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今夜有雨, 可天氣預報卻沒說,等到賓利駛進別墅區時,雨已經越下越大, 還伴隨着一聲聲震天響的悶雷, 電閃雷鳴和那日頗爲相似。
泰灣邸一片昏暗, 就連玄關處的吸頂燈, 往常總會留着, 今天這燈直到陸深走近才亮燈。
他換了鞋,打開一樓的甬道上的燈,走進去才發現夏江月披頭散髮地坐在沙發上, 身形單薄,秀氣的五官皺巴巴的, 眼角還有淚痕, 彷彿是哭過的。
若不是開了燈, 陸深都要懷疑家裡是不是進了女鬼。
見他走了過來,她纔將目光轉向他, 眼神中透着一股陌生,令陸深很不適應,但是他卻站在沙發邊在沒有進一步動作。
因爲他看到沙發旁的兩個已經打包好的行李箱,他想着萬一她要走,他好第一時間攔住她。
“你也覺得我是在騙婚對嗎?”
夏江月雙手環臂, 擡着下巴盯着他問。
“你在說什麼?”
這一晚上她給他的驚喜太多, 陸深不知道這沒有來由的話從何而來。
夏江月閉眼, 彷彿試着平息自己略帶激動的心情, 陸深的電話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響起, 他頗爲不耐地看了眼,阮晨的電話, 聲音還略顯得慌亂。
“陸總,網上有人說是太太以懷孕來騙婚,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是太太趁醉勾引您,還有一段太太醉酒的視頻,網上現在罵太太的話還是有點難聽……”
“查!處理不好你也不用來上班了!”
“是是是……”
陸深看着屏幕變成黑色,眉心皺了皺,比起網上這些糟糕的輿論,眼前人的臉色纔是最難處理的。
他走近蹲下身子,將手握住她,卻被她用手擋開,“江月,這事你放心我會處理好!”
夏江月向旁邊挪了挪,望向他繼續問道:“就算那晚醉酒的視頻泄露,別人怎麼會知道我們是因爲懷孕結的婚。懷孕除了你我從沒和別人說過,是不是又是你,你是不是恨我騙了婚,恨我將你圈進一場你並不滿意的婚姻關係裡,所以你想毀了我!”
“陸深,我自問我只是因爲喜歡你纔會有那晚的事情,若是你恨我,你大可不必結這個婚,懷孕的事情就是一場烏龍,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現在覺得我看不透你,你這裡就像是無底深淵將我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覺得我可能從沒了解過你,這一年來我都懷疑我自己是不是騙婚,你實在不必處心積慮做這些事情,被我當猴耍很好玩嗎?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傻子,我願意放你自由!”
夏江月閉眼,幾乎是一口氣將心中的話說完,邊說邊用手去抹眼淚。
“江月,你忘了懷孕的事陳學明也知道。”
陸深伸手去拿紙巾給她擦眼淚,卻被她狠狠地偏過。
“不可能,陳學明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況且他爲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夏江月立馬站起身,急忙辯解道。
陸深伸手拿紙巾的手僵硬在半空中,蹲着身子在地上冷笑,繼而站起身道:“哼!誰知道他呢?所以你早就認定是我做的,你就如此信任一個外人!”
“沒錯!陳學明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傷害我,是他鼓勵我向你表白,是他鼓勵我將懷孕的事告訴你,還是他鼓勵我做自己喜歡的事。但是你呢,對和我結婚原本就不滿,就想着來摧毀我的事業,順帶看我那些自導自演的笑話,反正陸總行情好,結過婚也耽誤不了你的下一春!”
夏江月說着,拉起箱子就準備朝着門口走去,卻被一隻大手硬生生地牽制在原地無法動彈。
“你幹什麼?”
“江月,你到底想幹什麼?”
夏江月轉頭偏向他,冷冷地道:“離婚!”
這連着聽了兩遍離婚,陸深只覺得他耳膜神經都受夠了。
陸深一手將領帶一扯,隨手仍在沙發上,而後將人退拽至沙發,反手就將人鉗制在沙發上,自己俯身傾下,隨後便在她臉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夏江月剛剛被人拽到沙發上時,身上突然有重物壓向她,她還來不及反抗,整個身子就被對方壓得死死的,接下來便是一陣胡亂傾覆在臉上蔚藍氣息,她全身的掙扎都顯得脆弱不堪,就連雙腳的踢打也絲毫撼動不了面前的人。
“你放開……”
夏江月不停地晃動着頭,不想讓他碰到自己一丁點肌膚,說不上來什麼情緒,只是陸深從沒有有過這樣又急又猛的動作和情緒。
即使面對上億的項目,他都是一貫的鎮定自若、清冷自持,脫線的行爲和暴躁的情緒從來都不會是他。
可今天不一樣,他覺得夏江月就是他生命中那脫了線的風箏,他現在只想牢牢地控住她,不讓她偏離自己軌跡。
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規矩的接受自己的動作,規矩沒有三秒,卻在舌尖傳來鐵鏽般的血澤時,他才略微清醒過來。
他趴在她身上,喘着粗重的氣息,可人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在她耳邊淡淡地道:“你最好是好好地呆在這裡,離婚的事等你清醒過來後再說!”
說完,便在她耳尖脖頸處各落下一吻。
陸深撐着沙發起來,轉身朝着門口走去,等到夏江月緩過神來,才聽到關門聲。
這一晚,夏江月睡得並不安穩,晚上做了稀奇古怪的夢,夢中都和陸深有關。
一會夢見陸深和唐藝妍手牽着手來到她面前,說邀請她做伴娘!說完,陸深還十分深情地吻了吻唐藝妍。
一會夢見,之前那幾個模糊的女人說她不要臉,陸深是她們的,竟然敢騙婚陸深,然後嘲笑她,報應來得真快,陸深馬上就不要她了。
一會夢見,陸深推門而入,對她破口大罵,罵她不要臉,拉着她直奔民政局,拿了離婚證後,陸深十分得意地朝她做了那邪魅的一笑,在一晃他身後又出現一個女人,便牽起女人的手開車離開。
一會兒夢見她上了法庭,她是被告,原告是陸深和青城演員協會,說她黑歷史頗多,沒有藝德,還沒有演技,而且證據確鑿,最終法院判她剝奪演戲權利終身,不得參與任何形式的電視節目,參演過的作品全部禁播;而後鏡頭便轉到一堆製片人和導演,都來找她付違約金,還說她是賠錢貨!
……
一晚上夢魘不斷,且毫無邏輯可循,她醒過來的時候,驚慌失措地喊着“走開!走開!走開!”
而後從睡夢中驚醒,映入眼簾的是李媽,手中剛剛掛掉電話,但她最後一句“先生,太太醒了”卻入了太太的耳朵。
她躬身問候道:“太太,您做噩夢了!”
夏江月擺了擺手道:“李媽,有水嗎?”
接過李媽送過來的水杯,她一口飲盡便只聽到:“太太,剛剛陸先生說讓您這幾天好好休息,網上的事情他會處理好的!讓您暫時不要擔心!”
夏江月心煩意亂,一大早的不想聽到關於陸深的任何消息,她掀開被子就進了浴室,透過浴室的百葉窗,她不禁感嘆這天氣真是善變得很,昨晚上還悶雷不斷,換了個日子,就晴空萬里。
原本今天是民國戲的試戲,她不想自討沒趣。想到昨晚的事情,她便將陳學明約了出來!
一聽小月月終於肯約見他,陳學明便選擇他們之前經常去的那傢俬房菜,兩人一見面,夏江月也不跟他客套,坐下就開始先點菜,因爲她昨晚太累了,累到肚子快餓死了!
“哎,你慢點,小月月,瞧你這樣,怕是這陸總把你給餓着了!”
夏江月許久沒見他,還真是一點客套都不和他講,畢竟沒有什麼比填飽肚子重要。
“別提他!”
陳學明一聽,抿了抿嘴,吃了幾口菜,便道:“我這次回來是有個事情要和你說,關於你演戲的事情!”
夏江月喝了一口茶,看向他是眼神中充滿了疑問,“什麼事?”
陳學明從包裡拿出一摞資料遞給她,“這是英國皇家戲劇學院的資料,有沒有興趣來英國深造,不一定非要演戲,製片、後期、導演都可以,或者你想畢業留校教書也是可以,這裡有些詳細資料,你先看看!”
夏江月修長的手指在資料上點了點,便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這一年的發展並不好,何不試着另外一條路,給自己多一種選擇,這個學校我經過多方考察,以你的實力和條件,加上在英國進修一年,完全沒有問題。”
陳學明笑着對她說。
“你是說要我跟你去英國先呆上一年?然後再去學校學習。”
夏江月心中隱隱有些不悅。
陳學明略有些激動,將手覆在她手上,繼續道:“嗯,陸深並不愛你,上次我看你們上電視秀恩
愛,不過是讓陸深公司股票上漲,他只是需要用已婚來維持自己穩重的形象。你應該爲自己好好想想,出國未必不是一條很好的出路。”
夏江月抽開略有些顫抖地手,陳學明彷彿不是那個她認識的人了,“昨晚懷孕騙婚的消息是你散播出去的!”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認識幾個娛樂記者,聊天時隨口聊到的,但我根本沒有指名道姓,誰知道就被網友捕風捉影成這樣!”
陳學明看着夏江月一臉質疑的眼神,心中略生出不爽,“你難道真的不信我?我要是早一步,你覺得還有他陸深什麼事?你和陸深還能結得了婚嗎?”
夏江月的眼神越加寒冷,看他還帶有一絲冷漠,陳學明撇了撇嘴道:“你愛信不信,我是真心把你當做朋友才爲你介紹這個學校,你若是不喜歡就當我沒說過!”
說完,陳學明起身便離開。
不知手機響了多久,夏江月才接起電話。
“小月月,你趕緊看看你的微博小號,昨晚上爆料的人說是從你小號裡扒出來的,現在你小號也被曝光了!”
餘曉醬聲音一驚一乍,掛了電話,夏江月纔打開微博看了看。
她的小號她是知道,裡面記錄了她的一些瑣碎日常和生活感悟!只是時間久遠,有段日子沒有發了,她滑着屏幕一直溜溜地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