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予丞避開了她,眉頭微微皺起:“你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的聲音很輕,可是現場實在太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又都放在他的身上,因此這句話清清楚楚的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女孩子還是要自愛一些,不要在別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身體。”他說完,緩步走到了容嵐的面前。
容嵐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他有着最乾淨的靈魂。
哪怕景寧先前對他做過那種噁心的事情,害的他幾乎自殺,他卻還是在景寧最需要的時候,給了景寧一件衣服。
“我在別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身體?”戰予丞的話,讓景寧如遭雷擊,她站起身來,淒涼笑出聲:“予丞,你憑什麼說我不自愛?是容嵐狠毒設計我!她就是一隻母蠍子!最狠毒的母蠍子!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話,我怎麼會來到這更衣室?怎麼會被人糟蹋?我以後還怎麼嫁人!不如,就這麼死了算了!”
說完,她用力撞向了牆壁。
那股子狠絕,讓所有人心驚。
王夫人怎麼可能會讓她死?
在她去撞牆壁的時候,已經讓服務生去拉她,可是到底是晚了一步。
景寧的頭撞在牆壁上,即便是有服務生及時抱住了她的腰,她的頭還是被撞破,額角流出的鮮血,順着雪白的臉蛋流下,落在地毯上,猙獰又悽豔。
“容小姐,我已經報警了。待會兒警察就來了。你還是準備好吧。”王夫人臉色鐵青。
容嵐眯眸望向了景寧,看着景寧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以及地上躺着的男人,瞬間明白在更衣室內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果不是她察覺到不對勁的話,此時便是她被這個男人糟蹋。
她眸光深涼如雪,景寧也是女人,怎麼會能想到這麼狠毒的事情,來對付她?
甚至在這個時候,還不忘反咬她一口!
那眸光,讓景寧身子顫抖的厲害。
眼前的容嵐,顯然已經換掉了禮服,依舊是白色的禮服,映襯着她晶瑩剔透的肌膚,顯得那般高雅,那張美麗的臉上,噙着淡淡的譏諷又帶着一股睥睨,映襯着她此時的狼狽,她就猶如容嵐腳下最爲卑賤的泥土。
戰予丞站在容嵐身側,修長的手臂猶如護衛一般的姿態,放在容嵐肩膀上,就像是不管容嵐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保護容嵐。
那她算是什麼?
明明跟他在孤兒院內度過難捱生活的人是她啊!
在她爲了救他,在她背脊上留下永久傷疤的時候,他說過他會負責的啊!
景寧眸光悲切絕望到了極點,在場心思脆弱的女生,眼角都忍不住紅了。
同情景寧的遭遇,忍不住開口指責道:“容嵐,你是女人,景寧也是女人,你爲什麼會想出這種噁心的法子來糟踐景寧?”
“早就知道你和景寧關係不睦,沒有想到你心思竟然會這麼狠毒,毀了景寧的一輩子!”
“王夫人,你別等着警察來了!趕快把這個狠毒的女人送進警局裡面!你若不去的話,我替你去!”
王夫人騎虎難下,看着臉色鎮靜的容嵐,眼前的女孩子氣質高雅,眸光純淨清冽,像是一汪寒泉,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做出這種恐怖又噁心事情的女生。
可是她也只得硬着頭皮道:“容小姐,請吧。我今天必須給景小姐一個交代。”
說完,她便命王家的保鏢去抓容嵐。
可是保鏢卻一步都不敢動。
只因爲站在容嵐面前,那個看似優雅無害的男人,此時眉眼間有着若有似無的戾氣閃爍,令人窒息。
他們毫不懷疑,如果此時上前一步的話,會被這個男人撕碎。
那股子狠厲,是用鮮血實打實打磨出來的。
原本嘰嘰喳喳指責容嵐的人,此時也不由得噤聲。
戰予丞眸光在臉色雪白的景寧身上掠過,最後落到了王夫人身上,清朗的嗓音響起:“王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抓阿嵐?”
王夫人顫顫驚驚,將先前景夫人說的話,包括容嵐發給景夫人的短信都說了一遍。
戰予丞薄脣微勾,“僅憑這三言兩語,就說阿嵐設計景小姐失身?這是不是太荒唐了?”
“予丞,你什麼意思?言下之意是說我和我母親用這種事情來冤枉容嵐?”景寧淚光隱隱,聲音顫抖:“我和容嵐一向不睦,這點在場諸位都知道。甚至就在宴會開始的時候,容嵐還和我母親爭吵起來。她一氣之下設計我,這爲什麼不可能?”
“設計?”戰予丞似笑非笑,“景小姐,你說錯了吧?在我看來,這根本不是設計,而是你想要碰瓷!該不會是你自己發生這種事情下不來臺,阿嵐見不得你一個女孩子赤果果得面對着這麼多人,讓我把衣服給你,你就想着藉此污衊阿嵐,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不說,還能站在受害者的立場上,挽回自己的名譽是不是?”
容嵐倒是有些吃驚了,這麼一連串,帶着攻擊意圖的話,竟然會是戰予丞說的?
她不由得有些恍惚起來,總覺得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根本不是戰予丞。
女人總是面對心愛男人攻擊的時候,變得脆弱無比。
景寧也不例外,眸子裡面的淚再度流了下來,咬着脣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容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景小姐說的的確是對。你和她關係不好,躺在地上的男人,也的確是被下了藥,如果全場當中真的有人想要設計景寧,那個人只能是你。”王夫人不敢面對戰予丞,只得問向容嵐。
“我不知道。”容嵐回答的乾脆利落,同時柔軟的指輕捏了一下戰予丞的虎口,戰予丞垂首看向她,不再說話。
容嵐開口道:“剛纔王夫人你說,景夫人說我給她發了短信,讓她去更衣室對麼?”
王夫人點了點頭。
容嵐再度問道:“可是,我並沒有給景夫人發短信,雪芷跟我是同學,我的手機號她也知道。王夫人,你可以讓雪芷看一下,景夫人手機上發過來的短信號碼是否就是我的。”
王雪芷現在是恨透了景夫人,急忙點了點頭,從母親手中接過了景夫人的手機,“上面的手機號雖然署名的是阿嵐,但是並不是阿嵐的。”
那手機號當然不是容嵐的!
是景夫人隨便找了個號碼存的容嵐的名字。
她急了,吚吚嗚嗚得想要說話,可是奈何下巴被摘掉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求救的眸光,放到了景寧身上。
景寧滿臉鮮血,身上只裹着戰予丞的一件外套,她咬牙道:“如果我是容嵐的話,我當然也不會用自己的手機發那樣一條短信,免得自己留下什麼把柄!容嵐,你別解釋了,如果不是因爲你的話,我怎麼會來到更衣室?又怎麼會被這個男人糟蹋?王夫人,我們景家雖然比不上容家,可也並非是好惹的,我在你們家受到這樣的羞辱,這一輩子都毀了,以後哪個男人還會要我?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公道!”
不管真相如何,景寧到底是一個受害者,又一口咬定是容嵐陷害她,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可是在場的人,都知道容嵐跟景寧不和。
王夫人心中暗暗叫苦,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纔好。
容嵐突然間開口道:“聽說,景寧你和景夫人關係一向不和。如果今天不是景夫人帶着王夫人等人過來的話,也許沒有人發現你在更衣室裡。”
“你什麼意思?”景寧滿眼戒備得看着容嵐。
容嵐沒有說話,而就在這個時候,保安隊長突然匆匆趕來。
走到了王夫人面前,低聲說了句什麼。
王夫人眸光變得極爲冰冷又充滿嘲諷,視線落在了景寧身上。
那眸光,讓景寧心跳加快。
“將人帶過來。”王夫人開口道。
王夫人這句話,讓所有人心中莫名。
將誰帶過來?
很快,保安對着壓着一個高大的服務生過來。
一看到那個服務生,景夫人和景寧頓時面如土色。
服務生身材高大健碩,端正的臉上盡是恐慌,正是先前景寧和景夫人買通,將容嵐強行帶進更衣室的服務生。
那服務生抖如篩糠,哆哆嗦嗦道:“夫人,是我做錯了!我都說出來!是景小姐買通了我,在那位先生喝的酒內放催情藥,然後命我將那位先生送到更衣室!別的事情,都跟我無關!”
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將容嵐扯進來,除卻容嵐的部分,他一五一十將景寧和景夫人命他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你胡說!你冤枉我!”景寧厲聲嘶吼着,朝着那個服務生撲了過去。
“嘖嘖,原來是自己想男人想瘋了,連對男人下藥這種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自己做了骯髒事兒,還想着將屎盆子扣在容嵐身上!真是不要臉!”
“景寧,想要男人直接說啊!哥隨時都可以滿足你,不用你下藥!”玩的很開的花花公子,對景寧吹着口哨。
王夫人冷冷得看着景寧:“景小姐,我們王家雖然比不得你們景家,但是像是你這種放蕩不檢點的女生,我們王家不歡迎,現在請你離開這裡!”
景寧全身發抖着,在場衆人或是嘲諷或是下流的眸光,都如同鞭子似的,狠狠抽在她的身上,抽得她遍體鱗傷,而其中傷她最深的則是容嵐!
她就站在人羣之中,白裙如蓮,不染纖塵,氣質高雅,望向她的眸光,沒有一點情緒,就像是望向最爲卑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