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便宣告着黑夜的降臨。這是遇見老者的第二個夜晚,蘄是在痛苦與快樂中度過的。
至從那日,老者與蘄相視而笑後,便制定了學習符咒的計劃。老者要求,蘄必須在七日內學通古文,並且不能落下修爲。所以,現在蘄的上午習文,下午制符,晚上還要練功,夜間便是打坐提升靈力。
一日又一日的忙碌,重複。可以說壓力便是給人以最大的動力,七個早晨通古斷今,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蘄做到了,儘管很是辛苦,不過他的精神卻很好,也樂在其中。
不知不覺,七日已經悄然而去。
老者面帶微笑的看着蘄,笑容依然那樣滲人。
“不錯,你的天賦極佳,後天也願努力,老夫沒有看錯你。”
從小到大沒有收到過褒獎的蘄,此刻的心情有點說不出來。像是一個想要通過自身努力而得到父母獎勵的小孩子一般,成功的喜悅從他那嘴角掀起的一度圓弧就能看出。眼中淡淡的霧氣,也昭示了蘄心中的純真一面。
“既然如此,我們開始學習制符,跟我來。”
老者說着便向小樓的後面走去。蘄心中可是可開了花,苦盡甘來呀!他喜滋滋的屁顛屁顛跟着後面。
小樓背面的竹林間,一塊光滑的大理石兩旁,師徒兩人對立而坐。
石桌之上,整齊的擺放着,符筆,白玉瓶,符紙。還有一個小巧精緻的掃帚。
“制符術道靈境界只能在符紙上刻錄符咒。虛空畫符則標誌着符咒之術進入了仙之境界,最後的隔空畫符那說明你的制符術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進入了神之境界。這些跟你本身的修爲是沒有多大關係的。”
老者講完不待蘄多想,又繼續說道。
“而今,不能好高騖遠。首先是,提高制符的成功率。要知道現在你制符只不過是初學階段,普通的野獸之血便已經足夠了。但是,等到製作的符咒等級變高。那可就不像這樣簡單了。比如,你想虛空畫符,沒有靈獸之血,想都別想。所以?”
說到這裡,老者停了下來,一臉嚴厲的看着蘄,靜靜的等待着什麼。
蘄起先仔細的聆聽老者的講解,一字不差的全部記在了心裡。此刻聽到老師發問,便沉下心來,思索了片刻,纔回答說。
“現在,靈獸之血來之不易,若要走得更遠,便是在最少的失敗中尋找到成功。老師是希望弟子靜心打基礎,厚積薄發。”
老者聽着蘄的敘述,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同時也更是越來越滲人。
等到蘄回答完畢,老者樂呵呵的撫須長嘆。
“孺子可教也。現階段,不怕失敗。就算你將小竹林內所有的動物都殺光也是輕而易舉。但這些不是重點,重要的是給你的任務:不是成功率九成九,而是十成十,時間也只有兩月不到。你的天賦世間罕見,如果達不到要求,那你便離開,也不能再稱我爲師傅。”
老者教授徒弟可是嚴厲得很,板着的臉說明這些是不可商量的,當然,蘄也不會認輸的。
隨即蘄肅然起敬,坐直了身子,更加專心致志的用心記着老者接下來的話。
“第一回相見,便告知你,符咒講求一氣呵成。這一點你七日來已然學成,一筆畫完不在話下。不過這只是小道,除非傻子,否則是個人都能學會。”
老者一頭灰白的長髮在微風中撩撥得更加凌亂。
“符咒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靈力掌控,如同煉丹製藥需要掌控火力一般。”說到這裡,老者神色落寞的嘆了一口氣,“現今白世丹藥術真的是一日不如一日,爲什麼?那是這些丹藥師捨本逐末,不求自身精進,而求量的突破。唉,算了,說遠了。”
整理了一下思路,老者又接着剛剛說到。
“你的屬性是雷,如果不借助屬性靈石,是製作不出其他屬性的符咒的。”
“老師,可是我前不久才做了火球符,還有一些其他屬性的符咒,也沒有用靈石啊?”
蘄不解,心中質疑,便請教道。
老者不屑的一撇嘴,“火球,風刃此類連下等道術功法都算不上,只能說其不入流。你製作一千張火球符,還不如一張驚雷咒的威力大,火球符除了點火,還能有什麼用?”
老者抿了一口水,才繼續說:“我所說的屬性符咒可不是說你做的那些,而是真正有等界的法術。”
老者看了蘄一眼,只見他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火,爆裂,生猛;風,輕靈,凜冽;水,柔順,溫和;土,厚重,堅實;雷,迅猛,穿透。你在制符的時候腦海裡要幻想符咒的特性效果。又如,你製作隱身符,那你腦子裡該想什麼?”
“無聲無息,悄然寧靜。”蘄並不多想,脫口而出。
老者滿意的點點頭,“那麼,你來說說符咒如何製作。”
蘄恭敬的站起身來,揹着手,一會兒仰頭望天,一會兒俯首看地,來回踱步。
半晌,蘄站定緩緩吐出兩個字。
“氣勢。”
老者略微訝異,“哦?說來聽聽。”
蘄轉過身來面向老者,舉着手比劃到,“製作火符,須得一氣呵成,勢不可擋的氣勢;製作水符同樣需要一氣呵成,卻又是溫和輕柔連綿不絕的氣勢。”
蘄舉例說明,而後自信的立於原地,等待老師的評價。
老者並不說話,卻見他的身影越來越淡,隨後消失不見。
“孺子可教啊,可教啊,哈哈哈......”
遠處傳來蒼老舒心的笑聲。
轉眼間,三月已過。至從那日老者離去,便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三月蘄一面學習制符之術,一面鞏固境界,如今已是得道初期,隱隱有着破界的感覺了。不過,他決定還是再多積累一些,衝擊中期比較有把握。
陽光明媚,翠竹成蔭。
這天,便是蘄處罰三月禁閉的最後一日,老者仍舊沒有出現,甚至沒有來道別,像是消失了一樣。藏書閣門外,蘄手心裡握着老者留下的玉簡,跪在地上,面向小樓,拜了三拜。
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