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氣氛很融洽,用的酒是某位神秘人士提供的法國酒莊特供,服務人員也都是精心挑選的政治合格外形出衆的青年男女,學歷不高,但是本分老實值得信任,客人們可以暢所欲言,不用過分拘謹。
在場的官員基本都是和劉飛平級或者高於他的,他們算是徐新和的同盟軍,但是對劉飛卻非常客氣,而這次聚會的核心人物正是會所的主人商永貴和徐新和翁婿二人。
即便是在自家裡,徐新和也保持着高級領導的威嚴,但是在商永貴面前他卻難得的平易近人,不僅尊稱其爲商老,還時不時的攙扶一下,簡直如同晚輩一般,這種舉動讓劉飛大跌眼鏡,慶幸自己以前並沒在商永貴這個老不死前面有過什麼不禮貌的舉動。
徐新和對青石高科非常關心,他問劉飛:“你們那個電池的項目進行的怎麼樣了?”不待女婿回答,他又自顧自的說道:“新能源開發是利國利民的大事,不但關係到國計民生,甚至對國家戰略安全層面都有着極其重要的意義,一定要做好這件事,回頭你寫個報告給我,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提。”
劉飛振奮不已,雖然這不是公開場合,但是在嫡系們面前表態,也表明了一種立場,超級電池之爭,已經不是近江一省之事,甚至關係到中央層面的鬥爭了。
聚會結束之後,劉飛依然難掩興奮之色,他匆匆趕回下榻的賓館,徐家在京有房子,但是反腐風暴中把位於市中心的大房子都處理了,所以進京只能住賓館,刷卡進門,徐嬌嬌不在,兒子劉小飛也不在,這讓他略微有些失落。
劉書記一家人進京,是帶了數名工作人員的,管家王海就住在隔壁,劉飛打通了內線電話問王海,徐嬌嬌晚上是什麼安排?
王海說,徐主席去見幾位老朋友了,還把名字一一說了出來,問劉書記有事情需要把徐主席叫回來麼。
“不用了,就這樣。”劉飛掛了電話,他心中隱隱猜到妻子去見誰了,只是不想刨根問底而已。
過了半小時,徐嬌嬌回來了,臉色紅潤煞是好看,一顰一笑間宛如回到少女時期。
“今天風采不錯。”劉飛讚道。
“剛去做了個SPA。”徐嬌嬌笑道,“怎麼樣,西山之行收穫不小吧。”
劉飛道:“很有收穫,爸爸支持我。”
徐嬌嬌道:“你說反了,是你支持我爸,不是我爸支持你。”說罷湊過來附耳對劉飛嘀咕了一陣,劉飛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岳父在政治上要更上一層樓,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鄭傑夫,因爲兩人的資歷相同,能力也不分伯仲,兩人中只有一個人能上去,現在正是鬥爭激烈之時,超級電池項目能在政治上加分,所以岳父纔在嫡系們面前公開表態。
接下來的行程就輕鬆多了,劉飛拜訪了相關的一些部委,有了之前的鋪墊,對方接待的就熱情多了,總體來說,北京之行收穫頗豐,成果比預想的還要豐厚。
……
江北,劉漢東忽然接到鄭佳一打來的電話。
“最近事態有變,項目大概要黃。”鄭佳一語氣透着焦躁與無奈。
劉漢東頓時警覺起來:“劉飛能量這麼大!”
“不是他,是他背後的那些大佬們。”鄭佳一嘆了口氣,“這是博弈之後的結果,只能接受,任何抗爭都是徒勞的。”
“會有什麼結果?”劉漢東一腔豪情壯志如同淋了冷水般迅速涼了下去。
“還不清楚,早做準備吧,就這樣,再見。”鄭佳一掛了電話。
劉漢東立刻趕往江北重工實驗室,他有特別通行證,可以暢通無阻,在實驗室裡他找到了正在廢寢忘食搞科研的張煒,小夥子鬍子拉碴不修邊幅,正坐在電腦前忙碌着。
“進度怎麼樣?”劉漢東問道。
“有進展,但還不夠完美。”張煒指着屏幕上的數據開始講解,劉漢東聽不懂,制止他道:“先不談這個,我和你說件事。”然後把他拉到休息室聊了很久。
第二天,江北重工迎來一隊客人,爲首的正是青石高科總裁唐一諾,唐總前來是洽談合作事宜的,經過高層協調,超級電池由江北重工與青石高科聯合研發生產,而黃花科技則退出合作。
一行穿着白大褂的客人進入了實驗室,唐一諾在江北重工方面領導的陪同下走到張煒面前,笑眯眯看着這個年輕人說道:“小夥子叫什麼名字?”
正在聽音樂的張煒頭也不擡繼續工作,唐一諾有些尷尬,陪同領導道:“他叫張煒,是我們的技術總監。”說着拍了拍張煒的肩膀,提醒他客人在問話。
張煒慢吞吞摘下耳機,回頭看着唐一諾,還翻了個白眼。
“你就是張煒啊,年輕有爲,不錯。”唐一諾點點頭,倒揹着手走了。
客人走後,領導找張煒談話,說集團準備單獨成立一個研發部門,想請你留下來擔任重要工作。
“我辭職。”張煒毫不猶豫道,“我是黃花科技的員工,既然項目合作終止,我也沒必要留下了。”
領導繼續苦口婆心的規勸,無奈張煒一根筋認死理,執意辭職,領導也沒辦法,因爲從道理上來說,張煒並不是江北重工的員工,雙方只是合作關係而已。
江北重工與黃花科技短暫的蜜月期結束了,但是在合作期間的研究成果必須留下,爲此江北重工願意支付一大筆違約金和賠償款,早已接到內部消息的劉漢東並未糾纏這些問題,因爲他知道抗爭是沒用的。
張煒黯然離開了實驗室,劉漢東開車將他帶走,臨走的時候,禮堂鑼鼓喧天,橫幅耀眼,公司正在舉行與青石高科結成戰略合作伙伴的慶祝儀式。
“爲什麼咱們總是失敗。”張煒扭頭看了一眼,深深嘆氣
這個深奧的問題劉漢東一時之間也無法回答,他沉默了片刻道:“因爲我們總是與強者爲敵。”
……
近江來的專家小組接收了張煒的研究成果,雖然兩家企業名義上合作研發,但是主要還是由青石高科方面負責,沒有將江北重工一腳踢開也只是爲了面子好看而已,眼瞅着自家的娃娃還沒養大就被別人抱走,自陸天明以下,所有人都憋了一口惡氣,卻又不得不配合。
這些天來,陸天明也在北京努力斡旋,但卻無力迴天,因爲這是高層的決策,不理解也要執行。
陸天明給劉漢東打電話表示了歉意,並且告訴了他真相。
“對不起,你們成了交換品,這就是政治。”
“我懂。”劉漢東言簡意賅的回答,掛了電話,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目前的局面早在他預計之中,爲此制定了相應的行動計劃,現在他要去接張煒的母親,然後一同通過廣西的渠道出國。
張母被安置在一處僻靜的小區,進入單元門之後劉漢東就覺的不對勁,戰場上下來的人感覺很敏銳,他能敏銳的察覺危險的存在。
想走已經來不及了,後面上來四個人,都穿便裝,帶槍,把劉漢東和張煒堵在單元門裡,樓梯上方也傳來腳步聲,上面也有人埋伏。
劉漢東身上有槍,但他並未拔槍,因爲來的人他認識,正是帶過他的近江禁毒支隊副支隊長耿直。
“小劉別緊張。”耿直說,“我們不是針對你,只要張煒。”
劉漢東冷笑:“連耿大隊都出動了,他們花了不少心思啊。”
耿直無奈道:“我是執行上級命令,配合經偵的同志們來帶人,請你理解。”
“我理解。”劉漢東一點招沒有,對方人多,足有六個,而且都是普通民警,他也不好痛下殺手,更何況還有個老上級在場。
“劉叔!”張煒悲愴的喊了一聲,他看到了警察手中閃亮的鋼銬。
“沒事,他們不會傷害你。”劉漢東勸道。
張煒眼中含淚,就這樣被警察帶上了手銬,不遠處停着一輛民用牌照的麪包車,車門打開,車裡下來兩個勁裝漢子,警惕地看着四周,這是來押解張煒的車輛。
突然之間,毫無預兆的傳來一聲淒厲的吶喊,從樓上跳下來一個黑影,撲通一聲落在花壇裡。
張煒定睛一看,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媽,帶着銬子就撲了過去,衆人都慌了,張母竟然在這個時候跳樓自殺,這事兒可鬧大了。
經偵李大隊趕忙讓人打120,親自上前查看傷勢,被張煒一把推開:“滾!”憤怒的眼神彷彿要吃人。
好在張母住在二樓,又是落在花壇的鬆軟土壤上,並無生命危險,但這卻給了劉漢東機會,他看看四周,警察們忙着打電話,檢查傷勢,沒人注意自己,正要拔槍,一隻手按住了自己。
“別做傻事。”耿直低聲道。
“我忍不了。”劉漢東道。
“別在這。”耿直鬆開手,走到一邊去了。
120急救車鳴着警報開來,張煒陪母親上了救護車,李大隊不放心,親自帶着一個幹警陪着上這輛車,劉漢東也想上這輛車,被李大隊阻止:“坐不下了,你上另一輛。”
劉漢東毫不見外的上了另一輛麪包車,對面面相覷的經偵大隊幹警說:“愣着幹啥,開車啊。”
前面那位剛發動汽車,就聽到身後動靜不對,回頭一看,同事已經被放倒,緊跟着一記手刀看在他脖頸大動脈上,當場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