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容如若陽春三月的清風,分明看起來令人舒心不已,可唯有上官燕聽出來了她語氣之中濃重的嗜血之意。
也是啊,都被蒼蘭欺負到家門口來了,誰又能不生氣呢?
她垂下頭,看了一眼旁邊踉蹌着把那個孩子抱起來的老頭子,徹底的心灰意冷,默默地站在那裡閉着眼睛,像是在等死。
這時,上官晴宛若流光一般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拎起上官燕的衣領,女人嚇得心臟差點跳出來,又死死地按捺住了沒有驚呼出聲。
呲啦——
上官晴狠狠撕下了一塊布,擡手握住上官燕的手指內力一催動,指尖嘩啦啦的淌起了血,上官燕的手一哆嗦,慘白着一張臉睜開了眼睛:“你,你……”
她嚇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眼前這個女人看起來無辜無害極好相處,甚至和百姓們插科打諢打成一片,可是真正的她,卻比蒼蘭還要嚇人!
上官燕毫不懷疑,惹怒了她,觸碰了她的逆鱗,絕對比得罪了蒼蘭那個昏君還要恐怖萬分,甚至還不止!
上官晴沒理會她,自顧自得拿着她流血的手指在那塊布上寫着什麼,一字一字蒼勁有力桀驁不馴,宛若一個個將要從布片上飛躍而出,生生地砸到人心窩上一般。
破損的指尖在粗糙的布片兒上面飛舞,尖銳的痛感讓上官燕臉色更加難看,卻依舊死死咬着嘴脣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幾個字,飛快的完成,上官晴鬆開上官燕的手指,將布片兒對摺塞進了女人的手中,邪肆的揚脣:“現在是死,還是把這個交給蒼蘭,自己看着辦。”
上官燕將要接過來,一聽到這句話忽然手一抖。
看着對面的上官晴不容置疑的眼神,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得不接過來,一直到帶着老人小孩從百姓躲瘟疫似的讓出來的路走出去好遠,渾身都還在劇烈地抖着。
上官晴站在原地,冷風肆虐雪花飄零,妖異的眸子輕飄飄的一掃,只是看不出半分情緒的瞧了一眼走遠了的哆嗦身影,這纔看向百姓們:“大家都散了吧!”
百姓們知道,此時上官晴定然是有話要和被這個滄瀾派來的女人挑釁了的朱姨娘說,也便沒有寒暄些什麼,直接朝着上官晴點了點頭便一個一個的退去。
不會一會兒,上官府門口就只剩下了上官晴,朱姨娘,上官弘文以及上官蓉四個人面面相覷。
朱姨娘明顯是有些難爲情的,那張風韻猶存的臉上帶着幾分窘迫,看着對面一身強大氣息的女子,滿臉哀愁的道:“晴兒,你看我們又給你添麻煩了……”
上官蓉和上官弘文也明顯沒有想到,他們一家三口,居然會成爲滄瀾國皇帝威脅上官晴的籌碼!
兩個人緊緊攥了攥拳頭,眼底略過絲絲嗜血,卻又猛然想到了自己現在的實力,眸光黯淡了幾分。
“嘖。”上官晴悠然的笑着,脣邊的笑意風流痞氣無盡妖嬈,眉眼彎彎的道:“哪來的麻煩,最近不安全,你們到朱雀客棧去住,免得蒼蘭那個老王八犢子找到你們,你對我娘有恩,本女神自然得記一輩子。”
上官晴沒說,朱姨娘自然得懂的上官晴的話外之音。
她要記得她們的恩情一輩子,自然她們出了什麼事情上官晴都不可能不管不顧,如今在加上這蒼蘭的事情,爲了不給她添亂,這朱雀客棧他們不想叨擾也必須得去!
三個人又何嘗不知道,上官晴這只是一種關心他們的措辭,眼看着這孩子口是心非嘴硬心軟,對於她認可的自己的人可謂是無微不至的。
“放心吧晴兒。”朱姨娘含笑點了點頭,眉眼之間盡是慈愛的神色,看着上官晴的眼神宛若看着自己的女兒一般:“我們不會給你添亂,今天就到朱雀客棧去。”
上官蓉和上官弘文也笑眯眯的往前一步站在朱姨娘的身邊,感激地開口:“謝謝你,四姐!”
本來上官晴還聽得好好的,好不容易強撐着自己沒有在這樣一個長輩慈愛兮兮的眼神之中和柔柔軟軟的話語致謝之中面紅耳赤,如今再被這一個弟弟一個妹妹說出來了,立馬仰頭望天翻白眼。
擡腳走人,哪怕是走了,還不忘對着身後嫌棄的擺擺手:“趕緊的,別讓本女神跟着瞎操心。”
朱姨娘三人紛紛默契的搖頭無奈的笑着,回去收拾行李準備到朱雀客棧。
*
上官一家人和和美美其樂融融,可滄瀾國驛站正在爲了後天的三國比試做着準備籌劃的蒼蘭可就明顯那邊沒有那麼的風和日麗。
他雙眼紅的好像兔子似的,金刀闊馬的坐在房間內的一張椅子上,渾身氣得直髮抖,手裡正拎着一個半殘不殘的布片兒。
布片兒上面三個大字龍飛鳳舞張揚不羈,彷彿能夠透過這三個大字直接看到落筆之人那乖張邪肆卻又狠辣無比的綠衣女人。
布片兒上,赫然寫着血淋淋的三個大字一個感嘆號:“老東西!”
活龍活現生動形象栩栩如生,似乎透過這血淋淋的布片兒,都足以讓人想象得到那樣一張和所謂的老東西如出一轍完美溫和的臉。
這還用猜嘛?
肯定就是上官晴寫的,也定然是上官晴發現了什麼,這是對他下戰書呢!
那意思——要打就打,老子們還怕你不成?
蒼蘭意識到這一點,火氣更大,那張本就扭曲不已的菊花老臉此刻拉的比驢臉還長,比王八殼還綠。
“這個該死的女人!”
“該死!居然連朕也敢挑釁!簡直是活夠了!”
滄瀾國皇帝明顯氣急敗壞歇斯底里的叫喚着,手都像羊癲瘋似的快給抖掉了,手裡這個布條拎着半天,充血了一樣的雙眸一直死死的盯着這三個大字,連眨也沒眨一下!
不知道盯了多久,他的火氣終於按捺不住了,發瘋了似的兩手拿着那布片兒惡狠狠的撕了個稀巴爛,丟在地上也不忘了狠狠地踩上幾腳。
“來人!把剛纔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給我亂棍打死!”他聲音殘暴不已,守護在外面待命的侍衛都不由自主的一陣瑟縮,連忙應了一聲出去辦事。
而他,只是咬牙切齒滿臉陰鷙的目視前方,雙眼空洞卻飽含殺氣,彷彿完全把面前的空氣給當成了上官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