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棠七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裡面掛着陰森和詭異,卻又是異樣的魅惑人心,彷彿瞧看一眼,心神就要被吸引了去一般。
白衣男子嘴角溫潤,眸光卻被北棠七七的笑給吸引了。世間女子何其多,但是能像她北棠七七這般,純則至純,妖則至媚。那亦正亦邪的模樣,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她?
“北棠小姐?”白衣男子傾身上前,低聲詢問。
北棠七七轉過身子來,斂了臉上的戾氣,笑的溫柔,“可否借公子的白玉簫一用?”
白衣男子一怔,胸口禁莫明的有些熱了。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着北棠七七飽滿紅潤的雙脣看了一眼,伸手將那白玉簫從後腰摸了出來,遞到了北棠七七的面前。
白玉凝脂,入手清涼,內裡似乎還有淺綠的紋絮流轉,只消一眼,便知道絕對是極品古玉製成。聽說能用這古玉做飾品的只有天歹大陸上的五國的王族:看來面前這個男人身份不凡呢!
北棠七七剛打算將那玉簫接過來,卻意外的看見了他手腕上隱隱約約似乎有一股幽綠閃爍。
秀眉一蹙,北棠七七微微變了顏色。下一秒,她纖細的手指便搭上了白衣男子的手腕,美眸半眯,潛心把起了脈來。
手腕上細膩的觸感讓白衣男子一怔,正欲開口詢問,卻聽見北棠七七百靈般的聲音,“如果你還想多活些時日,那便聽我一句勸。”
方纔是一愣,如今卻是面色大變,白衣男子猛地瞪圓了雙眸,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那清澈的眸子裡面瞬間染上了憤怒的火焰,就連替他把脈的北棠七七也能感覺到他身子的輕顫。
半響之後,北棠七七才收斂的內力:她北棠七七素來是有仇必報,但是若有人善待於她,她便會千百倍的回報。方纔只有這個人替出自己出面說話,自己救他一命,也算是扯平了吧。
“你中毒了。”北棠七七淡淡的望着男子,嘴角牽出一抹笑意,“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把手遞過來。”
白衣男子怔了怔,擡起頭來,一雙幽靜的眸子正看着自己。這個女人,就是莫明的讓人願意親近。即便她周遭氣壓極低,可總是讓人飛蛾撲火。
嘴角掛着淺笑,男子將手深了過去。
只見北棠七七素手輕揚,從白衣男子髮髻上抹下了一個極其精緻的玉簪子,飛快的在他指尖戳了一下。只見冒出的血滴被她擠在了白玉簫上,瞬間沁入,彷彿原本就與白玉簫是一體似的。
便在這個時候,兩個人的身後卻是傳來了一陣尖銳刻薄的聲音,“喲,大夥兒瞧瞧這是誰呀?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在騰王府做這齷齪事!”
齷齪事?
北棠七七秀眉一蹙,抓住白衣少年的手依舊沒有鬆開。
扭過頭去,卻是瞧見一個身着淺紫色長裙的少女被一羣女人簇擁着朝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而方纔發出聲音的便是這位被衆星拱月的長孫家的二小姐,長孫玉。
南越國五大家族裡,原本北棠家是排第一位的。可相府沒落,再加上其他四大家族有意打壓,短短半年時間,北棠家便有要沒落的樣子。如今長孫家卻是獨佔了鰲頭,成了五大家族之首,那長孫玉自然就成了衆人追捧的對象。
她倒是聽說過雲太妃打算促成未容央和北棠七七的婚事,雖然她沒有那些人那般癡迷未容央,但是她必須將之前的第一家族的美女踩在腳下,才能證明她長孫家真正成了五大家族之首。這樣她在貴女圈子裡,才更有號召力。
北棠七七冷冷的瞧了長孫玉一眼,五官長的端正,再加上經過了精心打扮,自然賞心悅目,只是那臉上的傲慢卻讓人瞧了十分厭惡。
原本圍繞在長孫玉周圍的少女這個時候也是跟着附和,嫌棄的對着北棠七七指指點點,“就是啊,一個家道中落的小姐也不知道躲在家裡,還出來拋頭露面,難道還嫌臉面丟的不夠嗎?”
“就是,也不看看這是哪裡,這可是騰王府。”
“在騰王府跟男人拉拉扯扯的,簡直就是不知羞恥!”
“要是我啊,早就一頭跳進這湖裡去了。”
“真真是恬不知恥!”
女人們的聲音越發的大了,有幾個還不時的朝着不遠處的未容央那邊看了幾眼。果不其然的,騰王的注意力明顯被她們給吸引了過來:這樣就對了,要是騰王瞧見這一幕,鐵定會心生厭惡。一想到即將少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衆女幾乎興奮得要跳起來。
“各位小姐,出言不遜,可不是大家閨秀該做的事情。”白衣男子不羈的眸子在聽見這些話之後,漾起了不悅。就連本來平淡的聲線,也因爲變得生硬起伏,與一開始的溫潤判若兩人。
長孫玉冷哼了一聲,素手一揮,便讓衆人止住了聲音。
她嘴角掛着輕蔑的笑,斜掃了一眼白衣男子,“你又是個什麼東西,這裡也有你說話的份?”
“你……”白衣男子俊眉一蹙,周遭瞬間燃起了寒意。就在他怒不可遏要出聲的時候,卻被北棠七七暗暗拉了一把。他不理解的扭頭看向北棠七七,卻見她面上淡淡然,不動聲色的朝他搖搖頭。
“我不過是方纔見北棠小姐彈的一手好琴,特意過來討教討教,打算敬北棠小姐一杯呢!”長孫玉眸子一送,便有一人上前倒酒,諂媚的將高腳杯送到長孫玉手裡。
長孫玉手裡握着杯子,也不管北棠七七是否應了,便朝着她面前遞了過去。
偏就在那酒杯遞到北棠七七面前的時候,長孫玉卻是身子一傾,手也跟着一抖,竟將那整杯酒朝着北棠七七面上潑了過去。
正打算施展內力避開,卻突然想這麼隻眼睛看着自己,中間總歸是有些會武功的。北棠七七隻是微微閃了身子,雖然沒有都潑在臉上,髮際卻是被打溼了,胸前也是溼了一大片。
那淺紫色的衣裳黏在身上,雖然將北棠七七的身子勾勒的越發玲瓏,卻依舊是有礙觀瞻。
“哎喲,真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長孫玉嘴上說着不好意思,眼角眉梢卻都是掛着笑意。那樣子分明就是等着看笑話呢!
而周圍的女人們一看見這一幕,也是跟着鬨堂大笑起來。
眼尖的扭頭便瞧見不遠處一抹紫色的身影走了過來,那不是未容央,又是誰?只是不知道,在騰王看見北棠七七這麼一副落魄的樣子,是否還會有半點好感呢?
長孫玉一雙眸子定定的鎖在北棠七七身上,原本還以爲這個北棠七七多厲害呢,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軟弱的草包而已。
“我們走!”長孫玉算準了北棠七七不敢多話,揮手招呼着身邊那一羣狗腿便要離開。
豈料步子還沒邁開,卻聽的身後傳來了一陣清冷的聲音,“這樣就想離開了?”
長孫玉一驚,面上陡然具滿了怒意。好你個北棠七七,我還就怕你不反抗呢,你不反抗我怎麼把你踩進塵埃裡?
她猛地回過頭,杏眼瞪得溜圓,輕蔑的望着北棠七七,“哦,不然你還想怎麼樣?”
只見北棠七七素手輕揚,拂去了髮際沾染的酒水。眸子的怒意掩去,再擡頭,卻是一臉的委屈和怯弱,眼底泛着霧水,“若王爺覺得沒事,長孫小姐自然可以隨意。”
北棠七七話音一落,大夥便愣住了。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卻見未容央已經走了過來。一襲蟒袍迎風而起,威武不凡,那一雙冷眸落在北棠七七的身上卻是溫暖無限。只不過在瞧見她這般落魄的模樣,不由的轉而爲怒,聲線也是極致冰冷:“這是怎麼一回事?北棠小姐可是受了委屈?”
北棠七七見未容央如此配合,面上閃過一抹狡黠,委屈的望向長孫玉,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樣。
未容央冷眸一轉,瞬間挪到了長孫玉的身上。那冰冷至極的眸光瞧的長孫玉背後發涼,那眸光好似一把把尖刀在自己身上凌遲一般:可惡,自己怎麼忘了未容央方纔護着北棠七七的那一幕了?
礙於未容央無言的壓力,長孫玉這才裝作一臉驚惶的走到北棠七七面前,“哎呀,北棠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長孫玉雖道了歉,可面上卻依舊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哪有半點悔過之心?
看樣子,她是篤定自己不敢拿她怎麼樣了咯?北棠七七心底一聲冷哼,瞪着一雙清澈無辜的眸子,扭頭朝着未容央眨巴了雙眼,“王爺,若道歉有用的話,要王法有什麼用?”
長孫玉眉頭一皺,愣住了:這個北棠七七想幹嘛?
未容央微微頷首,瞧見北棠七七正瞪着一雙小鹿斑比似的眸子望着自己,這清純可愛的模樣,與之前的凌厲相去甚遠。不過卻是別緻的可愛,讓人忍不住陷入那清澈的眼神之中,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法拒絕。
“那北棠小姐認爲應當如何?”未容央捕捉到了北棠七七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眸子裡面帶着探究與玩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