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欲.望是正常的,但它也是可怕的,大千世界,放眼望去,又有幾人皆能如願?
大家都會在心裡對即將到來的事情做一個預想,或者說,虛構一個美好的結果,但是一旦現實差人強意的時候,內心的落空感是非常巨大的,老三也是如此。
從公司回來,他整個人都顯得陰鬱鬱的,他心裡很憋屈,是的,憋屈。
當劉巍拿出那份協議的時候,老三當時的心理是拒絕的,他不敢相信,二哥竟然把自己的股份直接轉給了劉巍.
大哥離開人世多年,按道理說,二哥不吞併劉巍的股份就已經很仁慈了,但是他竟然私下裡簽了轉讓協議,而且還從來沒跟自己提起過的,一個字都沒提過,這中間,不就向他透露了一個消息麼,二哥不相信自己。
“呵呵。”
想到此處,老三劇烈的喘息着,內心極大的落差感讓他心生不爽,同時,剛纔股東大會劉巍以及趙革命兩人的表現讓他更是氣憤,仔細回想着趙革命剛剛那番質問,他心裡“咯噔”一下,片刻之後想起了什麼。
“嘟……”
老三端着電話站在陽臺前面,看着以及燈火輝煌的公司,心裡揣測。
得有十來秒之後,電話這才被人接通。
“呵呵,這麼晚給我電話,有事?”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聲音。
“你說呢?”老三質問道。
“直說。”
“好,那我問你,早上我二哥的那場車禍是不是你給安排的?”老三隱隱已經猜到了,因爲男子之前有跟他說過。
“對,我說過的,我要幫你。”男子的聲音依舊低沉,沒有任何波動。
“幫我?幫我?你確定你這是再幫我?你他媽的在坑我,你知道嗎!?”老三頓時就憤怒了,言語非常的激動:“你他媽看你都幹得什麼事,搞臺渣土車去撞他,你他媽知不知道會撞死人的?他是我哥哥,親哥你知道嗎?!”
“親哥?親哥能咋的?”男子明顯的表示了自己的不屑:“再說了,這不是還沒死麼?在醫院躺着,看他的樣子,是死不了了,真讓人失望。”
“瘋子,你個瘋子,老子日了你娘哎!”老三連連穢語,絲毫沒有之前的大老闆風度,臉上也盡是憤怒之色。
電話這頭,神秘男子只是默默的把玩着手裡的指甲刀,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但是男子的臉上竟然還呆着副大框墨鏡,整個人看上去也是非常的神秘,聽着老三的連連質問,他倒也不生氣,語氣依舊沉穩:“呵呵,我是瘋子?好,那你就當我是瘋子好了,至於早上這事,我覺得,你不應該來質問我,你覺得呢?”
“我不問你,我問自己?”老三沒好氣的回了句:“我允許你做這件事了麼?我允許你了麼?”
“夠了夠了,少跟我來這套了,假若今天早上劉嘯天要是死了,我想你現在正着手處理接手公司,而不是在質問我吧?”男子的語氣饒有意味。
“你什麼意思?”老三隱隱感覺不妙。
“要知道,我行動之前可是跟你通過氣的,換句話說,你是知道我要有所行動的,那你就是知情不報,現在沒成功,你不去處理收尾,倒是在我這裡撒氣來了,你覺得你合適麼?”男子一點一點就跟男子分析了:“你之所以會跟我合作,我想,你無非就是想掌握公司的大權,我答應你,幫你,失敗了,你就到我這裡來顯示你的正義昂然?”
“你別跟我演了行不?聽着就覺得噁心。”男子也懶得跟老三廢話:“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尾巴處理好,不處理好,你我都得玩完,懂麼?”
“呵呵,那你這是準備賴我唄?”老三齜牙說了句,一雙灰溜溜的眼睛左右轉悠,心裡開始計較。
“你要是繼續瞎BB,那我也就有可能BB你。”男子語氣淡漠。
話音剛落,兩邊幾乎同時安靜了下來,這種氣氛維持了得有四五分鐘,兩人誰也沒有開口,這個檔口,誰先開口,誰在氣勢上就弱了一分。
最終,老三耐不住性子:“那你說,這事怎麼處理?”
“怎麼處理?”男子咧嘴一笑,電話裡傳來他冷漠的聲音:“既然劉嘯天沒死,那就把尾巴做了,免除後患。”
“……”老三沉默了。
“那好,待會我把那個人的信息發給你,你找個機會把他辦了吧。”
“什麼?我把他辦了?”老三語氣不悅。
“不交給你交給誰,在攸縣,我的耳目肯定比不上你的,這件事必須你來辦。”男子嘿嘿一聲冷笑:“要知道,當初可是你讓我幫你奪權的。”
“你說什麼?他竟然還在攸縣?……”老三剛要發作,電話裡面只剩下忙音。
兩分鐘後,瞅着男子發過來的金鍊的資料,老三臉色鐵青,心想等自己渡過這個難關之後,一定要把男子約出來談談,因爲他很不喜歡被人掌控的感覺。
……
夜幕下,淒涼的月光灑落在廢棄的建築工地上,工地周圍雜草橫生,肉眼看去,寥無人煙。
在廢棄的大樓邊上,擺着寥寥幾臺荒廢生鏽的攪拌機以及堆積的廢棄板磚,而且時不時有鳥雀飛起,荒涼感十足。
“媽了個巴子的,老子真是日了狗,你讓我幹完一票之後,跑路費不分給我,反倒是讓我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住下來,真有你的。”廢棄大樓的一樓靠裡邊的位置,一個渾身邋遢的男子正蹲在角落裡吞着方便麪,嘴裡支支吾吾的還抱怨着,在他的脖頸處,一條明晃晃的大金鍊子在微弱的燈光下閃爍寒光。
這個人正是老三劉嘯風要找的尾巴,金鍊。
“嘶嘶,嘶……”
安靜的大樓里正剩下金鍊的吃麪聲。
匆匆解決完泡麪,隨手把泡麪桶子外窗外一丟,從口袋裡摸出皺巴巴一盒香菸,點上一根,順勢靠在牆角,開始一番吞雲吐霧,屋子裡的燈光十分微弱,發光源不過是一盞編寫手電筒而已。
看着燈光投影下自己的影子,金鍊眼睛微眯的看的發呆,他在想,自己從什麼開始一步步走向如今的地步的,好像從那次幹了趙革命手下的一個馬仔之後,自己的生活就全變了。
趙革命帶人把他的店鋪掏了,自己的手下把自己的財產瓜分之後紛紛跑路,自己的小日子也從那刻開始,逐步倒退,先是衣食不保,住行堪憂,接着又給人做馬仔,來攸縣做任務。
雖然自家表哥吳勝成曾經幫自己說和過,趙革命也放過了他,但是他一點也不感激趙革命,因爲他內心最開始的想法就是:趙革命不來點自己,自己能變成現在這個地步?
想着想着,金鍊猛的一把把手電筒給關掉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也許冥冥之中什麼東西在提點着他,他現在應該關上手電筒,約麼過了十幾秒鐘,金鍊尋思着再把手電筒打開,剛伸手摸索,身後窗戶處傳來一絲清脆的響聲以及“噠”的水聲。
泡麪桶。
金鍊腦海裡出現了這個一個詞彙,自己剛剛不是往外面丟了一個麼。
金鍊是做車輛維修及保養的,而且不玩電子產品,所以他的視力跟耳力都非常不錯,依據剛剛的響聲判斷,這不應該是老鼠或者其他動物踩踏發出的聲音,唯一能造成這聲響的只有一個,人。
“咯噔!”
金鍊一下子就警覺了起來,耳朵高豎,捕捉着外面的微小聲響,跟着他緩緩起身,腦袋慢慢往窗戶上湊。
月光下,一把把片刀在那暗淡的月光下閃着寒光。
“呼……”
金鍊此刻非常的冷靜,他努力調節着自己的呼吸,整個人慢慢的往回收,這麼多片刀出現,來者肯定不是朋友。
他轉了轉狹小的眼珠,他就在大樓裡面,要想出去,就只能走大門跟窗戶,眼下,這兩個通道是行不通的,他掃了掃二樓樓梯處的月光,心裡有了計較,腳步也開始邁着細小的步伐,慢慢的往那邊摞了過去。
剛到的樓梯口的位置,正門口,一盞明亮的燈光猛然照射開來,大樓裡瞬間亮堂堂的,視線放過一覽無遺,而正蹲在地上摞動的金鍊瞬間暴露。
“砍!”
來人一話不說,七八人瞬間從門口衝了進來,手裡舉得老高的大片刀對着金鍊招呼過去了。
“噠噠噠。”
金鍊二話不說,撒腳丫子就往二樓狂奔,樓道階梯很薄,快速踏過會讓樓道發出低沉的震動,三兩步跑過二十階樓梯,到達二樓,整個樓層跟一樓一樣,空曠曠的是一個大廳。
想要找地方躲藏很困難了,聽着後面越來越越近越來越密集的腳步,金鍊心中一緊,跨步來到二樓落地窗的陽臺,掃了一眼樓下的佈置,他跟着又是折身進來,急速往三樓衝了過去。
雖然不明白金鍊爲何不選擇跳下去而是往三樓跑,但衆人也想不了這麼多了,大跨步繼續往上跟,轉眼,金鍊已經出現在了三樓陽臺上。
“熊貓,老子草泥馬!”
金鍊大罵了一句自己的僱主之後,瞅準了樓下堆積的河沙堆子,猛的就紮下去了,就跟跳河一般。
金鍊“咣”的一下就落在了沙堆上,隱隱察覺後腰好像被什麼隔了一下,但是腎上腺激素分泌的他並不感覺到疼痛,快速的滾下沙堆,一瘸一拐的扎進了雜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