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懺自悔開明悟、彌補過失勝自責

得平等風停了,便把捂臉的手從臉上拿了下來,見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樣,剛纔的景象消失不見了,留下她孤獨地站在荒野的邊際。她看着眼前的這片荒野,詫異地搖着頭:“啊不!不!不是這樣的!”隨攤開雙手衝着荒野焦急的:“怎麼會是一望無際的、高低不平的、雜草叢生的、毫無綠色的荒野呢?車站,時鐘、客車、旅客、烏雲、引梯、都哪去了?引梯上的藍光人靈是誰呀?她爲什麼不跟我說話呢?是媽媽嗎?”便急忙擡頭向夜空中看去,並快速地尋找着藍光人靈的去向,卻只見雲在飄飄、月在穿行、星在閃爍、銀河是水汪汪的,可她的心卻是空蕩蕩的。此時的她站在荒野的邊際,感到自己是那麼的孤獨和無助,難過的就像一個孩子,扭動着身子,甩動着手臂,哭腔大喊:“這是哪兒呀?!我怎麼會來到這裡那?!我可是要到‘蘇客屯’來找媽媽的!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啊?!”隨兩腿無力地癱軟在了荒野的邊際,眼淚汪汪地向母親訴說心中的苦衷:“媽媽,您在天堂上嗎?您若在天堂上,就知道女兒爲什麼會這麼痛苦了。那時,我沒有順從爸爸臨終前的意願,給他請神父領洗,滿足他在世上時向我提出最後的要求,這麼多年來,我愧疚的心始終得不到一絲的平安。每當我思念爸爸的時候,總是在沒有幫助他得到領洗的事上,愧恨無阻。媽媽,我對不起爸爸,對不起爸爸呀。……”

魔鬼見得平愧疚的心已達極點,就狠抖手中的鎖鏈,暗中使壞做法:“啈!我要在你愧疚的心靈上再撒一把鹽,讓你痛苦到不無法自拔!”隨伸手做法,聚來了很多人的影子,圍在了得平的周圍,使那些人伸出手指,向得平做着點戳的動作,併發出很多嘈雜的責罵聲。

人的影子甲向得平做着戳點的動作,並怒斥她:“你還有臉在這裡傾訴苦衷?你父親在臨終前讓你給他請神父領洗,你卻自作聰明不順從!”

人的影子們就鬨然而起,憤怒地做着戳點得平的動作:“你就是一個不孝子!……”

得平見周圍有很多看不清面目的人,在她沒有幫助父親得到領洗願望的事上責罵她,就起身向那些責罵她的人責躬引咎地迴應道:“是,是,我是不孝子,我沒有順從父親臨終前的意願,也沒給他請神父領洗,我是不孝子。”

人的影子乙邊戳點着得平的頭邊怒斥道:“那可是你父親在世上時,向你提出最後的願望了,你竟然沒有滿足他!”

人的影子們又鬨然而起,做着戳點她的動作:“你是不孝子!……”

得平又一次地向這些人的影子們責躬引咎的迴應道:“是,是,我是不孝子,我沒有滿足父親臨終前最後的願望,我是不孝子。”

人的影子丙用兩隻手做着戳點得平的動作,那憤怒的樣子,就像要掐上她的脖子一樣地斥責道:“羔羊尚知跪乳,烏鴉尚知反哺,你卻不知還報父親的養育之恩!”

人的影子們,再一次地鬨然而起,向得平做着戳點的動作斥責道:“你是不孝子!……”

得平也再一次責躬引咎地向他們迴應道:“是,是,我沒有在父親最需要我幫助的時候,給他送上安慰,還失去了還報父親養育之恩的機會,令我後悔不已。”

人的影子們圍上了得平,把手指戳在了她的頭上、臉上,七嘴八舌地怒斥她,並向她噴吐口水:

“呸!你就是一個不孝順的蠢人!”

“你就是一個麻木不仁的傻蛋!”

“你這不孝之人,枉食五穀!”

“你這不孝之身,衣難遮羞!”

“你是不孝子!”

“不孝子!……”

得平被這些嘈雜的責罵聲吵得頭都要炸裂了,就痛苦地抱着頭,捂着耳,毫無控制地嘶喊起來:“啊!……我是不孝子!不孝子!我沒有在父親最需要我幫助的時候,滿足他最後的要求,我對不起生我養我的父親,我已愧疚不堪了,你們……你們不要再責罵我了,我知道錯了,我是不孝子!不孝子!”隨在自己的臉上狠抽了三巴掌,就跪坐在荒野的邊際捂着臉痛哭起來。

魔鬼再次伸手做法,驅散了那些人的影子,隨得意地對守護天使說道:“怎麼樣?自殘有罪。”

守護天使斥責魔鬼:“你不能把所有的言語和行爲,都定爲有罪。”

魔鬼衝着護守天使瞪起了火眼:“本來你是看見我給她使壞的,你卻不守護她,反來指責我!”

守護天使神情淡定而瀟灑地一搖摺扇,對魔鬼說道:“我爲什麼不借用你這鬼蛋的伎倆來幫助她呢?我覺得她的這個行爲談不上什麼自殘,只是痛苦的盡頭而已。也許這痛苦的盡頭,就是她擺脫痛苦的開頭。”

魔鬼白了得平一眼:“怎麼會呢?!”

守護天使就問魔鬼:“你還記得人們常說的那句俗語嗎?”

魔鬼反問道:“哪句?”

守護天使神采飛揚地說道:“‘天無絕人之路’啊。”

魔鬼無言以對,只好 扭頭說:“切!”

得平痛哭之後便自醒,隨豁然站起,她把捂臉的手嗖地從臉上拿下,那種倔犟、頑強的性格顯露出來,兩手在臉上狠擦了幾把淚水。也許這從未有過的自責,倒讓她的心好受了一些,她冷靜下來,蔑視地看着眼前的這片荒野,兩手抱握深情自白:“人生誰無過,一路誰無錯,儘管我在沒有幫助爸爸得到領洗的事上,長期的愧疚和自責又有何意義呢?與其我因對不起爸爸而自悔得撕心裂肺,倒不如去尋找洗禮的方法,這樣,即給爸爸圓上了領洗的願望,又補贖了自己在孝道上犯下的過失,會比自責更有意義。眼前不就是這片荒野嗎?無所未啦。”隨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土,整理了衣裝,抖擻了精神,握起拳頭給自己打氣地說道:“走!去尋找洗禮的方法,給爸爸圓上領洗的願望。”隨選定了一個方向,便踏入了荒野之中。

守護天使看着得平奔走的背影讚道:“好一個大徹大悟啊!連夢境都成了你尋找洗禮方法的世界了。”

魔鬼嫉妒地把手一攤:“哪裡有給她父親洗禮的方法呀?她就是一個因爲執着而過了頭的執念犟人。

守護天使笑道:“如果天主願意,就會有給她父親洗禮的方法。”

魔鬼聽了守護天使的話驚駭閃身,牠見得平進入了荒野之中,去尋找洗禮的方法,就使出了阻攔的壞招,暗中咬牙切齒地指着得平說道:“你以爲什麼過失都能補贖嗎?真是癡心妄想!看我給你搬來一個‘絆腳石’,我會讓你因恐懼而收回你的靈夢幻影。”隨伸出魔手做法,將遠處的一隻野雞搬到了得平的腳前。

得平見那荒草越來越密,也越來越高,她也越來越緊張起來了。這時一陣風颳來,荒野裡響起了風吹荒草的唰唰聲,她害怕了,便索性地跑了起來。蹋草聲和陣陣的風聲,傳入了她的耳中,讓她聽得如百獸齊鳴。她的心亂了,也亂了奔跑的腳步,就連乾癟的草穗兒抽在臉上的時候,也顧不上躲閃了,只是覷着眼一陣亂跑。被魔鬼搬來的那隻野雞,在驚魂未定時聽見了腳步聲,就慌忙地挪了地兒,不料還是被得平給踩上了。野雞“嘎嘎”地驚叫着,在得平的腳下撲騰掙扎。

得平被這隻野雞給嚇蒙了,兩隻腳快速地倒躲着,兩隻手還在腿邊胡亂地驅趕着,語無倫次地喊叫着:“啊?!什麼玩楞?什麼鳥東西啊?不要拍打我的腿呀!快走開!鬆手啊!……”野雞也被得平的一通踢打和喊叫聲給嚇壞了,就驚叫着從她的腳下掙脫出來,在她的眼前驚慌地飛走了。得平看着野雞落在了遠處,就驚魂未定地拍着狂跳的心臟順口說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野雞啊?嚇死我了。”

魔鬼見得平充滿了人性的軟弱,就輕蔑地對守護天使說道:“看你守護的這個人啊,一隻野雞就把她嚇成了這個樣子。”

守護天使對魔鬼說道:“就你這個鬼把戲,只能讓她虛驚一場。”

魔鬼把鬼眼一轉:“啈!再讓她看看這個,一定會把她嚇回去的。”隨伸出一隻魔手,向野雞落下的地方做法,玩弄着手指,做着勾引的動作。

守護天使見魔鬼又在使壞,就厲聲地說道:“你不要再借黑靈怪來嚇唬她了!因爲還沒到天主收她靈魂的時候呢。”

魔鬼狡猾地對守護天使說道:“你說晚了,黑靈怪已經出來了。沒事兒,我只是嚇唬嚇唬她而已,怕了,她就把靈夢幻影收回去了。”

得平跺跺腳上的灰土,整理了衣裝,擡腿正要走時,卻見野雞落下的地方,又出現了一個身高約一米的黑靈怪,見牠身材像人,面部沒有鼻子和嘴,只有兩隻火球般的眼睛,在約一尺多高的荒草上,急匆匆地向她走來。在黑靈怪的身上,還不斷地冒出黑色的煙霧,那煙霧又隨着牠行走時的風,在牠的身後散去,兩隻火球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得平,隨嚇得她呆立在了原位。

黑怪靈來到了得平的面前,就停在了荒草上。

得平緊張地、哆裡哆嗦地問那黑靈怪:“你……你是從哪兒來的?”

黑靈怪沒有回答得平的問話,兩隻火球般的眼睛向澆了油一樣,提溜兒亂轉地向她的頭上看去。

得平被黑靈怪看得是心中發毛,膽兒突地又問它:“你……你是何方……靈怪?到……到此一遊嗎?”

黑靈怪還是沒有回答得平的問話,牠見了得平頭上有發光的十字印記,就圍着她轉了幾圈之後,便一陣風似地溜走了,消失在荒野之中。

得平看黑靈怪已不見了蹤影,就拍着狂跳的心告訴自己:“別怕啊,牠走了,咱快跑!”

得平真的害怕了,她在荒野中無論是行走、還是奔跑,都沒了準確的方向。看她每落一腳便嘛溜擡起,害怕自己再踩上別的爬蟲和小動物,有時還在原地轉上幾圈,看那個黑靈怪是否還跟着她。

魔鬼怪腔怪調地對守護天使說道:“你看你守護的人是多麼的緊張和恐懼啊,行走時就像喝醉酒的漢子,奔跑時又像受了刺激的瘋子,可憐不?你本來是不同意我搬來黑靈怪的,滿可以一扇子把黑靈怪扇得無影無蹤,可你爲什麼還要讓她經歷這可怕的一幕呢?”

守護天使坦然自諾地說道:“如果不能傷害到她的靈魂,我要讓她在你的誘惑中,立下戰勝你魔鬼的功勞。”

魔鬼聽了守護天使的話後,就狠瞪了祂一眼,氣哼哼地跟在得平的身後,惡意地誇張着得平緊張而恐懼的表情,模仿她行走和奔跑時的動作,時而還挑釁般地向守護天使詭異地笑笑。

守護天使見魔鬼如此地囂張,隨呵斥道:“惡魔!竟如此地行爲不軌!”隨打開摺扇向魔鬼扇去:“滾開!”

魔鬼被守護天使一扇子扇起,仰面地摔落在了荒草地上:“啊!”隨敗興地用手中的鎖鏈纏繞了一把荒草,藉着勁兒地起身坐起,斜着眼兒地向得平看去,見得平還是沒有方向地亂走亂跑呢,就咬牙切齒地又弄出一個詭計:“看你這個執念犟人還往哪跑?我落下的地方,就是你的‘陷阱’!”隨帶着鎖鏈中的那把荒草軲轆爬起,跳到一旁,在牠落下的地方伸手做法,鼓弄出一個深坑墓穴,又得意地把眼中的火光向得平的身上掃去:“可憐的執念犟人,你給我下去吧!”

得平正驚駭地亂走亂跑呢,覺得眼睛被火光晃了一下,結果一腳踩空,摔進了一個深坑中,隨驚叫一聲:“哎呀!”幾隻正在坑中覓食的老鼠,見空中掉下了一個龐然大物,便慌忙棄食而逃,還有一隻鼠尾壓在了得平的胳膊肘下。老鼠衝着她齜牙吱吱地哀叫着,她扭頭一看,隨驚駭地一問:“啥玩兒睖?!”有一隻逃在坑沿上的老鼠,聽見了同伴的叫聲,隨決定“英雄”救美,便調頭衝着得平齜牙狂叫,做着欲撲的動作。得平向坑沿上看去,隨大叫:“啊!老鼠!”便麻溜起身,放走了胳膊肘下的老鼠,又順手從坑中撿起了一個大“土圪墶”向坑沿上的老鼠撇去,見老鼠跑沒影了, 才從坑中往上爬,邊爬邊埋怨地:“這是什麼坑啊?若大的荒野,你在哪個地方不好啊,偏偏出現在這裡,是氣我?還是嚇我呀?”等她爬到了坑沿,發現見自己才撇出去的“土圪墶”有點不對勁,就藉着月光仔細地看了一下,見有幾塊兒白就顯在了這個“土圪墶”上。這一看差點嚇得她魂飛破散,聲音顫抖地驚叫起來:“啊!大……蘿蔔……空……空墓穴!”隨像一隻靈便的玩猴,飛身跳出了坑外,接着便是一陣驚恐地狂蹽。

魔鬼見得平被一個空墓穴嚇成了這樣,就恥笑她說道:“呦!就這膽兒?敢上哪兒去尋找洗禮的方法呀?”隨把魔手一揚:“扯乎!”鎖鏈就在它的手上嘩啦作響。

守護天使看着得平狂蹽的背影,又是着急又是難過地說道:“我的朋友,這是多麼驚險的夢境啊,你爲何只靠自己的能力,來應付這尋找洗禮方法的環境,而不靠天主的智慧與仁慈呢?難道你不知道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天主的能力是無限的嗎?”

魔鬼得意地接道:“她驕傲啊,以爲自己萬事全能呢。”

守護天使呵斥魔鬼:“你不要給人胡亂地定罪了!她就是有一個執着的信念而已。”隨看着得平狂蹽的背影說道:“可憐的人那!無論是你現實的生活,還是你奇特的夢境,你都應曉得,不是所有的事靠人的能力都能戰勝的,世上有句俗語叫“天助我也”,此時的你也需來至天上的助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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