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斷崖邊上,一棵老樹歪歪扭扭的長在那處,枝葉繁茂遮天蔽日。兩道人影手拉着手,一路小跑而來。
“你看!”白惜拉着蘄來到這裡,笑嘻嘻的伸手指着樹下的那一道印記。
蘄看着那彎彎拐拐的筆畫,腦海之中的畫面漸漸浮現。思緒飛遠,似乎來過這裡,身邊的人兒那熟悉的味道再次傳來。
十年前,夏季。
一個小男孩拉着小女孩來到一棵大樹下,笑呵呵的回頭說道:“小白,我們來比比誰尿得高!”
話音剛落,小男孩麻利的脫下褲子,對着大樹一陣‘嘩啦啦’的往上面澆水。
“你看,是這裡,我把記號做好了,該你了。”小男孩得意洋洋的指着樹樁上的溼印。
“啊?”小女孩傻眼了,雖然還沒有多大,男女之間的事情不懂,但還是知道男女有別的。
半晌都沒有見到小女孩的動靜,小男孩不耐煩了,“快點啊,我幫你脫褲子好了!”
說着,小男孩幾步上前,就扯着小女孩的裙襬往下面拉……
“喂,你在想什麼呢?”一陣香氣撲鼻,臉上癢癢的,蘄回過神來,癡癡的看着眼前的臉頰,直勾勾的將白惜盯得羞紅着臉低下了頭。
“咳,呵呵!我肚子餓了,我們先去吃飯吧!”蘄尷尬的偏過頭。說完,也不等白惜同意,拉着她的手就往河邊走去……
夜幕降臨,幾顆小星星點綴着孤單的黑幕。
蘄躺在茅屋前的草地之上,看着天空,深邃的眼睛變得迷離起來。白日的倩影在眼前若隱若現,始終揮之不去。心中十分舒暢,難得的一刻安寧,竟愜意的哼起了小調兒。
“站住!別跑!”
“叫你小子站住,聽見了沒有?”
“抓住他!”
幾聲惹人厭煩的吵鬧聲響起,就跟幾隻死蚊子似的‘嗡嗡嗡’。寧靜的夜晚又被這羣臭小子給破壞掉了,蘄臉上一絲怒意閃過,坐起身子眯着眼睛盯着下方那往這邊跑過來的人影。
“呼呼,你丫的,真能跑!”
“就是,就是,累死我了!”
蘄的嘴角一抽,瞥了一眼身後的大胖子,心道:‘你有腦子沒有,你那身板在我後面藏得了嗎?’
“你們一天天的吃飽了沒事做是不是啊?”雖然心中不爽,但只不過是順手爲之而已,蘄還是決定打發了這幫小子。
“哼,大胖子你別得意,別以爲找了靠山,我們就不敢動你。”一個領頭的少年雄赳赳的吼道。
大胖子似乎很害怕這個少年,弱弱的躲在蘄的身後,悄悄的探頭出來看着外面的動靜。
見到大胖子這副模樣,少年面露得意之色。他陰陰的一笑,隨即很寶貝的從懷中摸出一隻金色鈴鐺。
‘叮鈴鈴’‘叮鈴鈴’……
一連串的鈴聲響起,如同一圈圈有形的波紋盪漾開來。蘄頓時間感覺天旋地轉,腳下站立不穩,只得微微下蹲,強忍着暈眩的感覺。一衆少年更是不堪,一個接一個的直接一頭栽倒在地。
‘轟’
青色的靈光迸發出來,渾厚的靈壓散開,蘄強忍着頭暈,拼命的抵抗着那一道道魔音。
‘什麼東西?一個小屁孩拿着都這麼厲害!’心中一道念頭閃過。
‘那是攝魂鈴,乾族鎮族之物。幽蝶以幻術最強,所以攝人心絃。’嵐及時的解釋。
暗罵一句,蘄眼神一凌,一個瞬身閃到了少年的身邊,伸出一腳就將他給踹飛了,一把撈過攝魂鈴,細細的打量起來。
“小子,交出攝魂鈴,饒你不死!”
這個時候,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來,蘄半眯着眼睛回頭看了過去。
只見那個惹人厭的男子出現在了十步之外,“哥!”被踹飛的少年連忙爬起來,躲到了男子的身後。
“交出來,不然……”白樺眼中一抹陰冷閃過,背在身後的手微微握緊,時刻準備着一擊斃命。
“不然怎麼樣?”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並無多少懼意,同樣心中的殺意狂涌。
兩股靈壓沖天而起,氣勢瞬息間鋪散開來。
可是,儘管蘄的靈力在同屆之中渾厚無比,甚至超越了尋靈之境,可是對方畢竟高處三個境界。只在數個呼吸之間,蘄便支持不住了。
‘噗呲’
一大口鮮血噴出,蘄的氣勢霎時間萎靡下來。白樺陰狠的一笑,化作一道黑影,掠空襲來。
‘噗’
蘄的眼中一抹幽藍之色閃過,正要全力以赴的時候。一道倩影突然出現在了眼前,淡綠色的水幕擋住了白樺的攻擊。
“你要幹什麼?”白惜緊繃着小臉,冷冷的看着白樺。
‘作爲天才,從小到大,哪裡有人會用這樣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哪裡有人敢用這樣冷冷的語氣和自己說話。’白樺的臉色更加陰沉,沙啞的聲音夾雜着濃濃的怒氣,“惜兒,你怎麼了?啊?自從他出現了,你就沒有給過我好臉色,你……”
“白樺,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我不喜歡你。”白惜打斷了白樺,平淡的語氣卻極爲認真。
白樺臉色蒼白的退後了一步,那句‘我不喜歡你’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子之中,一遍又一遍的響起,震得他搖搖欲墜。
小鳥歸巢,蟲兒入眠,夜更加的靜了。
“啊!”
一聲怒吼,白樺的氣勢再次攀登。
“沒有實力的男人,是配不上惜兒的!”白樺面目猙獰的盯着白惜身後的蘄,心中一道聲音響起,‘只要宰了這個小子,惜兒一定會回心轉意的。’狂暴的殺意涌動,倒在地上的少年們臉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滲出,似乎遇到了什麼痛苦的夢境。
可是,在淡綠色靈光的輕拂之下,蘄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壓力。看着那道綠色的水幕,看着眼前倩麗的人兒,心中有股說不出的味道。‘男人應該站在女人的前面!’
這一話一次次的在蘄的腦海中迴響,一次次的折磨着他。
‘別衝動,這裡可是幽紅,跟外界那些廢物根本就是兩個概念。別以爲你覺醒後能夠殺掉錢星河那種廢物,雖然他是立靈中期的,但是在這裡,即使你覺醒了也不一定打得過一個尋靈境界初期的。’正當蘄眼中的那一抹幽藍再次閃亮,嵐急急的出聲阻止。
“小子你有沒有種?躲在女人的身後算什麼男人?就憑這樣也配得上惜兒?”白樺冷眼嘲諷,卻是字字誅心。
蘄滿臉陰霾,緊緊的拽着拳頭,青筋一根根的蠕動起來。
這個時候,被綠光治癒的那座小山動了動。大胖子悠悠的醒了過來,正巧聽見白樺出言侮辱。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勇氣,一聲咆哮直接就吼了出來,“你都已經是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了,大哥才二十歲都不到,你好意思在這裡大吼大叫的?”
白樺目光凌厲的掃過,大胖子肥碩的身子一陣哆嗦,聲音戛然而止。儘管他額間細汗狂冒,但心下一橫,咬着牙齒再次開口說道:“若是再給大哥十年,一根指頭都能摁死你!”
‘轟’
拳影掌風相撞,自中心爆炸開來,強大的勁氣四散而去,將一衆昏迷的少年吹飛。
“白樺,你不怕被族規制裁?”白惜雖然接下了這一拳,但是手臂之上傳來陣陣麻痹的感覺讓她心中警醒,連忙開口,“還有你私自盜出攝魂鈴,想想你自己怎麼辦吧!”
白樺一愣,回過神來,咬着牙。沉默了半晌,一道精光在他的眸子之中閃過,頓時計上心來,惡狠狠的說道:“小子,三年後的生死境,你敢來麼?”
白惜一驚,急忙回頭,生怕蘄腦子一熱便答應下來。但是當看見他那幽深的眸子,口中的話語始終說不出。伸出的小手,僵立在半空之中。
蘄緩緩的站起身子,看着擋住前面的倩影,心中一股說不出的味道蔓延。他冷着臉,將手中的攝魂鈴地給了白惜,淡淡的掃了白樺一眼,徑直轉身離去。
漸行漸遠的身影,遠遠的飄來一句話,“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