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東邊日頭西邊雨(三)
吃完午飯離開的時候,才聽到墨希澤開口,說,“後天跟我一起去法國,你準備一下。”
“是去談收購法國新能源公司的事項嗎?”
“對。”
夏念本來想問,她可不可以不去,但是,她現在是他唯一的秘書,她能不去嗎?
“好,我知道了。”
墨希澤嘴角一揚,現在的夏念,已經不會再像個刺蝟一樣對他全身防備了嗎?
下班的時候駱銘又準時地出現在華盛國際大廈的樓下,夏念看着駱銘那溫暖的能將人融化的笑容,心裡涌起絲絲愧疚。
這種愧疚就如當年,她無意中招惹了墨希澤結果卻一走了之什麼也給不了一樣。
如果現在的墨希澤繼續恨她折磨她,或許她心中對墨希澤的愧疚會少很多,但是,現在這樣的墨希澤她又該如何面對。
“駱銘,你娶我吧!”
夏念側頭,看着正認真開車的駱銘說,如果和駱銘結婚是阻止墨希澤再次沉淪的最好方式,那她願意嘗試。
駱銘一個急剎車,驀地側頭看着夏念,一臉不可思議地問,“夏念,你剛纔說什麼?”
夏念嘴角微微揚起,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你願意娶我嗎?”
“你說的是真的嗎?”駱銘喜出望外,完全不敢相信夏念這是在跟他求婚。
夏念肯定地點頭,將所有的情緒埋藏在眼底。
駱銘看着夏念,激動地一把撲過去抱住她,喜難自抑道,“願意,願意,我當然願意。”
夏念被駱銘緊緊的擁住,緊到她的心都有點痛了,呼吸都有點困難了,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眼淚突然就涌起,可是夏念卻拼命忍住。
她這是高興嗎?還是因爲……難過?難過逝去的終將會逝去,該勇敢面對的終究要勇敢面對嗎?
這時馬路上響起刺耳的喇叭聲,夏念輕輕推了推駱銘,“開車吧,這是大馬路上,你要被扣分了。”
駱銘這才鬆開夏念,在她的額前落下一吻,“讓他扣吧,愛怎麼扣怎麼扣。”
夏念微微一笑,“那我們也得回家吧?”
駱銘情難自禁地又在夏唸的髮絲上落下一吻,“是,夫人有命,哪敢不從。”
啓動車子,駱銘邊開車邊時不時的側頭看夏念,內心洋溢的歡喜在臉上表現的淋漓盡致,簡直像一個大男孩。
“夏念,我們是先登記還是先舉行婚禮?”駱銘從來都很尊重夏唸的選擇,她願意嫁給他已經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了,所以,其它的他都願意聽從夏唸的安排。
“你安排吧,我聽你的。”夏念也側頭看着駱銘,他陽光般燦爛而英俊的側臉讓人心裡會很暖和很舒心,可是爲什麼她的心裡卻慌亂的不行,“對了,我後天要出差。”
“出差?!”駱銘側頭看了夏念一眼,“去很久嗎?”
夏念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一兩個星期吧。”
駱銘伸手滿眼全是寵憐惜與寵溺地將夏念額前一的縷髮絲幫她攏到耳後,“好,我等你回來,到時候我們再一起確定登記和婚禮的時間及細節。”
夏念點頭,“好。”
第三天,星期五,一起吃過午飯後,夏念和墨希澤還有秦風一起乘坐墨希澤的私人飛機飛往法國巴黎。
飛行的時間差不多十二個小時,時差八個小時,這樣算下來,到達巴黎的時間剛好是星期五下午,所有人結束一週的工作,享受愉快的週末。
夏念不知道,墨希澤是不是有意這樣安排的,如果是,那他有什麼目的。
輕輕擡頭向墨希澤瞥去,他正十指如飛,眼睛盯着電腦屏幕一眨不眨,清雋的眉目和棱角分明的輪廓如上帝遺落人間的藝術品般,只會讓人越看越着迷。
正當夏念打算收回視線時,墨希澤倏地擡眸看向了對面的她,視線精準地捕捉住她的目光。
剎那,四道目光在空中交匯,像月光和水一樣溫柔的交織纏綿。
只是一秒,夏念便倉促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墨希澤的眼神實在是太憐惜太繾綣,任何女人在那種眼神下都會沉醉,淪陷的可以拋棄整個世界,更何況是她。
“夏念。”
聽到墨希澤叫自己,夏念立刻調整了所有的心情然後不得不再次擡頭與他對視。
良久之後,都沒有聽到墨希澤的下文。
夏念眉頭輕輕一蹙,“總裁,你有事嗎?”
“沒事,我就叫叫你。”
噗!坐在不遠處的秦風簡直要笑噴了,他的老闆什麼時候這麼幽默過啊,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啊。
看來,只要夏念願意,她很快就可以升級當他的老闆娘了。
夏念眉頭舒展,繼而眉梢無奈輕輕一挑,低頭,幹活,無語。
曾經,他也喜歡這樣,即使她躺在他的懷裡,他也會時不時的輕聲在她的耳邊低喃她的名字。
“念念。”
她每次都會答應他,並且告訴他,她一定要讓他一生一世都對她“念念不忘”,無論她在哪,無論她成了什麼人。
結果,她成功了。
七年多了,他依舊對她戀戀不忘。
可是,這份戀戀不忘卻早已不是當初以爲的快樂和幸福,而是痛徹心扉。
……
墨希澤看着夏念這一系列的動作,也眉梢輕快地一挑,嘴角揚起,繼續肆無忌憚地用灼熱而繾綣的目光盯着她。
夏念知道墨希澤一直盯着自己,不過卻倔強的一直不願意擡頭再看向他,這次出差回來之後,她將成爲駱銘的妻子,她和他,即便還愛着彼此,也永遠不可能相守。
如果要痛,就讓她一個來承受,如果要恨,那也讓她一個人來承受吧,誰讓她招惹了他,卻給不了他一生一世的相依相隨。
墨希澤一直靜靜地盯着夏念,一直盯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可她卻仿若什麼也沒有察覺一般,一直低頭靜靜地處理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無奈搖頭一笑,墨希澤也低頭繼續工作。
如果她現在還在逃避他對她的感情,還想將穿着刺蝟的外衣來防禦他,那他可以用時間來慢慢告訴她,他到底愛她有多深,想要了她的決定到底有多強,反正,現在的她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忙完手頭上的工作,夏念突然就覺得無聊起來,總不能這樣清醒的坐在墨希澤對面,和他四目相對吧?
故意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調整好了座椅後,夏念靠在舒適的椅背裡開始閉上眼睛裝睡。
因爲很累,夏念本來以爲自己可以很快睡着,可是,大腦卻一直非常清醒的浮現出各種各樣的畫面。
她和墨希澤第一次相遇的畫面。
她和墨希澤在屋子裡的每個角落歡愛的畫面。
墨希澤單膝跪在沙灘上向她求婚的畫面。
她答應墨希澤求婚後的第二天王子皓將她和他的牀照甩在她面前告訴她再也不可以見他的畫面。
她被王子皓軟禁絕食到昏天地暗的畫面。
她被帶到英國一個月後突然看到自己的父母因爲鉅額貪污而被判刑時的畫面。
她和王子皓離婚淨身出戶後站在倫敦街頭盲目無措時的畫面。
知道自己懷了墨希澤的孩子後喜極而泣的畫面。
墨原青站在她的面前對她說那些刻薄警告的話時的畫面。
她一個人帶着剛出生的小子墨時手忙腳亂甚至生活都沒有着落的畫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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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畫面猶如電影倒帶,全部清晰而快速地在夏唸的腦海裡閃過。
如果,當時的墨希澤對她哪怕有一點點不好,哪怕對她的愛少那麼一點點,她都不會對他用情至此,彷彿如絕症般沁入了骨髓,無藥可醫。
……
正當夏念心緒翻涌的時候,墨希澤已經站起身輕輕地走到了她的身旁,看着夏念那眉頭輕蹙着並不算安穩的睡顏,嘴角淡淡一揚,一抹久違的魘足笑容在墨希澤的臉上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