了,像是提線木偶似的被任人支配。
“這個……不會是……”祁子時的心裡已經蹦出了那個名字。
“沒錯。”宇文達毅一把扯掉了蘇遠頭上的黑布套子,轉頭對祁子時說道:“油炸還是紅燜?詠春還是太極?”
祁子時對他的貧嘴能力表示敬服,看着蘇遠那如喪考妣的臉,淡淡地說道:“蘇遠,我不想打你,我只問你一句話,我姐姐的未來你到底要不要負責?她肚子裡的孩子,你到底要不要留下!”
蘇遠的目光掃過祁子時,又掃過宇文達毅,又極爲恐懼的用餘光看了看身側的兩個巨人保鏢,猛地點起了頭,帶着哭腔說道:“我錯了,我負責,我都負責,我娶她!真的,不要打我,尤其不要打臉啊!”
“打的就是你的臉。”祁子時啪啪甩過去兩記耳光,說道:“一個是爲了我二姐打的,一個是爲了我外甥打的,你服不服?”
“服,服服!求求你,快放了我吧……”
祁子時見蘇遠這麼大個人被嚇成這樣,心裡也有些不忍,便給宇文達毅遞了個眼神。
宇文達毅冷笑一聲,說道:“就這麼兩下,你就饒了他了?你饒了他,我可饒不了,得罪我宇文達毅的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宇文達毅說着,朝那兩個保鏢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即拖住蘇遠,朝着衚衕深處走去。
宇文達毅拉住祁子時離開衚衕,往車的方向走。
祁子時沒有回頭,只是聽到巷子裡不斷的傳出蘇遠的慘叫聲。
祁子時偷偷的瞄了一眼宇文達毅,竟忍不住壓了一口唾沫。
宇文達毅竟然是這麼個睚眥必報的人,而且,做起事情來,一點都不會心軟。
“宇文達毅,如果有一天,我……我背叛你了,你會不會把我也胖揍一頓啊?”祁子時坐進車裡後,心有餘悸地問道。
“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宇文達毅的聲音很溫柔,就像是電臺音樂頻道的主持人。
祁子時微微一笑,剛想放心,卻聽到他用冷如冰霜的聲音說道:“但你出軌的那個人,我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祁子時擡頭望天,感覺自己的人生好像已經被某人捏在了股掌之間。
……
宇文達毅將祁子時送到了凌霄公寓了樓下,給了她一個曖昧的擁抱後便離開了。
祁子時看着他絕塵而去的車,心裡不知是悲是喜。
她很想聽從二姐的話,去接受這個愛她的人,可是,每當她產生這個想法,李星然的臉都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祁子時回到家,立即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別人給她做的飯了,尤其是自己親人做的飯,她以爲她永遠都吃不到了呢。
“二姐,我見到蘇遠了,我和他談了談。”祁子時擠出一個笑容,打算把蘇遠的劣行全部隱瞞,只留下一個完美的形象和一個美好的結果向二姐彙報。
“哦?你和他談了什麼?他什麼時候肯見我?”祁未時顯然很樂於聽到這個消息,眼睛裡閃爍着充滿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