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還好端端的,根本沒讓人看出來半點不妥之處。
善變?
上官晴聽到這個字眼的那一刻,環着手臂冷冷地笑了笑,那雙妖異萬分的眼眸之中,一抹冷厲的銀芒一閃而逝。
恐怕這男人從一開始進入到這斷海之淵的小村莊裡面就是有目的的,至於是什麼目的,她不得而知,但是絕對不可能是爲了任何原因善變的。
除非一開始,他就是在僞裝一個憨厚傻小子的形象。
爲何忽然之間撕破了僞裝?無非就是碰到了她這個老熟人,曾經深刻入骨的仇恨已經打破了他對僞裝進村的目的的強度,哪怕撕破臉皮也要陷害於她,讓她陷入衆矢之的。
可至於深仇大恨呢……
上官晴也不知道,前世的仇家多了去了,想要讓她上官晴死的人,從她出生就有,可她不還是蹦躂到了二十來歲?
那諸多仇家,一個個都被她和冷上弦以及妖凰殿那羣母夜叉們給滅了,誰知道是哪個不要臉的跑到這朱雀大陸也不忘了小氣吧啦的記仇搞死她?
上官晴十分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聽着旁邊的村民還在不停的控訴着,惋惜着,就不由得內心一陣哀怨。
可悲,可嘆,可憐,可氣。
分明一個欺騙他們入骨的男人卻將這些單純善良淳樸的村民欺騙到了哪怕知道了他是兇手還在痛苦惋惜着他曾經的種種讓人溫暖的行徑。
村民們不願意相信這樣淳樸的小夥子會做出僞裝欺騙他們的事情,所以寧願把這一切歸宗到他突然之間不知爲何的性情大變。
慕容傲感覺到了身邊的女人忽然多出來的本該不屬於她的情緒,一把攬過她的肩頭:“小狐狸,走神了。”
上官晴又翻了個白眼,狠狠擰了一把慕容傲的腰,一本正經的編瞎話:“我那叫深沉,深沉懂不懂。”
“娘子說的是。”慕容傲寵溺的笑着,目光卻透着地獄一般的幽冷,漠然的刺向了地面上沉沉昏迷着的男人。
他剛纔注意到了,這男人對上官晴深刻入骨的恨意,甚至對上官晴的前世瞭如指掌,一個對他心愛的女人恨之入骨的人,慕容傲可不願意把他留下。
一個心裡有恨的人,留着,就是禍患。
已經默默退回到了上官晴和慕容傲背後的天雷和魅離默默無語的對視了一眼,齊刷刷的低下了頭,祭奠一下那個被妻奴打敗的曾經威風凜凜威震八方的王。
前方,熊熊火把幾乎連成了一條線圍繞在中央那個狼狽趴着的男人的四周,不停地惋惜,也不停的打量着。
“也不知道,村長家翠姑看到了,會不會傷心欲絕。”
“就是啊,他們曾經鶼鰈情深濃情蜜意的,是一對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可誰知道這女婿怎麼就突然轉了性了!”
“翠姑現在可是還懷着身孕呢,丈夫卻做出了這等子事情,要翠姑和肚子裡的孩子可怎麼辦啊!”
“村長,村長,這怎麼辦啊!”
一說到怎麼辦,村民們全都看向了他們的主心骨村長,他們從前遇到任何問題,村長都是第一個出頭站出來操縱大局。
後來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們最先想到的就是能夠掌控局面的村長。
縱然知道這人是村長的姑爺,但是他們也深刻地相信村長是絕對不會以權謀私包庇姑爺的。
村長那叫一個愁眉不展,那張略顯滄桑的老臉也彷彿一瞬間老了十幾歲,他何嘗不擔憂他的女兒的身體呢?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他只是個小小的村長,他的女婿殺了人還栽贓給客人,自然而然是罪無可恕的。
可村長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村民們也都沒有爭相搶奪着討公道,畢竟他們,也捨不得那個曾經任勞任怨憨厚的小夥子。
就在人們都愁眉不展的時候,人羣后方忽然傳來了一道充滿了戾氣和狠毒的女人聲音,是村民們很熟悉的聲音。
“哼,怎麼辦?”一道身影從後方穿過人羣走了進來,她原本一張清秀的臉此刻全然被仇恨所覆蓋住,小腹微微隆起證明着她身懷有孕的事實。
“翠姑,你怎麼來了,快回去,夜裡風寒!”村長急急忙忙地跑上前去,把身上的外衣脫下來給心愛的女兒披上,那張滄桑的老臉上寫滿了心疼之意。
村長心疼,其他村民又何嘗不心疼呢。
年長的,都是看着翠姑長大,視作己出,年少的,都是和翠姑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如今,曾經那個活潑可愛幸福滿滿的翠姑變得現在這可怕的模樣,任誰都會揪心。
“不必了,我是來殺了他的。”翠姑冷漠不已,冰冷的視線看着地上的男人,眼神陌生的讓人頭皮發麻。
上官晴一行四人身爲外來人士,雖然說對這男人起了殺心,不過畢竟是村子裡面的事情,歸根結底也得村子裡面的人來解決。
只不過,在看到昨天還蹦蹦跳跳和男人撒嬌的翠姑眨眼間變成了現在這模樣,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上官晴邪邪的笑着,看着翠姑抖得像是篩子的手便足以見得,翠姑的內心,是痛不欲生的,但是她是村長的女兒,有義務保護全村人的安全,那麼就不能爲了一己私慾留他一命。
這女人的風骨,這女人的氣度,以及這女人強悍的隱忍的能力以及她大公無私的氣量,還是讓人十分敬佩的。
村長的手哆嗦得不像話,那張老臉也急的刷白,女兒懷着孩子豈能親眼殺死自己的丈夫?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女兒對女婿的感情嗎?
“爹來動手,女兒,你回房間歇息去吧!”村長苦口婆心,那雙飽經滄桑滿是褶皺的雙眼已經*了淚水,眼看着就要奪眶而出。
翠姑心疼地看着村長,臉上卻依舊死死的繃着,不流露出半點的情緒,一把拂開村長的阻攔,直接走到了昏迷的男人身邊。
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深入骨髓的愛意在眼底逐漸消散,化爲讓人心悸的冰冷,她掏出袖子中藏着的一把剪刀,隨着一聲撕心裂肺喊破喉嚨的尖叫,狠狠的插入了男人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