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康正在爲學校裡的事發愁,何海雲已經進了他的辦公室。
朱友康非常吃驚地擡起頭來,望着何海雲發呆。
何海雲在進屋之前,先叫了一聲友康,裡面並沒有人搭腔,何海雲就自己進了屋,看到友康在,就知道朱友康可能是在思考問題,也許是太過專注,沒有聽到她的叫聲。
當進了屋,看到朱友康這張無奈而淡寡的臉色時,何海雲第一反應是,友康心裡有事。
但是至於有什麼事,已經不得而而知了,反正從臉色和眼神判斷,一定是做難事,最起碼不是什麼好事。
“朱校長,我來看你來了。”
何海雲上前說道,說完見友康的反應很遲鈍,就補充道:“朱校長要考慮大事啊?沒有打擾你吧?”
“那裡,那裡,海雲,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呀?坐吧,坐吧!你來得正是時候,我正有問題想請教你呢?”
朱友康看何海雲坐下來了,就拿出謙虛的樣子問道。
“你說說看,一個優秀單位怎麼會一夜之間就變成落後單位了呢?”
朱友康提出的問題非常實在,又非常棘手。
對於何海雲來說,她從來沒有經歷過朱友康所說的情況,她也不好說什麼。
於是,她看着友康,就反問道:“朱校長,我也正想問你問題呢。我這次來就是想了解一下,咱們這裡的學校建設是怎麼開工興建的?”
“海雲,不要叫我校長,你還叫我的名字好聽。海雲,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來了?”
朱友康一點也沒有想到,何海雲會提出這樣的問題,表示吃驚地問道。
“友康,我這次回來,打算在咱們蓬州多呆一段時間,咱們不是要開工好多項目嗎?
我手裡有人脈資源,也有一點點經濟實力,想把咱們過去說的事——旅遊康養項目搞起來。
我不是在外面搞影視經濟嗎?咱們蓬州要根據扁鵲事蹟和歷史故事,不是要創建一座影視城嗎?
這次我想利用我手裡的一些資源,做點事。到時候你可要給我幫幫忙啊?”
何海雲說話的意思是,想了解一下施工建設前期的一些準備工作。所以,今天藉着再次考察項目的機會,專程來到石腦中學找友康協商。
因爲這裡距離石腦中學近在咫尺,未來也一定要和朱友康碰面,所以,這次來,就先跟友康見個面,打一個招呼。
“哦,哦,是這樣啊。”
朱友康接過何海雲的話,把學校建設的程序套路等,全盤講給了何海雲。
“哎呀,這工程項目這麼複雜嗎?那我要抓緊時間啊!”
“你不知道啊,海雲,現在做點事,真的好難好難啊!
就拿我們整體搬遷石腦中學來說吧,這不都是鄉政府的首要任務嗎?
可是,等學校建設結束以後,那位叫郝業龍的石腦鄉書記見了我,竟然給我難堪啊!
他說,你們教育系統的人,都是沒良心的黑心腸,鄉政府這麼多人給你們跑前跑後,忙這忙那,投資近百萬,給你們把學校建設好。
結果呢,你們這些校長們啊,建設結束了,竟然屎也沒屁也沒。
我聽了非常生氣,建設學校難道不是你們政府行爲嗎?那不是你們應盡的義務嗎?
怎麼建設完了,還要向我們學校索取回報呢?
這不明明是腐敗嗎?
你呀,海雲,你不幹也罷,幹了以後你就知道了,特別難啊!”
朱友康把普九以來,他所遇到的種種醜惡現象,簡單地給海雲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忽然想,何海雲不是縣領導的兒媳婦嗎,這次是不是說話又太冒失了呀?
“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海雲,你可別當真啊?”
他怕海雲把郝業龍書記,龐副局長等人的事,都宣傳出去,所以,又想盡力把剛纔的話往回拿。
“明白了,友康啊,我說剛纔進屋的時候,見你有些不高興,原來都是爲了這些事呀?”
何海雲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對朱友康說道。
“也不都是這些事。就像你剛進門時我說的那樣。
我現在正在面臨一場新的考驗。”
朱友康又把剛開始說的話,搬了出來。
“友康,你想要跟我說什麼,你就說吧,看我能不能幫幫你。”
何海雲知道,她與朱友康之間是什麼話也不忌諱的。畢竟都是那麼多年的關係了,彼此之間存在着厚重的信任。
“海雲,不瞞你說,我最近有一種預感,我要倒黴了。我正在走下坡路,這種情況,我估計你也不好幫我。
你知道是怎麼一會回事嗎?
現在的朱振雄主任,自從上任以來,我儘管舉全力賣命工作,但是,還是經常發通報,批評我們學校搞得太差勁兒,太糟糕。
我最近非常苦惱,不斷反思自己,可是,真的找不到自己錯在了哪裡。”
朱友康說話間顯得非常焦慮和痛苦。
“友康,現在怎麼會出現這個局面呢?是不是你剛纔說的,哪個廟裡的香火沒有燒到啊?
你自己不覺得,其實,一定是你在平時不知不覺得罪了什麼人吧?
那往後的日子,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纔是。”
何海雲看到朱友康這麼焦慮和痛苦,她的心情,隨着朱友康凝重的臉色,也沉重下來。
“不是馮方慧也在你這裡上課嗎?
我既然來了,也想找她再去了解一些情況。
她現在還在課堂上嗎?
我去看看她,友康啊,你一定要多保重!”
何海雲來這裡的目的,除了考察,見一見朱友康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找馮方慧和趙中醫他們,瞭解一下中醫康養方面的情況。
所以,她想盡快見到馮方慧他們。
“海雲,馮方慧不在這裡上課了。
我不是剛纔說了嗎,就連我們學校裡開設的中醫課,也成了罪過。
朱主任在校長會上,對我大放厥詞。
說我站在國家教委的頭上,隨心所欲地開設課程。爲這件事,讓我擡不起頭來。”
朱友康解釋道。
“還有這等事?難道中醫藥文化就不需要學生學習嗎?”
何海雲顯然我替朱友康做辯解。
何海雲知道馮方慧不在這裡了,就請求友康,看是不是能跟她一起,去趙中醫那裡跑一趟。
朱友康本來心裡就非常煩躁,可是,現在朱振雄查考勤、查學校很厲害,又怕再次遇上了,再次遭到通報批評,顯然有些猶豫。
“走,我還是跟你去吧!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反正現在路近多了,大不了有事我再回去。”
朱友康有些賭氣地答應了何海雲。
“友康,你可別爲了我,再次挨批評啊?”
何海雲無不擔心地說。
“走,一切我自己承擔。”
何海雲知道,這就是朱友康的性格,他就是這樣敢於負責,勇於擔當。
他們倆一邊說,一邊向學校門口走去。
“友康,你看,這是我公公贈給我的新車,以後需要用車,儘管給我打電話。”
朱友康走進一看,這不正是朱振雄主任,購買的那一款新普桑2000嗎?
他心裡一驚,莫非朱振雄一下子購買了兩輛車不成?
難怪他的作風這麼硬氣呢?
朱友康剛坐到副駕駛座上,他的手機響了。
那邊傳來了父親斷斷續續的聲音:“友康啊,你快點回來吧!
今天都臘月二十一了,麗麗還住在孃家啊,友健這個年可怎麼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