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地從另一個洞口竄了出來。我還沒從剛剛的眩暈中回過神來,渾身一陣疲軟的感覺。只覺手中抓着的空的手忽的往下掉,我吃了一驚,急忙轉頭去看空,這一看卻將我嚇了個魂都丟了一半去。只見空的左肩胛處從後至前插着一根三尺長的箭矢。而空此時整個人正半跪狀癱坐在地上辛苦地喘着氣。鮮血像斷了線的珠子似地往下滴。眨眼間就染紅了空的衣服。
怎麼會這樣?我腦子像平靜的湖面突然被砸入一塊巨石一般。剛剛不是還好好的麼?難道說就在剛纔我迷離之際空爲了推開我捨身爲我擋下這一箭的麼?爲什麼空會這麼傻呢!我心裡不停地自責,嘴上卻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手忙腳亂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空仍舊低頭不語,好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聽我沒了聲響,便擡頭看我,看到我的一臉驚慌說道:“不必擔心,沒什麼大礙的!”
“空,你何必要怎麼做呢?萬一你有個什麼的,我這一生都不會心安的。”我急切道。
“飄!你說什麼呢,那種時候誰會想那麼多!”空十分吃力道,“好了,你幫我看看四周有沒有危險!”
她這一提醒,我頓時警惕了起來,這麼危險薄弱的時候,倘若再有什麼雕像什麼的那不是死定了嘛,我急忙擡頭望去,雖然還是一樣的山洞,但是此刻卻空空如也,只在正中央站着一個雕像而已,我正心寬了一下,只聽見啪的一聲聲響從空的身上傳來。我聞聲望去,竟是空生生將箭頭給折了下來。我情不自禁驚呼了一下。一個女孩子,要忍受多少疼痛才能做到這一切的?我實在難以想象空的成長是經歷了哪般磨礪,才練就成了今日的她。
“還好箭上沒有毒!”空淡淡笑道。說完空將插在肩上的箭輕輕得拔了出來,期間我都看到那血肉黏在箭上被空這麼硬生生扯出,可空的臉上卻見不到一絲變化,只是一味靜靜地做着眼前的事情。拔出後我急忙扯下身上衣服的布條,將空的傷口略微包紮了下,並點了周邊穴道,爲其止血。
看着空臉上漠無表情,我也不再好表露更多,但此時我心裡卻像浪潮般翻滾,其中滋味猶如五味瓶,說不出的感覺。包紮後,我將空扶好靠在洞口牆邊,我也坐在她身旁,此時空似鬆了一大口氣,微閉着雙眼,呼吸也漸漸平靜了一些。不像在剛纔臉色雖平靜,但呼吸急促,讓我不由地心驚膽顫。可我還是小心翼翼地瞪着她看,深怕她會出一絲什麼意外。許久空也察覺到我在看她,睜開眼睛說道:“把你嚇壞了吧!”說完,空繼續閉上眼睛,彷彿眨眼對她來說都是很吃力的事情。
“你死了我怎麼辦?”我沒想到我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
“我若死了,想必這個世界也不會有人會傷心吧!”空用一種近乎釋懷的語氣說道,“又或者我也可以解脫了。”
“那我呢?你要是死了,我也馬上陪你一起去死。”我肯定道。
“飄,你總是那麼單純,你可是一點都不瞭解我啊,你都不知道我的出身來歷,你不知道我爲什麼接近你,你對我什麼都不瞭解,就因爲數面之緣,就陪上自己的性命難道不可惜麼!”空依舊閉着眼睛平靜道。
“難道我一定要考慮那麼多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麼?就像剛纔,如果你也考慮那麼多的話,你還會爲我擋下那一箭麼?我是不瞭解你,可是當我知道你是江湖上人人厭惡的破曉門門主的時候,我也並沒有改變我心裡的初衷,自從第一次遇上你,你就一直在我心裡的呀!”
“你這麼說我很開心,但有太多事情你還不知道真相,如果你知道了,或許你對我的看法就會不一樣了吧!”空緩緩說道。
“那就讓我永遠不知道真相好了!”
“是這樣嗎?我也總是這麼希望的!”空艱難道。
“可我現在想知道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既然話說開了,我想乘這個機會問個清楚。
“我們從前不是說過一次嘛!我以爲你知道了的。因爲對於我而言,完全沒有資格去談論這個問題。”空似想起了什麼事情頓時憂傷了開來。
“爲什麼?你有什麼苦衷!”我很難理解空的這個答案。
“呵呵,你剛剛還說希望永遠都不知道答案的!怎麼現在就忘了呢!”空苦笑道。
“是了!”我頓時恍然大悟,我不是一直都是憑直覺做事,率性而爲地一個人麼?何苦爲了空的所謂的答案而較真呢!有時候,當你開始較真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
“那也好吧!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死了,那我也陪你一起去死。”我以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死了也不就是死了嘛,只要能死的安心,又有什麼遺憾呢!
“嗯,這纔是我認識的你!”空欣慰道。
“你說我們出的去麼?”我問空。
“不管如何,都要堅信希望!這是我一個信念。我總是認爲世上會有奇蹟發生的。”空說這話時竟恢復了些少女的天真。
“如果能活着出去的話,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我幻想問道。
“嗯……最想去上次我們兩人沒去的湖心島去看看。上次你說過借艘船劃去的,結果我每次路過都惦記着這件事呢!”空說話間語氣輕盈彷彿一點也不像受傷的樣子。
“你的願望原來是那麼簡單的?”
“太大的願望實現起來太難,能有小小的滿足感有時也是件很奢侈的事情!”我沒想到空的願望竟如此簡單。“你呢?”空反問道。
“如果能出去,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能抱你一下以示慶祝。”我直話直說了,並沒有隱瞞,在這個時候我發覺出去的機率已經很渺小的了,那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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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聞言後沉默不語了片刻,正當我以爲她生氣了的時候,空卻說道:“如果出去了,我就滿足你這個要求吧。”說完,空臉上竟出現了些少女般地羞澀,也着實可愛。難得見到空的這一面,看來此時的空是完全卸下了自己的心防了。見到空如此這般的神情,我萌發出一股衝勁,我一定要就眼前這女子出去,哪怕是一定要死一個,今天有她的這一句話,我也值了。
“對了,你常用的那招大手從地上鑽出來叫什麼名字?”我問道。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你看這周圍就一個雕像了,我想說不定我們再往前一個洞,就能出去了也不一定。”我想給空一個希望。
“嗯!我的那招叫做:幻月魔掌。只是以我現在的狀態只怕再施展起來,可能……”說完,空又咳了一下。
是啊,空目前的狀態再讓他去對付那雕像只怕是雪上加霜了。反正也就一個雕像。不如就自己去擺平好了。“你別說那麼多了,你先坐這裡好好運氣療傷片刻,等你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雕像就已經被我給搞定了。”我給了空一個自信的微笑。空聞言,閉上眼睛不再說話。看着空的疲倦的臉色,我竟心生一股沉重的責任感,而這股責任感促使着我一定要儘快振作起來,無論空有着什麼樣的原因讓她無法左右自己,但是我必須得讓空安全地離開這個鬼地方。想至此,我也運氣療起傷來,方纔被雕像的一錘重擊讓我斷了幾根肋骨,不過一弱女子尚且能那麼堅強,更何況是我一大老爺們呢!我一運氣祭起體內漩渦,此時這股漩渦也像得到共鳴一般,飛速旋轉了起來,直到我四肢有點虛晃的時候,我一散氣,真氣急速回流。四肢便有如重生,充滿了力量。這是怎麼一回事,記得上次有這樣的感覺時候是在黃泉試練地,而後回到了神劍山莊時候,我想再次這般功法就完全不行可爲什麼現在在這裡又突然行了呢!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不過既然有這個機會,我也不能輕易放過。早前在揮出藏鋒劍的時候,總是有時間差,而經過在試練地裡的一番洗禮之後,這時間差大大的縮短了。如果再練習下去,會不會完全地取消這個時間差,只要意念一動就可揮出藏鋒劍呢!我按照自己的思路一遍一遍地進行着漩渦地收放練習,希望能夠達到我意想中的效果。而我發現每一次收放,都大大地加速了我體內藏鋒劍氣的儲存量。這裡的增加速度可比在外面來得快一千倍不止了。正確的方法加上正確的地方,我忽覺自己的功力有如突飛猛進一般。我越加興奮了起來。自管自己沉浸在喜悅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被空喚醒。
“飄?飄?”空喚道。
“嗯?怎麼了?”我問道。
“我看你,沒有動靜了許久,也不知怎麼了,所以有些擔心。”空說道,說這話時候,空試圖站起來,可她一動,臉上就顯露出疼痛的表情。
“你別動,你別動。我剛剛也在療傷,上個洞口被那雕像給錘了下,所以運功調息了一下。”我安慰道。此時,我急切想知道自己的勞動成果,於是一運氣,體內漩渦立刻急速旋轉,我忽感右手有股熱氣沸騰,我攤開右手手掌一看,掌心的肉竟莫名形成了一個漩渦狀。我心裡明白,我這藏鋒劍可能有大成了。應該是到了沒有時間差的境界了。
我忽的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自信對空道:“你看好了,小飄哥這就去搞定那個可憐的小雕像去。待會就帶你回家。”
沒等空回答,我就拿了劍衝向那個雕像,在我看來,他是多麼地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