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烏龜的奢望實現了。
我一直都知道,世界上有的事情一旦真相大白,就再無任何可能;很早很早的時候,我就已經窺探到了絕望的結果,所以纔會選擇瞭如此折磨人的方式苟延饞喘,因爲至少可以像歌詞裡唱的那樣:如果過去還值得眷戀,別太快冰釋前嫌;誰甘心就這樣,彼此無掛也無牽;我們要互相虧欠,要不然憑何懷緬。
我愛過徐司佑,捨不得他記不得我,捨不得那些曾經變成黑暗的歷史;我依然希望愛過我的人,想起我時哪怕一剎那也能由衷微笑。
可是,我們都忘了,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過去啊。
那是一個我們都看得到,卻永遠都無法達到的地方,所以奢望終究是奢望,哪怕會實現;我也清楚的知道事實,烏龜跑不贏兔子,更追不到猛獸。
我豪情萬丈地搭手拍在徐司佑的肩頭,衝着老闆要了兩瓶酒,嘻嘻哈哈地調笑道,“誒,你這個人開玩笑可不帶這麼玩的,我要真搶了顧釗的表姐夫,他指不準能把我從高樓大廈上扔下去的呢。”
把人家的深情告白說成玩笑,是我就非常憋屈沒面子,所以徐司佑攔下了送來的兩瓶啤酒;我伸手去拿,被毫不留情地擋了回來。
沒杯子,直接對着瓶嘴,一口氣他幹掉了半瓶。
對着這隱忍的火氣,我乾乾地笑了笑,畏首畏尾地又把手伸了出去,“一個人喝酒沒意思,我陪你唄。”
啪!
徐司佑的力氣很大,一掌拍我得手背上立馬紅了。我嘟起嘴裝可憐似地心疼着自己的手,一個勁兒的猛搓。
可他卻問了一句,“會喝酒?”
這不廢話嗎,“不會喝,我要酒幹嘛。怎麼,瞧不起我?我幹翻你一人絕對沒問題!”我假裝強悍,得瑟的又把手伸向了放在他跟前的酒。
“會喝酒。”他還是那句話重複着。
“會!”我不耐煩地握着瓶身往回拖,可哪裡動了分毫;都說酒能消愁,雖明白只會愁更愁,但此刻我就是想要喝點,至少喝了之後,哭起來丟人的樣子自己感覺不到。“放手,徐司佑!我自己給錢還不成嗎。”
“會喝酒。”
他真的就不煩嗎,怎麼來來去去都是這句話,我喝酒怎麼了,女人就不能喝酒嗎!這年頭要是不能喝酒,怎麼在社會上混,他真以爲我是在溫室裡保護的花骨朵啊。
我又動了動酒瓶,結果徐司佑乾脆拿了起來又往自己嘴裡灌了去,一口接着一口,沒停。
我從愕然到詫異再到沉默,單單就握着手裡的水杯看着徐司佑在一盤盤的菜上面堆起一個又一個的空酒瓶。
老闆好心,提醒我,“小姑娘,可不能讓你老公這麼喝酒啊。”
於是,徐司佑喝得更加起勁兒了。
可那又如何呢,我無法阻止他,只能讓他醉,且是獨醉。
我沒徐司佑那般有錢,只能招了出租車扶着回了自己的出租屋;把他安置在牀上,自己卻縮在牆根底下遠遠地瞧着睡得靜謐的他。或者,這是我唯一能看到徐司佑放柔五官的機會,可以跟仰躺在芳草青青之上的某張臉悄悄的重疊在一起。
“徐司佑,給我嚐嚐!”
“蘇麥寧,你膽肥啊!”稚氣的臉上寫着不屑,但依然將易拉罐遞了過來,小心叮囑,“只許喝一小口。”
“我偏不。”我怎麼可能那麼聽話,但剛碰上嘴的罐子就被人強行拿走了。
徐司佑當着我的面將剩下的酒全都倒了出來,果然是超市老闆的兒子,一點都不心疼,“蘇麥寧,我警告你,這輩子你都不許碰這東西。”
“爲什麼啊,徐司佑霸道是有節制的行吧,你管天管地還管老孃喝酒放屁了。”
話音剛落,就被人抓着一陣強吻,末了還送了一句,“蘇麥寧,你嘴巴真臭!”
我被技藝日漸純熟的徐司佑弄得有些暈頭轉向,臉紅心跳,沒來得及反抗就又聽到命令,“蘇麥寧,以後你不許喝酒,除了那天。”
“好。”我嬌羞無比的應下,卻忽而擡頭問道,“誒,哪天啊?”
他瞥了我一眼,徑自淺笑。
我繼續追問着,是哪天?徐司佑,那一天到底是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