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張明宇,錢銳和呂冬一行人準備回去,錢銳想要結賬,叫呂冬攔了下來,李文越卻跳出來付了錢。
“三爺爺說了,這是村裡的事。”李文越笑着對呂冬說道:“不能叫個人出錢。”
呂冬沒再多說,招呼人一起往回走。
回去的時候,呂冬上了錢銳的皇冠轎車。
錢銳把銀座超市想進軍大學城的事簡單說了一下。
呂冬想了想,說道:“我倒是能介紹幾個人給他認識,他們是商業局下屬企業,跟大學城所處好關係,掛上塊治安聯防共建單位的牌子不難,本身大學城治安就好,到時不會有多少麻煩。”
錢銳說道:“行,到時咱們再聚。”
呂冬笑起來:“銀座想過來就抓緊,大學城這片市場,來的越早優勢越大。”
“這一點,你最有說服力。”錢銳也笑起來:“銀座比華聯靈活多了。”
呂冬點點頭,跟錢銳閒聊起來。
他不笨,錢銳確實挺厲害,但他同樣記錢銳的情。
人與人的交情,總是在互相幫助中加深的。
況且,又不是讓他做啥違背良心道德的事情。
回到大學城,呂冬先去店裡一趟,拿東西準備回村,宋娜找過來,聞到一身酒味。
“喝了不少?”她輕聲問道。
呂冬微微點頭:“咱這邊酒桌上談生意,免不了喝酒。”
“你等會。”宋娜去前臺,拿了條口香糖,又用自個喝水的保溫杯,衝一杯濃茶,提着回來:“車一晃,風一吹,容易醉。口香糖吃一塊,滿嘴酒味跟人說話不好。”
呂冬接過來,說道:“曉得了。”
他準備走,宋娜叮囑道:“喝酒別開車。”
呂冬笑:“放心,紅星在,他開車。”
出門上車,呂冬讓紅星迴村。
李文越從呂冬手裡拿過一條口香糖,剝開扔嘴裡:“黑蛋對你真好。”
呂冬樂呵呵的笑:“當然了。”
李文越嘆口氣:“黑蛋眼裡只有你,我站車跟前,她愣是沒看到我,都不帶跟我打招呼。”
“我也沒看到你。”呂冬說道。
李文越無奈:“你們倆,典型的見色忘義!”
呂冬吃塊口香糖,邊嚼邊說道:“我眯一會,到了喊我。”
“睡吧。”李文越輕聲說道:“你喝了不少,好好休息一會。”
到村裡,直接去北邊的加工廠,呂振林一直在等消息,呂冬大致說了一下,又把張明宇的名片給他。
“三爺爺。”呂冬說道:“合作意向達成了,具體怎麼合作,咱這邊還得派人去談。”
呂振林連聲說道:“好!好!呂冬,你做的好!這事能成,我單獨給你發獎金!”
呂冬提醒道:“記得儘快跟人聯繫,派人去商談,咱們越早定下來越好。”
呂振林說道:“這樣,明天上午我給張總打電話。”
呂冬放下心來,中午喝了不少酒,打算回家睡一覺,剛出辦公室,看到胡春蘭從自個辦公室裡出來。
“談妥了?”胡春蘭問道。
呂冬笑着說道:“談的挺順利。”
胡春蘭聞一下,說道:“喝了不少,趕緊回去休息。”
呂冬說道:“我這就回去。”
胡春蘭去生產車間,李文越從會計室那邊過來,把保溫杯給他:“黑蛋的杯子,丟了小心跪搓板。”
呂冬笑:“黑蛋不是那種人。”
李文越換了話題:“招娣最近給你寫過信沒?”
“暑假前寫過。”呂冬問道:“咋了?”
李文越說道:“袁靜聽招娣同村的一個同學說,泉叔見招娣暑假不回來,大發雷霆,喝醉酒在街上罵,好像還把再招揍了。”
呂冬說道:“這倒沒聽說。”
“你整天忙,除了公司的事,就關心咱村裡的事。”李文越說道:“別村的事沒聽說正常。”
呂冬嘆口氣:“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沒招。”
血濃於水,外人不好插話,容易兩頭不討好。
再說了,無論怎麼樣,都無法改變劉明泉是招娣她爹的事實。
李文越又說道:“攤上這樣一個當爹的,招娣這輩子都遭罪。”
呂冬拍了下他肩膀:“行了,安心的在這上班。”
“嗯。”李文越應一聲。
呂冬出廠子往回走,想着劉招娣……不,應該是劉琳琳的事,要不要下次寫信的時候勸上幾句,讓她畢業以後留在首都,別回來了,省得遭罪。
劉明泉當時逼着她在一衆人面前答應回來……
以高中時的劉招娣,答應了肯定回來。
但人都會變,尤其上大學。
看看黑蛋,原先土裡土氣,現在燙髮美容,化妝打扮,全都學會了。
呂冬去河邊,沿着河堤往南走,青照河水又上漲一截,但比起去年的滾滾洪流,差太遠了。
從某些方面來說,從寧秀到青照的領導們,都得感謝老天爺。
就青照河去年沖刷殘存下來的河堤,再連着下大雨發洪水,鬼知道會發生啥事。
到三角大壩附近,呂冬看見呂蘭蘭戴着個草帽站在岸邊,手裡拿根竹竿,竹竿上綁着施工線,好像在釣東西。
“蘭蘭!”呂冬走過去,問道:“幹啥呢?”
呂蘭蘭轉過頭,催促道:“冬哥,你快來!你快來!”
呂冬來到她旁邊:“咋了?”
“七叔說蛤蟆腿最好吃。”說到吃,呂蘭蘭語速超級快:“我從來沒吃過!七叔說讓我釣蛤蟆,釣的夠多,他就給我做。”
呂冬看一眼竹竿和施工線釣繩:“七叔教給你的?”
呂蘭蘭說道:“七叔找了根竹竿,綁上根線就走了,我覺得釣魚要鉤子,釣蛤蟆也得要鉤子,就去買了個魚鉤,跟二爺爺要了點魚食……”
她苦着臉說道:“到這都沒釣到一個。”
“把杆子給我。”呂冬拿過杆子,提起來一看,鉤子上掛着些快泡散的小米麪,說道:“蘭蘭,去逮幾個螞蚱。”
呂蘭蘭應一聲,去河堤背面的草叢裡找螞蚱。
呂冬解下魚鉤,折一根草杆子掛上去,防止勾到人。
這玩意有倒刺,勾到肉裡去,需要去開刀。
然後施工線上先拴一塊小石頭,防止風一吹亂動,等呂蘭蘭找來螞蚱,綁在施工線最下端。
“不用魚鉤?”呂蘭蘭光知道吃,沒玩過。
呂冬搖頭:“不用魚鉤。”
河岸邊,淤積不少水葫蘆,有的上面蹲着蛤蟆。
呂冬說道:“癩蛤蟆不能吃,釣到就扔了。”
呂蘭蘭想想癩蛤蟆背上的疙瘩,說道:“打死我也不吃。”
在水葫蘆上找到個蛤蟆,呂冬伸出杆子,施工線上掛着的螞蚱,緩緩靠近蛤蟆前面。
人手拿着,加上有風,不用特意做,螞蚱就在動。
“蛤蟆光能看見動的東西。”呂冬輕聲說道:“下面的誘餌得動,還要沉得住氣,你像釣魚那樣釣蛤蟆,蛤蟆不買賬。”
螞蚱在蛤蟆附近晃動一會,當最靠近的時候,蛤蟆張開大嘴,吞掉螞蚱。
呂冬拖杆子就把蛤蟆提到岸上來。
青黑色的大蛤蟆,肥咕嚕嘟的。
呂冬一手抓住蛤蟆,問道:“還有線沒?”
“有!”呂蘭蘭從口袋裡掏出一團,順好後遞過來。
呂冬打個結,直接捆住蛤蟆腿,把繩子和誘餌從蛤蟆嘴裡拔出來,然後故技重施,很快又釣上來一隻。
呂蘭蘭開心的不得了:“這蛤蟆真笨。”
再次把蛤蟆捆在線上,呂冬把杆子還給呂蘭蘭:“看到沒,就這麼釣,你好好練練,不難。”
有好吃的勾着,呂蘭蘭情緒高漲:“好來,冬哥,等我釣多了,給你打電話。”
這個看起來很簡單,想要釣到需要花點時間練,呂冬沒再管興致勃勃的呂蘭蘭,沿着河堤往南走,從大槐樹那裡下去,回到老街上。
幾天前下的雨,老街上還沒幹,路中間全是爛泥巴,只能貼着青磚牆走。
老街大部分牆上屋頂上,都長了綠草,有些甚至半米高。
這樣古舊的老街,大規模存在的不多了。
泉南步行街北面,倒是有一大片,後來還開發出一條直通大明湖景區的曲水亭街。
可惜,老街在農村裡,比不上那一片。
好像聽老杜說過,那片被限制交易了。
回到家,呂冬簡單洗個澡,酒意上涌,去屋裡睡覺。
有些人,酒喝多了格外興奮,越喝越興奮;還有些人,酒喝多了容易犯困。
呂冬屬於後者,不是那種喝了酒亂吵喝,彷彿天老大他老二的人。
打開風扇,躺在木板牀上,困的睜不開眼,一時間又睡不着。
不知道爲啥,滿腦袋都是黑蛋。
穿修身牛仔褲的黑蛋,穿緊身體恤的黑蛋,穿裙子的黑蛋……
呂冬渾身躁動,嘆一口氣,準備起來再衝個涼。
突然,腿上一陣劇痛,哪怕是他這種很牙硬的人,都覺得刺骨的疼。
趕緊爬起來看。
牀鋪上,有個接近五公分的大土蠍子!
再看看腿,起了棗大的一個腫塊!
“我弄!”呂冬忍不住爆粗。
這蠍子,竟然在牀鋪上打埋伏!
呂冬找來那個長筒茶葉盒子,拿兩根筆夾住蠍子,扔進盒子裡:“早晚把你做成盤子裡的菜!”
趕緊去院子裡,找肥皂水洗,又抹上碘酒。
幸好蟄的是腿,剛纔滿腦袋都是宋黑蛋,某個地方有點顯眼,這要是叫蠍子蟄了,傳出去滿村笑掉大牙,別做人了。
自個這玩蟲子的,又叫蟲子咬了!